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華海市。
一座普通小區外的人行道上,一位氣宇不凡,但衣服破舊的弱冠青年背著褪色的綠色旅行袋呆呆的站在小區門前,引得過路的人們怪異的望著他。
門口年青的保安看著已經呆站在這裡半天的陳林,出於職業的需要,面色不善的盯著陳林,上前喝道:“喂,你站在這裡幹嘛?這裡不讓外人進入,快點走!”說著作勢就要趕走陳林。
陳林回過神來,背著旅行袋,左腳一側,便躲過了保安的推搡。
年輕保安沒看清陳林的動作,隻覺得眼前一花,陳林就消失不見。由於用了七分的力氣,力打在空出,腳下一個踉蹌,差點來了個撲街。保安臉色憋了個通紅,年輕人的衝動立刻表現在他的動作上。二話不說舉起拳頭就往陳林身上打去。
陳林一把抓住保安的拳頭,先前看在他為了小區業主著想,避過了保安的推搡。沒想到保安還想出手傷人,剛想給他一個教訓。但又想到以後住這裡,低頭不見抬頭見的日子還長著呢,也就收起了念頭。
放開了能握碎保安拳頭的手,陳林施施然走進了小區,解釋道:“我也是這小區的住戶,隻不過有很多年沒回來了。”
這時裡面的保安亭也走出了一位已經在這裡工作多年的老保安,有點發福的身形,一臉的圓滑,聽到動靜,也趕了過來,見到形象落魄的陳林。頓時陷入了回憶,腦海裡顯出一張略帶稚嫩的臉,有點不確定的問道:“你,你是陳林?”
陳林看到老保安,原本平靜的臉上露出了激動地神情。他以為走了那麽長時間,回來的時候肯定物是人非,沒想到還能見到王叔,興奮的說道:“王叔,好久不見,這就不認識我了。”
王叔確定是陳林,神色也滿是激動,:“好小子,七年前你不聲不響的就跑了,家裡也不回個信,我還以為你失蹤了呢。”
陳林聽到這話,心裡流過了一陣暖流。他還記得小時候淘氣,經常在這小區上樹掏鳥窩的時候,還是王叔在下面保護著他不受傷害。
說起來,陳林其實是個孤兒,小時候被一對花甲的老人在孤兒院撫養回去,一同被撫養的還有個比他大兩歲的女孩。兩位老人講陳林撫養成人,還沒享福,便雙雙逝去,留下一筆錢和一戶房子。
從小無父無母的他,性格天生上的叛逆,為此,打碎了不知多少鄰居家的窗戶,按響多少鄰居家的門鈴,也是這王叔在背後調解。
而王叔,結過一次婚,但因為感情不順利,便離了婚,至今單身。無子女的他,把陳林當成半個兒子來照顧,常常背著老人買些小零食來給陳林吃,為此還經常被兩位老人埋怨。說男孩窮養,女孩富養,不能太寵著陳林。
陳林當時也隱約知道背後的經過,那時的他不懂事,沒去注意。現在回想起來,感覺自己怎麽那麽混蛋,要是自己生的兒子是這樣的話,那還不得吊起來抽上個七天七夜。訕訕的笑道:“我這不是回來了嗎!”
七年前所發生的一件事,讓陳林遠走他鄉,去到國外,過上了鐵血的生涯。剛開始的殺人時的心驚膽顫和後怕,到後來連眼都不眨一下的麻木。一開始加入名不見經傳的小傭兵團,到後來成為威震傭兵界的鐵血團團長。而他,一步一步成為了傭兵界的傳奇,
這一切一切的背後,是用無數帶著血水的人頭所築起的王座。 陳林一個不為人知的名字,而他的另一個代號的資料卻在各國S級檔案中封塵著,被列為S級的危險人物,意味著他擁有一個能夠威脅國家的力量。“風雅”,各國首腦和傭兵界都談“風”色變的名字。
王叔問道:“對了,這幾年來你去哪裡了,連個信也不回。”
陳林沉默了一會,含糊道:“其實也沒去哪,就在國外打工,沒什麽好說的。”他不想說出這些普通人覺得天方夜譚的事情,隻能含糊其詞,打個馬虎眼。
王叔見陳林不肯說,看到他身上落魄的樣子。原本略帶稚嫩的臉型,現在充滿了滄桑感,眼角處竟有了絲絲魚尾紋,可以想到他經歷了多少苦難。歎了口氣,正想說話,原本站在一旁的年輕保安說話了,打斷了他的話語。
保安雖然處於血氣方剛的年紀,但是敢作敢為。既然是他誤會了陳林,不會為了年輕人所謂的面子,而丟失了氣度,誠懇道:“陳哥,不好意思,是我誤會你了,我以為你是來踩點的小偷,實在不好意思。不過我剛剛看你拳腳很厲害,改天教教我行不。”
陳林見他如此爽快,不由得有了一絲親切感。在國外的生活,身邊可以托命的兄弟性格都是大大咧咧,有話直說,不會藏在心裡,那只會讓人感到鄙夷。然而隨著傭兵團越做越大,兄弟的眼神中都帶著敬畏色彩,使他漸漸封閉了自己的內心,覺得身心很累,也就有了回到華夏“頤養天年”的心思。
陳林微笑道:“誤會解開就行,不過教拳就算了,我沒什麽時間。”不是墨凌不想教,而是他的招式都是戰場上磨練出來的,招招狠辣無比,一出手便是重傷的招式,不適合這和平,安逸的華夏。雖然這句話難免傷害到人家,不過陳林也沒辦法。
果然,保安聽到陳林的推辭,眼神稍微暗淡了下。不過很快就調整過來了,笑道:“那不打擾你,我叫李安,你可以叫我小安或安子。我爸媽也是經常這樣叫我的,以後有事的話可以找我,我別的不會,乾點重活還是可以的。”
“嗯,那小安,以後有事就麻煩你了。”陳林也知道李安是客氣話,也不放在心上,轉身對著王叔說道:“王叔,以後有時間聚一聚,到時候我請你,我先上去看看我姐了。”
“嗯,對了,有件事我跟你說下,你姐姐已經很久沒回來了,她兩年前就已經搬出去住。自從你走了之後,家裡也沒個伴,你也知道,一個人守著空空的房子,再大的房子也會覺得寂寞。”王叔說完,神色黯然的拉著年輕保安回到保安亭。
陳林神情複雜地走在小區道路上,望著久違的場景,仿佛跟七年前一般沒什麽變化。感歎萬千,如果可以!他也想讀個大學,拿個畢業證,娶個溫柔賢惠的妻子,再生個小孩,一家三口就這樣平平淡淡的過完一生。或許這樣的人生沒有激情,有沒難忘的歲月,但是過慣了殺人如麻的生活,隻有平平淡淡才能感到溫馨。
可是人生沒有回頭路,一旦錯過了就是錯過了,世上沒有後悔藥。
來到一棟樓層,看著有點生鏽的鐵門,和早已腐朽的木扶手樓道。視乎看到了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孩牽著一個鼻涕蟲小男孩從樓梯走下來。女孩子的小香口不斷的訓著小男孩,在怪著小男孩不懂事,總是調皮惹事來讓她收拾,但是眼神中的溺愛卻是小男孩看不到的。而一旁的小男孩低著頭像個受氣包似地,哽咽的抽著鼻子,一句話都不說,低頭走著路。就這樣,小女孩小粉手拉著小男孩肥嘟嘟的小手,時空錯亂般穿過墨凌,走向遠方。
“媽媽,那叔叔怎麽穿的像個乞丐。”一個奶聲奶氣的稚嫩聲音傳來,把陳林拉回了現實。
那婦女一臉鄙夷看向陳林,像防人販子一樣急忙拉走小孩,小聲的警告小孩子:“以後見到這種人,要走的遠遠的,懂嗎。”
陳林看了看身上的穿著,由於為了躲避各國的眼線!坐客機回到華夏,迫不得已穿上這身乞丐裝。 摸了摸挺拔的鼻頭,訕訕的紅著臉走上樓道。
……
五樓的過道內,陳林看著已經翻新的鐵門,心裡五味雜陳,這裡包含著他太多的記憶。有歡歌笑語,也有沉默箴言。陳林小時候的不懂事,常常惹得兩位老人生氣。而陳林,總是跑到姐姐身後去需找庇護。而那姐姐也是如他所願,用嬌小的身軀阻隔著老人的雞毛禪,為此還受到兩位老人的批評。說她老是縱容他,將來肯定學壞。
結果如老人預料的那般,除了華夏,各國雖然不敢明面上發布國際通緝令,怕惹到陳林從而引來報復,但暗地裡發布針對陳林的黑色通緝令如雪花般,就為了解決這一大隱患。
陳林取下脖子上用紅繩串起來的兩支鑰匙,這兩支鑰匙,他這七年貼身保管,從未取下。有一次行動,原本深陷重圍的他,身形狼狽地突破了敵人密不透風的封鎖。就因為這鑰匙丟失,陳林按原路返回,為的就是找回這鑰匙,為此,重傷的陳林回到基地時已經奄奄一息,差點救不回來。當被救治回來,戰友問到為什麽時,陳林平靜地望著東方,隻說了一個字:家。
陳林顫抖著手插入鑰匙孔。陳林他怕,天不怕地不怕的他,就唯獨怕這扇門打不開,他害怕已經翻新的門也換了門鎖。害怕這扇維持他多年不被毒品,自殘,嗜血所侵害的門,不在對他開放!害怕能包容他所作所為的家,因這扇門,而進不去!雖然陳林有著能一拳打爛這個門鎖的力量,但是他不敢,因為打碎的將是他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