冊封的典禮直到接近正午時分才宣告結束,不過承乾帝舉行了盛大的宴會款待前三甲的三名士子,當然,百官和其他士子也出席了宴會。
宴會上,柳楓無疑成了最矚目的人物,這位帝國歷史上最年輕的學士大人,將來的成就不可限量,即便許多文臣投在二皇子門下,但這並不影響他們和柳楓打交道,就算是二皇子,也沒有權力阻止他們去結交翰林院的新晉學士。
不過對於這些應酬,柳楓卻感到十分地頭疼,只能勉強應付,若不是皇帝還在旁邊,他早就逃之夭夭了。
“柳楓,來,本宮敬你一杯。”太子今天表現得十分高興,柳楓這匹黑馬的出現給了二皇子沉重一擊,無形中替他太子黨長了面子,所以他也是覺得柳楓越看越順眼,即便對方並沒有真正地投靠他。
“來。”柳楓舉起了酒杯,一飲而盡,別人的酒可以不喝,但太子的酒卻不能不喝,畢竟對方也算幫了自己的忙,更何況要應對來自二皇子的威脅,以後還會有很多地方需要仰仗太子。
在宴會即將結束的時候,柳楓被皇帝召見進了禦書房。
進門之後,入眼處依著牆壁是極高的一排書架,看起來有些年頭了,書架雖然略顯凌亂,但那上面擺放的都是極名貴的孤本珍品,書桌上,簡單地鋪放著幾張白紙,上面似乎有幾行沒有寫完的小字。
“你的文采不錯。”承乾帝坐下之後,突然開口道。
柳楓不由一怔,不過很快就反應過來,躬身道:“多謝陛下誇獎。”
都是抄的名家作品,能不好麽?
皇帝似乎是點了點頭,問道:“你是太子的人?”
“不是,”柳楓直截了當地回答。
“哦?這就奇怪了,”承乾帝饒有興致地看著柳楓,“我看你跟老二好像有恩怨,跟太子的關系不錯。”
“二皇子的確和在下有些誤會,不過我和太子也僅僅是在殿試這件事上有合作罷了,算不上是他的人。”柳楓如實地答道,他不想加入太子黨,也沒打算以後要加入。
“是嗎?別人都已經站好了隊伍,難道你不打算給自己尋個進身之階?”皇帝挑了挑眉毛。
“我給陛下看一樣東西,您就知道了。”
說完,柳楓手心一翻,一枚銀白色的令牌浮現在手心,令牌上,一隻凶猛的雪鷹十分惹眼。
而在看到這枚令牌之後,一向波瀾不驚的皇帝也是變了變色,有些震驚地看向了面前的少年!
此子竟然還有這樣一重身份!
的確,有了這種身份,的確不能投效任何人,只能效忠於皇帝一人。
“看來你已經見過皇叔了。”承乾帝臉上恢復了平靜,但是心頭的震驚,卻久久不能散去。
皇叔?那老人竟然是皇叔!即便之前已經知道李道軒是皇室成員,但是柳楓卻沒想到對方竟然是皇帝的叔叔,皇叔和普通皇室成員,這完全是兩個概念。
“他既然將這雪神令交給你,就證明他看中了你的天賦,”皇帝目光褶褶,旋即臉上浮現感慨之色,“不過恐怕連他也想不到,你竟然又成了帝國學士,真是令人難以想象。”
本來成為雪神衛就需要極高的武道天賦,
而柳楓竟然在同時還擁有超乎常人的文學天賦,如果說擁有其中一種天賦是天才的話,那麽集兩者於一身的,就只能說是怪胎了。 “今後你有何打算?是要當你的翰林學士,還是成為真正的雪神衛?”這兩樣,柳楓只能選一樣,因為在翰林院中,就相當於皇帝的秘書,根本不需要什麽劍道修為,反之,雪神衛需要執行帝國的特殊任務,這種人,顯然不適合擔當帝國的頭面人物。
柳楓淡淡一笑,這話算是說到他的心坎裡面去了,在兩者之間,他早有了選擇。
“過兩天我便辭官,還希望陛下能允許。”
聽到這句話,皇帝一時間也都怔住了,旋即便是笑了,笑的十分燦爛,“你想辭官?”
而看到這種笑容,柳楓還未來得及點頭,便感到了一絲危險的感覺。
果然,僅僅一瞬,皇帝的語氣就變了,臉上的笑意也都消失得無影無蹤,“柳楓,你可知罪?”
“臣……不知。”柳楓有些愕然。
聞言,皇帝臉上的怒意更甚了,“朕剛剛冊封你為新晉學士,你卻說你馬上要辭官,既然你沒有當翰林學士的想法,為何要參加這次的文試?你這是戲弄朝廷的重罪,當誅!”
聽到最後兩個字,柳楓也是被嚇了一跳,急忙俯身單膝跪地,“微臣知罪,還請陛下大人有大量,寬大處理。”
”哼!“承乾帝重重地冷哼一聲,似乎怒氣依舊未消,過了半晌才開口道:“念你本身是雪神衛少年營,又是剛剛任命的翰林學士,朕現在殺了你未免不合禮法,所以暫免你一死。”
“多謝陛下。”柳楓松了一口氣,不過他這口氣還沒有松完,耳邊便傳來了皇帝那冷冷的聲音,“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所以朕決定,免去你的學士一職,將你發配充軍。”
“啊?”柳楓臉色一變,充軍這罪名未免太大了些吧。
“明日的早朝我便會宣布此事,今天你回去準備好行李吧,具體發配到哪個地方,我會在朝堂上宣布。”皇帝一臉淡漠道。
柳楓心裡暗暗叫苦,悔不該參加這個特科文試啊,結果學士倒是混上了,不過隻當了一天就要被發配邊疆,這算個什麽事?
“陛下,求法外開恩啊……”柳楓還想掙扎。
“沒的商量,”承乾帝直接一口否決,旋即便是直接轉過身去,淡淡道:“你現在可以下去了,到明天早朝的時間為止,你依舊還是翰林學士。”
言下之意,今天還可以讓你過一把學士的癮,明天就乖乖地去軍營吧。
柳楓臉上的表情就跟死了娘一樣,要多沮喪有多沮喪,本來他還有想法看能不能在翰林院掛個閑職,結果沒想到還沒當呢,就被免掉了。
“臣……告退。”求情無果, 柳楓隻好告退,慢慢地退出了禦書房。
直到柳楓徹底離開之後,承乾帝才緩緩轉過身來,嘴邊掛著一絲淡淡的笑意,喃喃道:“你這小子怎知道朕的苦心,既然想修煉劍道,那你便去修煉好了,這個翰林學士之位,只會將你束縛而已。”
“人人都說我重文輕武,但是他們卻都不知道,朕只是希望文武齊心罷了,劍道乃我北雪帝國立國之本,朕怎麽會抑製它?”
可惜,這位皇帝的話,只有他一個人能聽見,柳楓卻是聽不到了。
……
禦書房外,葉萱萱還在靜靜地等候著,當她看到柳楓出來後,眼中閃過一絲喜色,有些迫不及待地問道:“怎麽樣,陛下給了你什麽樣的封賞?”
“呵呵,”柳楓臉上擠出一絲難看的笑容,還封賞?沒被殺頭就已經算是運氣好了。
“到底怎麽樣了?”看著少年臉上怪異的表情,葉萱萱心中的好奇反而更強烈了。
“的確是封賞了,”柳楓沒好氣地說道,“賞了我個發配邊疆,明天我就要被充軍了,今天是我最後一天乾學士的日子。”
“不會吧?”葉萱萱捂住了小嘴,一張俏臉驚駭莫名。
這恐怕任誰都不會相信,皇帝竟然會把一位新晉學士發配充軍,畢竟大夥現在想的都是柳楓如何飛黃騰達,平步青雲的事情。
柳楓滿腔悲憤無處發泄,只能歎了歎氣,“算了,走吧,回家收拾行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