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裡的氣氛，有些壓抑。

而今天的主角，卻是一個大多數人從未見到過的老人。

龍俊揚。

在醫學界，很多人聽說過他，甚至，奉他為一個傳奇。

但是，大多數的人卻也隻聞其名，不見其人。

輕輕的喝了一口手中的茶水，龍俊揚看了看眼前的中年醫生，輕聲的道:“我問你，你在檢驗孫老先生屍體的時候，可曾發現過什麽?”

“一切正常。”中年醫生想都沒有想的直接回答道:“是屬於自然死亡，並沒有可疑的地方。”

“一切正常?”聽到這一句話的時候，龍俊揚忍不住的笑了起來:“如果說是一切正常的話，那只能說你學藝不精，或者說，你是故意的，你心裡很清楚，孫老先生其實並不是自然死亡，對不對?”

“前輩，您這話什麽意思?”聽到龍俊揚說的話後，中年醫生一下子就變得激動了起來:“雖然晚輩可能學藝不精，但是，行醫幾十年，手裡總算沒有過一條人命，如果連最基本的是不是自然死亡都無法斷定，那我還怎麽做醫生?”

“年輕人，性子不要太急。”看著激動的中年醫生，龍俊揚呵呵一笑的道:“你只不過才行醫幾十年而已，不是什麽驕傲的資本，你還年輕，尚且不知道這個世界上多的是你沒有見過的事情，謙虛一點，多學點東西，總沒有錯。”

一句話，說的中年醫生啞口無言，的確，在龍俊揚的面前，他那幾十年的行醫資格，的確沒有驕傲的資本。

或者換句話來說，在龍俊揚的面前，有幾個人的行醫資格是值得驕傲的?

中醫界的一大傳奇，行事詭異，從不按常理出牌，他看病救人，從來只看他的心情，心情好，你沒有錢他也給你治病，心情不好，就算你家財萬貫，他看都不會多看一眼，但是，在他的人生中，還從來沒有遇到過他治不好的病人。

這一點，中年醫生就算是不服也不行。

“作為一個醫生，藥材相克的道理，你不會沒有聽說過吧?”龍俊揚再一次輕聲的開口，聽到龍俊揚的話後，中年醫生點了點頭道:“聽說過。”

“那你有沒有看過孫老在世時候吃過的藥材名單?”

“沒有。”中年醫生再一次搖了搖頭。

“那你知不知道，孫老先生在世的時候，有心臟病?”

“這一點我知道。”中年醫生點了點頭道:“但是，孫老的死因並不是心臟病複發。”

“沒錯，他的確不是因為心臟病才死亡。”龍俊揚輕輕的看了中年醫生一眼，以一種不容置疑的語氣道:“但是，他死亡的原因，卻是心臟病。”

“什麽意思?”聽著龍俊揚的話，中年醫生突然覺得自己有點懵了，不是因為心臟病死亡，心臟病卻又是他死亡的原因，他怎麽覺得自己有點聽不懂龍俊揚在說些什麽了?這兩句話，本身不就是矛盾的嗎?

“呵呵，我知道你聽不明白，換個簡單一點的跟你說吧。”龍俊揚似乎早就料到了中年醫生的疑問，笑了笑道:“打個比方說，你的一隻腿瘸了，有一天，你在公路上遇到一輛急速行駛的車子，因為你的一隻腿是瘸的，你根本來不及躲避，最終造成了死亡，你說，你是因為什麽死亡的?”

一句話，問住了中年醫生，猶豫了片刻之後，中年醫生方才開口道:“如果依照您的推斷來說的話，死亡的原因是車禍，腿的問題，只是一個間接因素，並不是直接導致人死亡的原因。”

“沒有錯。”當聽到中年醫生說出這一句話的時候，龍俊揚笑了笑道:“現在，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嗎?”

聽到龍俊揚的話後，中年醫生試探性的問道:“龍老前輩，您的意思是說，孫老死亡的原因，並不是心臟病，但是，心臟病卻是導致孫老死亡的間接因素?”

“沒錯。你很聰明，這麽快就領悟到了我的意思。”龍俊揚輕輕的點了點頭，接著道:“孫老死亡的原因，並不是心臟病，所以，你在檢驗他屍體的時候，並沒有發現心臟病誘發死因的跡象，在你看來，孫老先生只不過是自然死亡而已，但是，你忽略了一點，在醫學上，是可以人為製造出自然死亡的跡象的。”

“人為製造死亡?”

當聽見這一句話的時候，周圍所有的人一下子驚呼出聲，顯然，孫老的話，出乎了他們的意料。

“沒錯。”龍俊揚輕輕的點了點頭。

“龍老前輩，您說的的確沒有錯，人為製造出自然死亡的跡象， 的確是可以的。”中年醫生點了點頭，承認了龍俊揚的說法，不過，一句話說完的時候，中年醫生卻再一次開口道:“但是，龍老前輩，您看過孫老先生的屍體了嗎?”

“沒有。”龍俊揚搖了搖頭。

“在沒有看到屍體之前，您這樣說，是不是有些太武斷了?”

“武斷嗎?”龍俊揚反問一句，忍不住的就笑了起來:“小朋友，你還是太年輕了，我不知道說你笨還是說你太天真，你覺得，我需要看屍體嗎?如果我沒有十足的把握，我敢說出這樣的話，呵呵，小朋友，你還是太小看我龍俊揚了，對我來說，看不看屍體，對我的判斷，造成不了絲毫的影響。”

“我知道龍老前輩您的醫術天下無雙，但是，如果您連屍體都沒有看，就說出人為製造自然死亡的話來，請恕晚輩不敢苟同，在我看來，龍老前輩，您這樣的行為，是對人命的不負責。”

看得出來，中年醫生顯然是不同意龍俊揚的說法，不過，他不同意，自然也在龍俊揚的意料之中。

提出自然死亡說法的是中年醫生，如今龍俊揚連屍體都不曾看過一次，卻一開口就否決了他的說法，他心中怎麽可能會服?

更何況，幾千年來，文無第一，武無第二的說法一直存在，在醫學界，依然如此，不是萬無一失的情況下，誰又肯承認自己的醫術，不如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