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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睡萬年》九十九 沒有創造力,就沒有變通的能力
正在沉思的陳賢頌,被刺耳的哭叫聲吵醒,他出了車廂,看著前面地上撒潑吵鬧的兩個婦女,有些心虛。他從小到大沒有被人如此‘逼迫’過,也因為那些護衛的死確實與他有直接關系,更重要的是,他不知道應該如何處理眼前的情況。

新人類很少拍‘娛樂’姓質的連續劇,他們隻喜歡拍記實片,科學教育片。但作為二十一世紀的‘遺產’,那時候很多影視劇都被保存了下來,供歷史學家,或者是哲學家們作為研究素材使用。二十一世紀的影片也並不是什麽需要保密的東西,網絡上隨便一搜就能出來,作為一個經常在網上衝浪的人,陳賢頌也看過不少當時的連續劇,有好的,也有些他無法理解的。

不過大部分的連續劇中,都會時不時出現這樣的情形,一個或者幾個蒙冤的女人,擋著一個紈絝的馬車,或者轎車,悲淒地要對方還個公道回來,接下來的事情就會大同小異,紈絝會當場將女人打個半殘或者打死,然後引發接下來的劇情,不過無論怎麽樣,紈絝的下場都不會太好,死翹翹是最常見的情況。

可問題是,陳賢頌自認不是個紈絝,至少到目前為止,他也沒有做過任何傷天害理的事情。所以,他總不能學電視劇裡的紈絝,將這兩個女人毆一頓,然後扔到一邊去吧。可問題是,好人是應該不會遇到這樣的事情才對啊,該怎麽處理。

沒有太多社會經驗,被新人類們寵大的陳賢頌現在即是心虛,又是無奈。

有的女人哭聲很好聽,嚶嚶嚀嚀,但更多的女人哭起來,和被殺的豬差不多,眼前這兩個女人屬於後者。不過殺豬聲有殺豬聲的好處,光是這大嗓門,就能吸引來不少人。周圍的群眾在聽到兩個女人的哭訴之後,神情都有了很大的不同。

借著火把光,陳賢頌看到周圍的人眼中中似乎都冒出了些綠光。

白敏也從車廂中走了出來,身為一名戰鬥型生化人,她怎麽可能會察覺不到旁邊的異常。雖然周圍的野生動物來她來說一點威脅力也沒有,但如果只要他們敢向小頌動一個手指頭,她絕對會將那個膽大包天的動物全部碾成血肉。

隨著兩個婦女的哭罵,周圍的本地人,看著陳賢頌目光越來越不友好。阿歷克斯捏著馬鞭,很想駕動馬車從這兩個女人的身上碾過去,但是……他清楚,自己的老師是一個很善良的人,絕對不會允許自己這麽做,他只能忍耐。凱特王國有嚴重的崇師氣氛,講究師辱徒死,任何侮辱老師的話,都同等於數倍侮辱於他。

他暗自在想,是不是要找個要個機會,偷偷把這兩個敢侮辱老師的人弄死掉。他這麽一想,眼中就多了幾分寒意,身體中的血液開始加快,只是陳賢頌看不到,白敏倒的目光倒是在他身上停留了一兩秒。

周圍的人漸漸圍了過來,他們希望能得到個說法。

克勞德站在高高城牆之上,看著下方的情形,輕笑道:“你怎麽處理?驅趕他們,還是殺了他們?”

陳賢頌沒有動,他雖然沒有經歷這樣的事情,但這並不妨礙他的思考。

在他後面的是烏迪爾和索西,他們自然也發現了這情況。作為東道主,索西本來打算上前喝退那群市民,但是一邊烏迪爾突然拉住了他,並且搖頭說道:“不用去,

我想看看這孩子如何處理這樣的情況。以後這樣的事情絕對不會少,對他來說,這是個很好的學習機會。有我們看著,他應該不會出什麽大錯。”“他是我們協會中現在公認的天才。”索西皺了皺眉頭:“你就不怕他出現什麽意外?那一那群刁民傷到了他,那可就不好辦了。”

“意外?”聽到這個詞,烏迪爾笑了:“老朋友,說句難聽點的話,就算你將整個清溪城的衛兵和傭兵都調出來,也未必能傷得到我的學生。”

索西並不知道白敏的實力,自是不信:“你這冷幽默一點也不好笑。”

“我很少說謊。”烏迪爾輕輕地聳了聳肩:“不過這種情況,似乎有些不對頭啊,好像是有人在鼓動著市民和協會作對一樣。”

索西疑惑,他能感覺得出來,烏迪爾並不是開玩笑。但是……他不明白,為何老朋友會對其學生抱有如此的信心。他現在還沒有看事後的戰鬥報告,也就不知道,白敏只是隨便扔了棵枯樹樁,就殺掉了十多人的誇張事實。

看到周圍走得越來越近的人群,看到他們眼睛中略帶著憤怒的綠光,陳賢頌大腦裡想了很久,都沒有一個直接的答案。不過他倒是突然想起了《自然人的必要自我修養和世界觀》一書中有這麽一段話:

人與人之間,最簡單的接觸方式便是交流,也是最基本的生存技巧,可以解決大部分的問題,它同時還有一個學術名詞,叫做‘談判’。當連談判都無法解決事情時,只能用拳頭來解決。所以武力的等級按理說,應該凌駕於語言之中,但是身為一名自然人,我建議你還是盡量使用談判這種技巧,而不要試著去嘗試使用武力。畢竟武力這種等級的東西,現在並不能掌握在我們自然人的手中,無論是個體上,還是群體勢力上。

陳賢頌現在加入了協會,自己還是個小貴族,已經擁有了足夠的群體勢力,武力等級也算不小了。但他依然沒有人上人的自覺,如果他當場大喊一下:我是靈魂深思者,你們圍上來幹什麽,想謀逆嗎?

這樣的話,他絕對可以震懾周圍這群人,讓他們不敢輕舉妄動。

只是陳賢頌選擇了另外一種方法:談判。

“我是陳賢頌,來自灰石村的小貴族。”陳賢頌從車轅前跳下,看著周圍的群眾,真誠地說道:“我承認,這樣勇敢護衛的死,的確與我有關系。我並不想推卸自己的責任,只是我想知道,我應該怎麽做,才能平息你們的悲傷和怒火。”

周圍的群眾行動為之一緩,他們互相之間看了看,顯得有些遲疑。

“你的學生似乎沒有……靈魂深思者的自覺呢。”索西在後面看著陳賢頌的舉動,有些好笑:“如果我是他,而且也像他一樣年輕,肯定會用長鞭狠狠抽那些刁民不可。”

烏迪爾點點頭:“他是一個善良的孩子,這點很好。”

“老朋友,關於這點,我不得不再提醒你一次。”索西義正嚴辭地說道:“我們是靈魂深思者,是神在地上的代行人,普通民眾只要遵守我們的教導,為我們服務就可以了,我們回饋一些知識給他們作為神的恩賜,這是我們的權利和義務。”

烏迪爾有些哭笑不得,索西是個很驕傲的人,他只看得起三種人,靈魂深思者,太陽神仆和龍族。對於自己人,他熱情,大方,開朗,但是對於普通的民眾,則是相當冷漠,他甚至認為,普通人沒有資格和他同等對話,包括普通的貴族。

而在前面,陳賢頌繼續說道:“所以,兩位女士,請告訴我,你們想要些什麽!”

兩個在地上撒潑的女人愣住了,劇情應該不是這樣的啊。那個給她們一大筆錢的年青貴族不是說,他們要對付的這個青年人,有可能會從駕著馬車從她們的身上壓過去,也有可能下車來,揍她們一頓,她們要做的事情就是盡量保住自己的小命,然後周圍的人會替他乾掉這個年青貴族,為他們的丈夫報仇。

她們愣住了,周圍的人也愣住了,這和事先說好的劇情不合啊。

陳賢頌也愣住了,對方的神態,還有現在的氣氛似乎有些不對勁啊,怎麽回事。

“我再問一次,兩位女士,你們需要我如何做?”陳賢頌看著前邊的兩個女人。

兩個女人似乎是傻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是不說話,最後兩個女人又躺在地上, 撒起潑來,又哭又叫。周圍的群眾眼中的綠光少了些,而且在慢慢後退。

“情況似乎有些不對。”烏迪爾眯著眼睛,看著前邊的人群:“似乎有人在針對小頌。”

索西點了點頭,然後指揮著自己的手下將那兩個女人拖走,再將周圍的群眾驅散了。他心中有些憤怒,到底是什麽人,居然敢針對他們靈魂深思者協會,雖然陳賢頌不是他的學生,但怎麽說,也是協會一員,容不得外人來欺負。

“陳賢頌閣下,請回馬車中,我們先回協會。”索西的馬車從一旁經過時停了下來,他拉開車簾探頭說道:“這事有些奇怪,請放心,我們很快會調查出來。”

陳賢頌點點頭,回到車廂中,他現在也知道事情有些奇怪了,考慮了很久之後,他慢慢說道:“似乎……有人在針對我。”

聽到這話,白敏可愛的柳眉立了起來,殺氣騰騰。

克勞德站在城牆上,看著陳賢頌的馬車從下方的城門進入城中。

“算你好運,居然躲開了我的陷阱。”然後他對著自己身邊的一個黑衣人說道:“現在去把事情收尾了,記住,絕對不能讓我的老師發現任何蛛絲馬跡。”

黑衣人點點頭,隱入黑暗之中,仿佛從來沒有出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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