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劍影慢慢散於虛空,天空恢復明亮,黑暗中頂天立地的身影漸漸清晰,一名男子進入了眾人的眼簾。
正在得意的唐皇豁然起身,臉色蒼白。
“陳默!!”
全場震驚。
“什麽?那是陳默嗎?”
江煙雨從席位起身,三公九候從席位起身,北冥有雪也不由站起來,各大貴族,世家,門閥不約而同流露出了同一種表情。
驚駭。
極度的驚駭。
所有人都以為陳默早就死在了桓溫手中,誰都沒有想到此時此刻他竟然出現在會場上,站在眾人眼前。
淵渟嶽峙,氣度非凡。
簡直如戰神一般。
“陳默還活著。”北冥有雪呼吸急促,女孩難掩自己的激動之色。察覺到自己失態,北冥有雪立刻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有雪,你太奇怪了。”北冥滄浪雖然也很震驚,但不至於會這樣興奮。
“父親,你知道為女兒鑄造幽雪沉墨的是誰嗎?”北冥有雪緊盯著那個挺拔的男子。
“嗯,不就是那個叫石金的嗎?”北冥滄浪回答。
“那只是他的化名罷了,父親。”
北冥滄浪一愣,反應過來,他不可思議的看去場中的少年,“是他??”
“那不是陳默殿下嗎?”
“他怎麽還活著?”
“桓溫殿下說已經殺了他了。”
“是啊,怎麽感覺這個陳默比人皇還有威嚴。”
“居然還來送死。”
會場上在震驚過後立刻回過神來竊竊私語。
桓溫眨了下眼,確定自己沒有眼花,這個男人怎麽可能活著,不可能的,在自己玄階下一個化神修士怎能幸存。
“姐姐,二哥帶父親先回去療傷,剩下的事情就交給我吧。”陳默說道。
陳鸞和陳麒上前攙扶住重傷的父親。
“四弟,你不應該回來的。”陳麒低聲責備。
“默弟,你有信心嗎?”陳鸞關心的問。
“交給我吧,我不會做自尋死路的事情。”陳默笑道。
“好。”陳鸞知道也只能如此了。
桓溫一直面無表情看著陳鸞兩人將陳掌天攙扶入席,七星子目光冰冷,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事實上,她的目光一直就從未離開過陳默。
“你的命可真是硬啊,居然還活著嗎?本殿要對你刮目相看了。”桓溫面容冷淡。
“桓溫,我沒死讓你失望了。”陳默好整以暇的整理下天蠶雪錦衣角,剛才那一槍還殘留著不少力量。
“失望?”桓溫覺得這個形容十分的可笑:“本殿不會失望……只是覺得麻煩要多殺你一次。在北蠻你的運氣不錯,可惜你太蠢,不知道珍惜自己得來的第二次生命。”
“我當然會非常珍惜,所以這一次我是來以牙還牙的。”陳默收起輕浮之色,目光充滿了蕭殺感。
“以牙還牙?”桓溫眼中流露出一絲惡毒:“就憑你?我能殺你第一次也能殺你第二次。”
“哦,那你為什麽說了這麽多廢話還不動手?”陳默笑了說道。
桓溫一沉,如果是以前面對想要殺的修士,七星子二話不說就一槍殺了,可是這次面對陳默的出現,女孩罕見的沒有動手,反而如老朋友一般交談著。
是對他赴死勇氣的敬意?
還是對他男人氣概的賞識?
都不是。
桓溫身體有一個本能的反應,這個逃出生天的白衣探花再次站在她的面前時候和以前不一樣了,以前的陳默或許很強很頑固,但是桓溫能嗅到弱者的氣息,她可以掌控他的生死。可是眼下,陳默有一種無與倫比的自信,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好像和大地渾然一體,天地都是他身後的屏障。
堅不可摧!
這種感覺就像是黃庭境。
正是這種不可思議的本能讓桓溫遲疑了。
聽到陳默的譏諷,桓溫冷冷一笑,不再思考,這個男人只是說大話罷了。“激怒本殿嗎?本殿只是給你一點臨死前的遺言機會,今日,本殿就在天下人的面前殺了你!!”
話語一落,寒霜的槍光如同一朵朵銅盆大的梅花就在陳默眼前綻放。
陳默抽出四星星武的北蠻大刀,他的玄武大成,身軀如同磐石巋然不動,桓溫龐大的星力並沒有讓他退一步。
大刀斜劈了過去,甘石星經的星力發揮到最大,亦是毫不留情的斬出絢爛的刀光。
朵朵梅花立刻四分五裂。
白芒從凋落的花瓣裡探出,之前的攻勢不過是轉瞬而過的虛招,真正的殺機潛伏在這一刻。
四星寒夜鎖月槍這一擊沒有動用黃階力量,但含在槍上的星力依舊叫人生畏,就是圍觀的大雷劫修士們都感到一絲壓力。
這化神小子死定了吧?
想法一瞬即逝,陳默面對桓溫的逼迫毫無懼色,非常熟練用大刀應付,他和桓溫有過幾次過招,每一次幾乎都是生與死的較量,以品嘗‘死亡’的戰鬥最是刻苦銘心,陳默對桓溫的戰鬥經驗已經達到了世人無法想象的地步,就是桓溫本人都不可能想到。
而且不僅是對付桓溫,陳默對付其她星將也有過豐富的經歷,面對桓溫這一突如其來的一刺,遊刃有余的橫劈。
鏗鏘。
刀芒擋住了槍芒的那一刹那,所有人都驚豔住了。
長安府這邊。
陳掌天回到席位立刻引來了關注,青龍禁衛都有戒備的圍住了長安府,不過此時並沒有人例會他們。
陳掌天服用了療傷丹藥,運轉法力來維系一絲薄弱的命脈,剛才要不是陳默命懸一線出手,自己恐怕已經死在桓溫槍下。
黃庭境星將果然太強了,自己法力都難以招架。
想到這,陳掌天抬起眉,有些擔心看去會場,看著陳默和桓溫戰鬥的平分秋色,人皇露出一絲詫異。
“妹妹,默弟到底在北蠻遭遇了什麽,居然能和桓溫對戰這麽久?”陳麟驚訝的說。
陳鸞冷冷回答:“桓溫會後悔和默弟為敵的。”
與此同時,三公九候,豪門劍宗大重王朝頂級的修士們也被眼前發生的一幕驚的合不攏嘴。
陳默和桓溫的戰鬥有聲有色,如果不仔細看還以為是兩大星將在戰鬥。
“這……小子究竟是什麽人,怎麽能纏鬥住桓溫。”江南君江儒秀眉目一擰,嘴唇嚅嚅而動。
陳默已經顛覆了他對星將無敵的認識。
“哼,我看桓溫殿下只是在戲耍這個白衣探花。”江南府一名青年俊秀不服氣的說。
“沒錯,我看也是這樣,桓溫殿下連人皇陳掌天都能輕易格殺,這個白衣探花不過是化神境,根本不可能是對手。”
“對,就像貓在吃老鼠前都要戲弄一番。”
其他人都附和青年的話。
江煙雨皺起眉,對他們的對話心中冷笑,她比誰都清楚陳默的本事遠遠未拿出來。“煙雨,你和陳默在神武舉上交過手,他已經強到能和桓溫抗衡了嗎?”江儒秀問。
“那個時候他沒有這個資格……”江煙雨搖頭:“陳默的成長實在太快了,女兒已經自認不是對手。”如果再有一次對決,她必然會輸的一敗塗地。
“桓溫既然沒能在北蠻殺了他,說明此子必成大器,難怪桓溫會如此忌憚,看來長安府這一次說不定有一線生機。”江儒秀驚歎了一聲。
三公中,方家的方夕和崔家的崔無夢也同樣受到了來自父親,家族的質詢,每一個曾和陳默交過手的武者都得到了極大的關注。
所有人心中都很想知道這個能面對桓溫坦然的青年過去究竟是怎麽樣成長起來。
不過得到的回答毫無疑問只剩下了一種表情。
瞠目結舌!
越來越多的議論傳入了桓溫的耳中,少女顯得很不耐煩,她的確有戲弄陳默的心思,想讓天下人都看著陳默被自己戲謔的精疲力竭,最後慘死。可是七星子漸漸發現,事情遠不是自己計劃那樣。
面對她寒冰冷冽的攻勢,陳默應付的從容不迫。
桓溫發動自己黃庭境星力可依然無法撼動陳默的內心,這個男人心好似變成了一塊磐石堅不可摧。
在北蠻‘死‘後,他究竟得到了什麽奇遇?
該死。
先前建立的星將驕傲幾乎要在陳默的從容下喪失殆盡,桓溫咬了咬牙,瞄到了那把四星大刀,眼中寒光跳動。
手中長槍一掃,一抹槍芒掠來,如同最冷冽的剃刀射去向了陳默的胸口。
黃階:開膛!
砰。
清脆的碎裂聲。
陳默用大刀橫檔在胸口上,這把星武頓時被桓溫的黃階擊得粉碎,余下的槍芒毫無阻攔的殺在他的胸前爆發出一團刺骨的殺氣。
剩下的星力沒能撕碎天蠶雪錦,但開膛的力量還是穿透了天蠶雪錦震斷了骨頭和血肉,鮮血很快染紅了一點白衣,陳默退了幾步,沒有倒下。
果然,沒有星將那樣強大的兵器還是很勉強。
陳默臉色凝重。
桓溫氣定神閑踱著步,終於恢復了星將的傲慢,沒有兵器的陳默在她眼中就和坐以待斃沒什麽區別了。
“陳默,接下來你覺得你的肉身能抵擋本殿的玄階嗎?本殿很期待。”
桓溫舔了下嘴唇,長槍因為興奮而顫鳴。
“難怪你會奪走我的北鬥,原來你怕我有兵器嗎?”陳默戲謔了一句。
“事到如今,你只能逞逞口舌之快了,當初在北蠻你沒死就應該苟且活著。”桓溫輕蔑的斷言。
隨後二話不說,當頭一槍劈下。
陳默無奈,運轉甘石星經,打出一道乾坤一氣先抵擋住她的攻勢,但余下的攻勢依然凶猛,難以阻擋,忽然一道呼嘯的破空聲傳來,雷霆萬鈞的砸在地上,震退了桓溫的攻擊。
七星子一愣。
那是一把巨大的渾鐵大棒,大棒的‘天樞石’閃耀著極致的星光。
北鬥!
陳默一喜,抓住北鬥。
所有人都被這突然出現的天外大棒給驚呆了,就聽到一聲清冷的聲調悠悠的在圜丘上飄來。
“既然你沒死,那就物歸原主吧。”
所有人循著聲音抬起頭。
在祭典最頂點的平台上出現了一名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