那瀑布如白龍降臨,飛流直下,一瀉如虹,落入山下一眼幽深碧綠的水潭,擊打出的水聲如虎吼雷鳴,聲傳數裡之外。
那水潭深陷地下數尺,看上去並沒有一點泄流出來,但日日奔騰而下的瀑布也沒讓潭水升漲多少。傳說這水潭裡曾被上仙囚禁過一條黑色惡龍,從山上下來的水全進了那條惡龍的肚子裡,因此這個水潭便被稱做黑龍潭。
黑龍潭另外一側,矗立著一座青石碧瓦修築成的寺院,名叫白雲寺。
傳說白雲寺在明朝中葉就有了,但廟宇一直不大,隻供奉了如來佛三生像,連塵世間名聲最響的觀音菩薩都沒有,裡面只有一個和尚,還是個酒肉和尚,那和尚的法號還很奇怪,叫做色空,估計是出自佛經裡“色即是空,空即是色”,雖然起著這樣的法號,卻常有人聽到晚上白雲寺裡有女人的聲音。這種種原因搞得白雲寺沒啥香火,偶爾有幾個觀光客添點香油錢。
等陸鑫走到廟門時,色空和尚已經等候在門外。
一直崇尚“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的色空和尚消瘦得很,似乎一股風就能把他刮倒,一對吊梢長眉立在那一雙細長靈動的眼睛上,顯得有幾分滑稽,用陸家族人的話來說,“這怎看都像是采花賊,一點兒都不像出家人。”
陸鑫也一直很納悶,人人敬佩的父親怎麽會跟這樣的人是莫逆之交呢?
色空嘻嘻一笑:“陸鑫,你們陸家選秀大賽結果怎麽樣啊?”
不等陸鑫回答,他又笑道:“你要被趕下摩天嶺,對不對?!”
又是沒等陸鑫回答,色空接著問道:“是你爺爺讓你過來找我的?”
陸鑫翻了個白眼:“老和尚,你不是明知故問啊?”
色空敲了陸鑫腦門一個栗子:“小家夥,別亂說話,老衲我今年才三十七,在和尚界還算年輕人。老衲我有未卜先知的異能。你不讓我顯擺顯擺?!”
陸鑫譏笑道:“那高僧你能不能看得出我來找你的目的?”
色空沒有直接回答,只是扯著陸鑫的袖子,跟頭流水地把他拉到黑龍潭邊,指著黑龍潭對陸鑫說:“這黑龍潭的傳說你應該聽說過,傳說中黑龍實際上是一條火蟒,它在這潭裡盤踞了將近一千年。明朝時候,有一位得道高僧見火蟒在這裡興風作浪。害了不少人命,就建了白雲寺,想用無上佛法壓製住了火蟒。自從白雲寺蓋在這裡,那火蟒就不敢露面。”
陸鑫從來沒聽說過這段故事,他同時也好奇為什麽色空會講黑龍潭的故事。
色空仿佛沉湎在回憶裡:“五年前,你母親懷著你的時候。被你父親的敵人襲擊,中了無極寒毒,當時無藥可解,母子兩條命都難以保全。你父親一夜之間白了頭,他翻遍所有典籍,查出要火蟒內膽可以清除那無極寒毒,他當即就決定下那黑龍潭殺火蟒。當時他剛剛煉到伏虎功第九階,我怕他一個人搞不定,就陪他一起去。真是佛祖保佑,那天火蟒正在蛻皮,是最虛弱的時候,我倆順利把它殺死,拿了火蟒膽給你母親服用,無極寒毒一掃而空。”
這時色空臉上露出了十分的惋惜:“可是我們萬萬沒想到。那火蟒天性至陽,除了清除你母親體內的寒毒外,還把很多至上陽氣都給了胚胎時期的你,你那本來陰陽相合的正常脈絡被生生改造成了九陽絕脈。”
當色空說到這裡,陸鑫終於有些明白為什麽自己修練不成伏虎功。
摩天嶺陸家的伏虎功修煉到一定階位後,能將任何物體控制在手中,練到最高境界。伏虎縛虎易如反掌,不過伏虎功最奇特之處便是可以‘空洞’的方式攝人內力,這需要丹田常如深箱恆似深谷,而且一旦攝取到他人內力後。要將功力散入全身經脈,不然不同內力積於丹田,不加融合,稍一運使,便互相衝突,內髒如經刀割,但如散入經穴,再匯而為一,那便多一分強一分了,這就需要全身經脈陰陽相合,才可以吸收陰陽不同的內力。
果然,色空繼續說道:“孩子,你知道你為什麽修煉不了伏虎功嗎?並不是你天資差,就是因為你是九陽絕脈,經脈全部堵塞。
你十二正經內充斥著從那火蟒體內傳來的大量至剛至陽的陽氣,這種陽氣如果能化為己用潛力將深不可測,可惜這種先天陽氣太過剛猛霸道,根本就不是普通人未經磨礪過的經脈所能承受得了的。一般不治療的情況下,三陽絕脈在二十七歲左右病發,六陽絕脈在十八歲時病發,而九陽絕脈則在九歲左右就會病發。病發時,因為經脈長期阻塞,心臟供血不足,所以嘴唇發紫,皮膚泛白,身體瘦弱,不能做劇烈運動,甚至不能有劇烈的感情波動,否則就隨時有生命危險。然而最令人痛苦的是每天正午左右,渾身燥熱,全身有一種五內俱焚的疼痛,那是比架在烈火上炙烤還要痛苦十分,生不如死。
是你爸爸捉了火蟒給你母親吃,才導致你成了九陽絕脈,所以他不敢跟你爺爺講,他就自己翻遍家裡藏經閣裡所有書籍,又遍尋隱居在各處高山大川的高人,終於找到了一個方法。在你出生沒多久,他先用伏虎功激發出你體內的陽氣,讓這九陽絕脈提前病發,但這種病發在他功力控制下,對你身體的危害比它在你九歲時病發要小上很多,經此之後,九陽絕脈內的陽氣對你身體的威脅大大減輕,下一次病發至少拖延到你二十歲。
你爸爸說他又在一個得過六陽絕脈卻自創心法自行治愈的高人那裡得到了針對絕脈的心法,再結合你的實際情況,創出了一套功法,說只要你堅持修煉下去,淤積在你體內的這些先天陽氣終會被你煉化成自己的元氣,到那時,你不僅性命無憂,還可內功大成,笑傲古武界,只是你爸爸去倭國執行任務走得匆忙,誰都不知道他把那套功法放在那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