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族與平民有著巨大的鴻溝,若是換作其它差點的管家,被這樣質問,就算神經再大條,也會有很大壓力,可這位名為穆奧裡的管家卻是很鎮定地從懷裡拿出一枚紋章,碧色的水晶底,上面金絲紋成的紫荊花,然後輕聲說道:“我當然沒有資格要求一個靈魂深思者來拜見我,但這紋章代表了我們的家主,他有事情不能親自前來,便委托我傳話,這紋章是我們紫荊花的象征,紋章在如家主親臨,以主人的身份,我想應該足夠傳喚陳賢頌閣下前來問話了。m.”
鄧肯吡了下牙齒,在紫荊花中長大,他還是第一次看到這玩意。家族紋章確實一般有三個檔次,一種只是象征,用了於馬車或者衣服上,還有一種代表著族人的權利,少部分人才能持有,另外就是代表一個家族最高威嚴的家主紋章。
只要有點底蘊的貴族世家都會有這麽一塊東西,有時候家主因為有重要的事,不能抽身去參加些重要的會議或者宴會,便讓心腹帶著這麽一塊紋章前去,能省去很多麻煩,而且也能讓其它人感覺到對他們的重視。不過這東西,如果沒有必要,很少出現,畢竟同樣的招式如果使用次數多了,就會讓人有不太值錢的感覺。
澤隴爾也皺起了眉頭,這東西他們家也有,但他從來沒有見父親用過,可想而知這東西一但出現,確實是很有如傳說中的那樣,如家主親臨。按照爵位上來說,紫荊花家主是公爵,而陳賢頌是最低等的男爵,雖然有靈魂深思者的超然身份,不過兩者的地位畢竟是有點差距,照理說,管家穆奧裡拿著這東西確實可以召喚陳賢頌前來問話,但澤隴爾卻覺得事情可能沒有他想像中那麽簡單。
紫荊花家族不可能為了問一句話,就動用家主紋章召喚陳賢頌,這其中必定有原因。
“陳賢頌現在應該在協會。”澤隴爾考慮了會,說道:“紫荊花的管家,既然你將贖金帶來了,那麽我替你運到靈魂深思者協會,並且將紫荊花家族召見他的事情轉告他,如何?”
澤隴爾不願意稱呼穆奧裡的名字,雖然對方在紫荊花家族中可能頗有份量,可無論他在紫荊花的地位如何,也改變不了穆奧裡是位平民的事實,況且是黑岩城,是他家族的地盤,而且他自己本身也是一名貴族,沒必要對一名管家低聲下氣。
“那就麻煩少城主了。”穆奧裡微微彎了一腰。標準的禮儀動作,還有不卑不亢的表情。
澤隴爾不得不承認,自家的管家雖然也很稱職,但和這位穆奧裡一比,就少了些難以說明的神韻,而且也少了些氣勢。畢竟對方是幾百年的大世家,而他們,則勉強算是被接納進了貴族體系中的新興家族。
不過澤隴爾卻發現了穆奧裡的話有些語病:“我可不是少城主。”
穆奧裡微微一笑:“遲早的事情。”
澤隴爾裡有些心虛地看看周圍,見到沒有閑雜人等之後才暗中松了口氣。如果剛才兩人的對話傳了出去,大哥的反應暫且可以不理會,但父親會起什麽想法可就說不準了。現在可是觀察期,就算他得不到繼承權,以後分家出去,能拿多少領地,還是由父親說了算的,如果因此讓父親對他有不好的印象,那可就不太妙了。
“請慎言!”澤隴爾冷冰冰地說了句。然後出到外邊,讓下人進來,將穆奧裡抬進來的幾外銅箱子搬了起來,這裡面裝著鄧肯的贖金,有兩萬枚金幣。澤隴爾沒有清算這些箱子中的金幣夠不夠數量,因為他清楚,紫荊花的信譽遠要超於兩萬枚金幣的價格。
讓穆奧裡和鄧肯在大廳中稍作休息等待後,澤隴爾帶著幾個護衛運著幾箱金幣,前往靈魂深思者協會。一路上他都在思考,為什麽穆奧裡會前自帶著家主紋章前來,紫荊花家族到底想和陳賢頌談些什麽。
想得多了,他的腦袋便開始作痛。一抽一抽的,像是有人在拿著個木棍在腦漿裡攪來攪去。他使勁拍了拍腦袋,又搖晃了好幾下後,這才舒服了些,然後一抬頭,便看到靈魂深思者協會已經在眼前了。
讓外面的門童通報一聲後,澤瀧爾命令護衛將銅箱子卸下來,抬進協會之中。
門童很快又下來,請他上了二樓,並且告訴他,會長在書房中。澤隴爾對協會的內部布置已經很熟悉了,他走到書房門口敲了了敲,然後推門進去,先是看到一個熟悉的背景,然後是陳賢頌那張還算俊俏,但很有學者味道的臉,最後便是看到無論什麽時候都冷著一張臉,美得讓人不敢多看的白敏。
見到他進來,陳賢頌招頭笑道:“你來得正好,現在協會中的倉庫中食鹽的儲存量已經差不多可以開始銷售了,我和副會長正在討論銷售點應該放在哪些地方,你們城主府作為其中一份子,自然也應該知道我們的計劃,正想派人去請你,沒想到你自己倒是先來了。”
聽到這話,澤隴爾快步走到書房外,左右看了下,確定沒有人在附近後,他立刻將房門關了起來,然後走到陳賢頌的書桌前,抱怨道:“這麽重要的事情,你們居然也不在外面安排些信得過的人手把關,萬一被有心人聽去了,再制定計劃針對我們怎麽辦。”
陳賢頌笑了一下,說道:“放心,有小敏呢,整幛樓房都在她的監控之下,有沒有人靠近,她很清楚。”
聽到這裡,澤瀧爾放下心來。太陽神仆威名赫赫,陳賢頌說白敏能監控到整幢大樓,那麽絕對是萬無一失。他低下頭,發現桌面上是一張凱特王國的地圖,有些城市的名字被人用黑色的圓圈劃了進去。
他仔細看了一下,發現這些黑圈是從黑岩城出發,一直外邊蔓延,想來應該是商路圖。
在這個信息不甚流流通的年代,每一個城市的物價,除了本地人,大體只有走南闖北的商人清楚。而每一條商路,什麽地方該時什麽貨,該出什麽貨,也只有經驗豐富的遊商們知道,而這些資料他們都不會隨便告知外人,甚至很從商人連自己的出發地,中轉站,目的地甚至都不會告與外人知。
陳賢指著這些黑圈的路線說道:“這是協會計劃的出貨渠道。”然後他在黑岩城的周圍劃了一個圈,說道:“而附近這一片范圍的城市,或者村鎮,則由你們城主府來經營。畢竟你們不是純粹的商人,在生意與商路還有人脈上,不可能與我們協會相比,而這些地方對來說路程近,運輸成本低,很適合你們城主府來做,況且你們還有保衛邊境的職責,不可能分太多心到商業上面去。”
澤隴爾的心中格登了一下,就算他不是專職商人,以他的眼光,也能看出來,陳賢頌這麽安排,是大大便宜了城主府,節約成本,節約交易時間,這是商業中賺錢的兩個基本條件,黑岩城附近城市不少,大小貴族加起來,絕對能消化完他分到的鹽量。只是他也有些奇怪:“為什麽要將這麽大的好處送給我們。”
陳賢頌笑了一下:“因為我們現在是盟友。”
就算是盟友,其它任何貴族也不會讓出這麽大的好處,澤瀧爾相信其中還有更深的原因,但他覺得應該不是什麽難以告人的意圖。沉默了片刻後,他歎氣道:“你這是打算將我們家一直綁在你的褲腰帶上啊,明說了吧,到底想讓我們城主府做什麽事情,我們貴族中有句名言,沒有無緣無故的恨,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愛,說出來,讓我心中有點底。”
陳賢頌呵呵笑了聲:“真沒有!”
澤隴爾固執地認為其中和肯定有原因,但對方不肯說,他也沒有辦法,便說道:“既然你說沒有,那就是沒有了!不過我這裡倒是有兩件事想要告訴你,一是鄧肯的贖金到了,金幣我已經送到了協會中,一會你自己去清點一下。第二就是,紫荊花家族的使者拿來了家主紋章,親自點名要召見你,說是要問你一句話。”
副會長見到這,神情有些動容。
“家主紋章?”陳賢頌有些不解,他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東西。
“就是見紋章如見家主本人。”澤隴爾稍稍解釋了一下,便說道:“我覺得你還是應該見一下比較好。雖然我知道你的身份肯定也不簡單,背後肯定有大勢力,否則培養不出你這樣的天才。可紫荊花也是王城中的老牌貴族,根深味茂,雖然我們不怕他,可對方的家主紋章都擺出來了,同作為貴族,我覺得也應該給他們一點面子。”
陳賢頌現在聽明白了,家主紋章是一種了不得的東西,代表了特殊的身份。他想了一會,笑道:“既然對方很有誠意,那麽就去聽聽他說些什麽。副會長,商路的事情就麻煩你了,另外,我名下那三成半的分成,留下一成的鹽塊送到我的領地中,我有其它的用途。”
副會長點頭,表示明白。
接著陳賢頌帶著白敏,坐著馬車去了城主府,一聽到他,坐著喝果酒的穆奧裡馬上站了起來,向一旁陪同的澤隴爾說道:“少城主,我想和陳賢頌閣下兩人單獨談談,可否能讓我們獨處一小段時間。”
澤隴爾微笑一下,帶著鄧肯離開了大廳。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