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警官，還有什麽需要問的麽?”趙小寒有些疲倦了，隻想早點離開這裡，好好的休息一下，腳上的疼痛此時似乎又加劇了一些。

　　“我帶你看一些東西。”柳晴站起身來，走出門外，趙小寒搖了搖頭，也隨著她走了出去，只不過他的步伐比柳晴慢了許多，而且還是一瘸一拐的，他的造型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大廳裡所有的警察一瞬間把視線集中到了他的身上，只不過，都帶有一絲同情。

　　“喂，小子，看到了沒有?你要是再不承認自己的罪行，你的下場就跟他一樣，明白了麽?”遠處，一個老警察正在訓斥一個頭髮染得金黃的黃毛小子，說話間，一個巴掌拍在了那小子的頭上。

　　“我承認，我承認，李阿牛家的豬肉就是我偷的。媽的，警察局不是說不讓對犯人動手麽?我出去就投訴你們。”

　　聽到老警察跟黃毛小子的對話，趙小寒苦笑一聲，看來所有人都以為自己是被柳晴動手打成瘸子了。雖然柳晴有點暴力傾向，但是也不至於所有人都對她怕成這樣吧?難道她平時真的對犯人動手?

　　帶著自己的疑惑，趙小寒跟隨著柳晴來到一間狹窄的屋子裡面，打開門，兩個人走了進去，屋子裡一片明亮，而且有一塊小黑板，黑板上粘帖著很多人的照片，大多數都是女人，而中間的那一張最大的男人照片赫然就是殺人犯陸寶新的。

　　“這些照片都是受害人的。”看出了趙小寒臉上的疑惑，柳晴開口解釋道。趙小寒點了點頭，看著黑板上那一張張如花似玉的女孩兒的照片，心中忽然一緊，一股憤怒感油然而生，這些恰值青春年少的女孩兒們就這樣在最燦爛的歲月裡面遭遇了毒手，香消玉散。

　　她們本該找到自己的另一半，過著安穩踏實的幸福生活，卻因為陸寶新的變態手段，從此告別了人世間，有的女孩兒甚至還不到十八歲，甚至還在上學的年齡，卻過早的見識了這個社會最陰暗的一面。

　　“她們都是可憐的女人，因為陸寶新的變態行為，太早結束了自己那未曾綻放的青春。”柳晴的臉上露出一絲痛心疾首的表情，可能同樣作為女人，卻有著不同的命運，她內心也在替這些女孩兒們惋惜。

　　趙小寒一言不發，雙拳緊握，他恨自己，恨自己為什麽不早點動手，他恨自己為什麽沒有殺掉陸寶新，如果他早一點動手的話，就不會再有女孩兒們遭受他的毒手了，如果他殺掉了陸寶新，就可以告慰這些女孩兒們的在天之靈了。

　　“願她們來生不再受此磨難，擁有一個幸福安穩的生活。”趙小寒閉上雙眼，雙手緊貼，默哀幾秒鍾為她們祈禱。

　　“小寒。”當趙小寒睜開眼睛的時候，柳晴忽然開口。“怎麽了?”趙小寒有些驚奇，柳晴這是第一次開口叫他小寒，以往每一次都是叫他趙小寒，所以他才會顯得奇怪。

　　“其實我並不怪你，昨晚如果沒有你的話，我們未必可以抓得到這個殺人惡魔。”柳晴抬起頭用一種真摯的神情看了趙小寒一眼，繼續道:“如果沒有你，可能這個殺人惡魔還在繼續逍遙法外，可能還有更多的女孩兒會遭到毒害，所以，我並不怪你，我知道，昨晚把這個殺人惡魔製服的人就是你，不管你承認不承認，我都會認為這個人就是你。”

　　趙小寒沉默不言，因為他不知道柳晴說這些話的意思。

　　“我昨晚看見你跟陸寶新一起逃跑的時候，我以為，你跟他是一夥兒的，但是現在我想明白了，你不可能跟他是一夥兒的，因為，你是個好人。一個可以見義勇為數次卻沒有得意一次，一個可以為了陌生人大打出手的男人，怎麽可能是壞人?”說到這裡的時候，柳晴有些氣餒，趙小寒依然一言不發，只是饒有興趣的看著她。

　　“你知道麽?當我昨天晚上看到這個殺人惡魔被人打的快要斷氣的時候，我的第一個想法就是打得好，為什麽沒有殺掉他?”說著，柳晴苦笑一聲，繼續道:“很奇怪吧?作為一個警察，第一想法竟然就是為什麽那個人沒有殺掉犯罪嫌疑人，也許這有違我的警察原則，但是卻是我最真實的想法。”

　　“他已經受到他應有的懲罰了，雖然還不夠。”趙小寒歎息一聲，隨手拉過一把椅子坐了上去，悄無聲息的點燃一根香煙，一口一口的抽了起來，此刻，他的心情很壓抑，可能是這麽多的花季女孩過早香消玉逝刺痛了他心底最深處的某一個地方吧。

　　“不過我也慶幸那個人沒有殺掉陸寶新，雖然這個殺人惡魔就算死一萬次也不足惜，但是法律就是法律，除了法律可以製裁他以外，任何人都不可以結束他的生命，這就是法律存在的意義。”柳晴抬起頭來，深深的看了面前默默抽煙的趙小寒一眼，繼續道:“我知道，你不想承認那個人就是你，沒有關系，我不怪你，任何人都有隱私，但是我要替這些女孩兒們謝謝你。”

　　說著，柳晴站起身來，朝著趙小寒深深的鞠了一躬，當看到柳晴的動作，趙小寒被嚇了一跳，連忙站起身來，苦笑道:“柳警官，你不要這樣，我承受不起。”

　　“不，這是你應得的感謝。”柳晴搖頭，道:“我相信這些女孩兒的在天之靈也會感謝你，保佑你的。”

　　“你們會怎麽處理陸寶新?”趙小寒沒有繼續跟柳晴在這個問題上面糾纏，隨口的轉移了話題。

　　柳晴沒有絲毫猶豫的開口道:“我們已經向法院提起了公訴，殺人，強x，這些已經足夠判他死刑或者無期徒刑的了。”

　　“最好是無期徒刑。”趙小寒笑了笑，這種殺人無數的變態殺人犯，那麽簡單的殺了他豈不是便宜他了?

　　“為什麽?”柳晴顯然對趙小寒的話很有興趣。

　　“如果是死刑，太便宜他了，無期徒刑最合適不過了，讓他可以用一生來懺悔自己犯下的錯，讓他愧疚一輩子，讓他一生都在自責中備受煎熬。”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趙小寒的眼神中難得的露出一抹冷意。

　　柳晴沉默，意外的看了趙小寒一眼， 這是她頭一次看到趙小寒露出狠辣的一面，不過她竟然生不出一絲厭惡的感覺。

　　幾分鍾後，柳晴開口道:“好了，我們已經調查清楚了，你跟這幾起殺人案件沒有任何關系，現在你可以回去了。”

　　“嗯。”趙小寒點了點頭，轉身欲走，卻被柳晴再一次開口攔下。“等一下。”

　　“怎麽了?”趙小寒皺著眉頭回過身來，她又想幹什麽?

　　“我送你回去，你行動不方便。”說著，沒有等趙小寒拒絕，柳晴伸出手扶著趙小寒的肩膀向門外走去，看到柳晴不給自己拒絕的機會，趙小寒只能苦笑一聲，享受著這並不怎麽舒服的待遇。

　　“小寒，對不起。”走出公安局的大門，柳晴驀然開口道歉。

　　“為什麽要說對不起?”趙小寒這一次更奇怪了，柳晴的性格絕對不是輕易跟人道歉的人，今天卻一而再再而三的說出出人意料的話，這讓趙小寒有些一頭霧水，無法接受。

　　“我錯怪了你，請你原諒。”說這句話的時候，柳晴把頭低下，快要埋在胸前了，看到一向冷淡的暴力女警官還有如此小女孩兒的一面，趙小寒忍不住的哈哈一笑，道:“知錯就改，還是好同志嘛。”

　　當他說出這句話，就看到柳晴的臉色一變，趙小寒當下咳嗽一聲，道:“小同志，你是一個合格的警察，你做的很好，我很滿意你的態度，繼續努力，我很看好你哦，只不過，要改一改你那毛躁衝動的小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