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來說,夜深後,外人是不允許進皇宮的,除非有皇帝的詔令。 但梁華林卻進到了皇宮中,他白衣不孤的名頭再一次起了作用,皇宮內的太監,與他相熟的也並不少。一個得寵的小太監將他的來意轉告皇帝,而後他就得入進到了宮中。
養心殿內,聽說是由鮫人油製成的長明燈散發著近乎日光般的光線,當然,梁華林知道,由鮫人油製作這傳聞純粹就是騙人的,長明燈是由他們梁王府秘密製作的,雖然說成本確實很高,不過為了將長明燈賣出更高的價格,梁王府在一百多年前就放出了這個消息,也因此長明燈賣得極好,除了進貢給皇宮中一部分,其它的長明燈在市面上已經賣到了三金元一支。
當然,雖然長明燈賣得貴,賺錢也不少,不過因為量少,再貴,也比不上做糧食買賣,梁王府最大的資金來源,便是糧行,不過最近因為老陳家惡意囤糧的原因,雖然糧價已經居高不少,可梁王府卻不敢售糧,現在糧價一天三價,誰也不敢斷定,糧價會升到什麽樣的地步,早售糧,說不定會少賺很多。
年邁的皇帝坐在金椅上,他的面色越發灰暗,整個人看起來已經沒有什麽活力。不過即使如此,他依然給人一種壓迫感,梁華林雖然是皇室的一員,但他面對著這老皇帝,一樣會感覺到緊張。
旁邊一個小太監遞來一杯銅金色的水,水中散發著一股金屬的味道,老皇帝將其喝了後,張開枯黃的老眼,然後看著梁華林淡然地問道:“哦,華林。你這麽晚了來找我有什麽事情。”
“叔父。”梁華林微微行了個禮:“現在城裡的形勢對我們不妙,再這麽下去,我們梁姓皇室真的就危險了。”
老皇帝毫無表層地喝了口金水。他的嘴唇上沾染上一層暗金色,在長明燈的亮光下。折射著幽亮的反光,看起來甚是怪異:“哦,確實是有些危險,但還沒有到關鍵時刻,不用急。這天下是我們梁家的,跑不了,放心。”
梁華林急道:“叔父,現在老陳家的私兵已經在城中會合。雖然東林社幫忙消失了一半左右的兵力,但東林社下午也出了個昏招,他們居然去進攻法家,而老陳家居然派人前去支援,現在法家已經倒向了老陳家,除此之外,秦家也很不對頭,這個家族似乎有很多強者,現在卻也依附在老陳家之下。”
皇帝慢慢地說道:“這事我已經聽說了。”
梁華林皺眉:“既然叔父已經知道,可有對策。可否相告,小侄在宮外也好配合一二。”
“就放著吧。”皇帝無所謂地說道:“時間在我們這邊,只要再消一個月。我們的京東大軍就能回防,到那時候,老陳家既然再厲害,強者再多,也擋不住大軍的征伐。反倒是你們梁王府,需要注意一二,別栽在那些賤民的手中。”
“叔父,可我覺得不需要一個月,老陳家就必有動作。”梁華林急道。
梁華林還想說:“叔父。可是老陳家的個……”
“不必再說了!”雖然語氣極淡,但老皇帝睜開了眼睛。昏黃的眼珠子中映著長明燈的光芒,一閃一暗的。像極了夜晚林中準備覓食的加菲貓:“下去吧,我要休息了。”
梁華林立刻低頭,雖然他有很多話想說,但皇帝意已決,他隻得垂頭靠退。等梁華林落寞而已,旁邊出現出現一個太監打扮的老人,可他卻有一臉的黑胡子,反而不似個大監。這人輕輕扶起了老皇帝,然後小聲詢問道:“陛下,你當真不管梁王府的死活了?他們怎麽說也是你的親族啊。”
“我還沒有死呢,他們就開始想自己決定下一任皇帝的人選了,既然他們不給我面子,我何必還管他們的死活。”老皇帝站起來,呵呵冷笑了下:“人人都以為我快要不行了,吃仙丹吃得快要升天,可他們又何曾知道,我吃的不是仙丹,只是一些顏色怪異點的菜肴罷了。嚴聖人曾說過,人生如戲,全靠演技。也只有在這種時候,我才能看清,誰是真心的,誰是假意。誰合適當真正的皇帝,誰只是披了層聰明人外皮的傻子……扶我回去休息吧。”
梁華林從皇宮中出來,巨大的宮門緩緩關上,發出一種老朽木板塊摩擦的聲音。他回頭一看,皇宮高大的城牆,聳立在夜空中,看著給人一種永遠無法逾越的抗拒感,他歎了口氣,坐上橋子,回到了梁王府。
一回到家門,卻發現自己房間亮著光,他推開門,卻是發現族老梁世友在等著自己。
“華林,聽說你進皇宮中了?”
梁華林微微點頭:“回族叔,確實如此。我進皇宮中,想和皇叔父談談如此對付老陳家,但是沒想到叔父完全沒有將老陳家放在眼裡,唉。”
“哦,當今的意思是?”
梁華林說道:“叔父的意思是,等,等到京東軍回來為止。”
“當今有皇宮城牆為依托, 就算來了幾千人馬,也攻不進去,他自然等得。”梁世友輕輕歎氣道:“可我們等不得啊,最近我的眼皮一直在跳,總感覺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想來想去,也只有老陳家才能讓我這樣,我本以為當今會注意想辦法弄倒老陳家,但沒想到,他的方法,居然也是拖字決。”
“就怕拖不起!”梁華林坐下,有些悵然地說道。
雖然長明燈是梁王府的生意,但梁王府從來不用長明燈照明,用的只是普通的蠟燭。只要一陣輕風,就能吹得蠟燭的火苗飄來蕩去,房間中一明一暗的。梁世友咳嗽了一聲,說道:“最近幾天,當今聖上不知道為何,就漸漸與我們梁王府冷淡了,華林,你以前深得當今喜愛,有時間可要在當今面前好好為我們梁王府說說好話啊。”
梁華林沉默了一會,說道:“其實根本不用我說好話,只要族叔們別與我那幾個堂兄弟們來往過密就行了,當今自然就會重新與我們梁王府熱切起來。”
梁世友愣了一下,然後沉默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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