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四顧,眼睛一亮,孟小虎大步向街邊一處肉餅攤子走去,買了一大摞金黃肉餅,分發給石頭他們一人二隻,然後拿起一隻用力咬下一大口。
肉汁快速溢出邊緣。
香味會使餓肚子的人流口水,冰冷的小丫頭不著痕跡吞咽了一下。
笑眯眯再次蹲到髒兮兮小丫頭身前,嘴裡含糊低聲嚷嚷:“嗯,好香的肉餅,只不過我一不小心買多了,吃不完著實是浪費,浪費不是好習慣,小丫頭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幫我吃一隻肉餅?”
不是敵對關系,孟小虎從不會傷人自尊,因為自幼經歷他飽嘗過傷及自尊的憋屈。
一隻小手如閃電一般,從他左手奪去一隻肉餅。
小嘴一張,一排潔白牙齒利落咬掉一角。
吆喝,小牙口挺不錯。
起身,做了他想做的事,孟小虎準備事了拂身去,誰知剛剛抬腳,卻發現邁不出去,一隻黑乎乎小手死死地攥住了他的褲腿。
低頭,正好與髒兮兮小丫頭對視,他看清那雙清亮鳳眼中一絲古怪笑意一閃而過,似狡黠,似玩味,似好奇,又似調侃。
如此詭異眼神出現在一個小丫頭眼裡,讓孟小虎心中警鈴長鳴,他似乎好不容易發了次善心,好像換回的卻是一個大麻煩。
努力擠出笑臉,孟小虎溫和道:“你要我找你找父母?”
小丫頭搖頭。
嘴角微微抽搐,孟小虎苦笑再問:“沒吃飽,還想要吃的?”
小丫頭平靜再搖頭。
眼中厲色一閃而過,孟小虎冰冷再問:“那麽請放開手,我有事要離開。”
小丫頭眼中詭異光芒一閃而過,平靜低語:“帶我一起走,你去哪我去哪。”
孟小虎瞠目結舌,果然善心發不得,一發就有大麻煩,況且他不喜歡被強迫,若是她苦苦請求,說不定他會答應,臉一翻面無表情一口拒絕:“不可能。”
一絲奇特笑意在小丫頭嘴角蔓延,突然,她的鳳眼裡水霧彌漫,接著不到一秒,一滴晶瑩淚珠奪眶而出,在黑乎乎臉上衝出一道淚跡。
心中不妙的預感瘋狂滋長。
小丫頭不給他逃離機會,突然抽泣著,可憐無比清脆大聲哭訴:“嗚嗚,你是我男人,你不能這麽狠心,要了我的人,給我一塊肉餅就想擺脫我,你一定要帶我一起走!”
彪悍,超越時空彪悍火爆的驚人言論,徹底狠狠震撼了孟小虎一把!
彪悍指數,甚至超過了記憶中最潑辣的市井婦人。
至少她們不會在第一次見面,就拉住一個陌生男人,大呼清白完全被毀這種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大損招。
傻眼,應該沒有人會相信。
機械抬起脖子,卻看到剛才還無人注意的街道一角,居然裡三層外三層的圍滿了人,他則是被圍觀的重點對象之一,另一個重點對象則是髒兮兮的小丫頭。
額頭汗水滲出,多麽鄙夷不屑的眼神呐,鄙夷的應該是他吃乾抹盡不負責任,不屑的肯定是他居然會對這種對象下手。
眼角余光看向石頭他們,該死,這些日子來就沒離開過他身側的這十二個少年,滿眼盡是茫然與疑惑,
居然不是第一時間為他解釋。 怪隻怪,這小丫頭的表演太逼真,大顆晶瑩淚水不要錢的滾出眼眶,驚惶失措悲苦無比輕顫的瘦小身體,逼真得他都覺得貌似理虧。
一塊肉餅引發的天大冤案!
孟小虎總算理解為何一個饅頭也能引發血案了,此刻,他隻想吐血三升以表清白,可問題是他沒有自殘的愛好。
低頭彎膝,平視輕聲對小丫頭一字一頓道:“好,我帶你走。”
小丫頭一動不動,滿眼含淚語氣嚴肅反問:“你是男人吧?”
快瘋了,要不要這麽妖孽?臉部肌肉不由自主抽搐,孟小虎不得不起誓保證:“我是男人,我保證說話算數,你可以一直跟著我,直到你自願離開為止。”
實在不想再被圍觀,被批判眼神狂戳。
髒兮兮小丫頭可憐兮兮一把牽住孟小虎的左手,眼中還有淚卻閃過一絲得意,乖乖任由他牽著就走。
好不容易擠出人群,火速逃離事發地。
逃離人群,孟小虎言而有信,一直牽著髒兮兮小丫頭並未翻臉,甚至是責罵一句,小丫頭更加奇葩,心安理得任由他牽著,半分沒有剛剛栽贓陷害的窘迫。
倒是苦了石頭他們十二個少年,眼珠子使勁在兩人身上轉悠,百思不得其解,怎麽轉眼兩人就和和諧如同一家人,難道真有其事?
壓根不解釋,孟小虎依舊帶著他們繼續尋找合適住宅。
入夜後,將一個小丫頭帶入宿舍不合時宜,孟小虎乾脆帶著她到外面施舍開了一間房,沐浴過後換上一身新衣裙的小丫頭,著實讓他驚愕了一把。
粉雕玉砌,清澈單鳳眼,挺直鼻梁,薄薄粉唇,柳眉彎彎,精致美麗到讓人發指。
不過只是驚豔罷了,小丫頭年齡最多十歲上下,就算未來鐵定是一個傾國傾城大美人,孟小虎也不至於生出壞心思,他不會如此饑渴。
疑問重於驚豔,如此漂亮的小丫頭怎麽會流落到街上?她為何決定非要跟他走?
皺眉,孟小虎心中有千種疑惑,卻隻簡單的問出一句:“你叫什麽名字?”
小丫頭傲然反問:“大叔,問別人名字之前是否應該禮貌的先報自個名字?”
大叔?一口鮮血差點噴出,若論心理年齡他勉強可稱為大叔,可論這身體年齡,這樣稱呼太離譜了一點,不過顯然與這小丫頭鬥嘴並不明智,孟小虎簡單回答:“孟小虎。”
小丫頭同樣簡明扼要作答:“舞蝶衣。”
好名字,孟小虎心理暗讚了一聲,黑眸一眯,他突然跳上房間唯一的一張床,舒服的四爺八叉躺下。
舞蝶衣可愛的小嘴張得老大,貌似無比驚詫,接著精致小臉染上一層淡淡胭脂紅!
清澈單鳳眼裡噴出火光,舞蝶衣一字一頓的清脆發問:“我睡哪?”
孟小虎愜意眯了眯眼,理所當然嚴肅回答:“當然是睡地上,這房間可是我付的錢,唯一的床自然是我享用。”
舞蝶衣精致小臉漲得通紅。
眯眼暗笑,孟小虎在心底得意嚷嚷,狂啊,彪悍啊,繼續啊!
嘿嘿壞笑,再添了一把火:“雖然男女授受不親, 不過你要是不介意,我可以勉強讓你睡到床上,不過自然是與我一起睡。”
舞蝶衣全身輕顫,瞬間突然輕輕一笑,輕輕一躍直接跳上小床,自然無比躺到孟小虎身側。
黑眸瞬間瞪大,孟小虎呆滯片刻,扭頭近距離瞪著舞蝶衣,色眯眯威脅:“你還真敢來,就不怕我忍不住獸性大發,把你今天在大街上的謊話弄假成真?”
挺了挺平坦胸膛,舞蝶衣彪悍無比霸氣側漏的嬌喝:“來就來,姑奶奶大不了生出你兒子以後,日夜教導他,你的父親是個禽獸,在你娘十歲的時候用卑鄙手段佔有了我,讓我兒子長大後為我報仇,用刀劈了你!”
劈啪!五雷轟頂!
知道這小丫頭彪悍,可未曾想過居然彪悍至斯,天知道這小丫頭的父母是誰?居然能教導出如此極品。
震驚了半晌,孟小虎嘴角抽搐,旋即又想到另一個問題,十歲,娘的,真發生點什麽恐怕也生不出個娃,他居然被這種不靠譜的說法給震住了!
轉眼,惡狠狠轉向舞蝶衣,卻驚愕發現她已經睡著。
精致小臉平和而恬靜,無比安心蜷縮在他的胳膊下,黑色微微泛動奇特藍色的長發,不知何時纏繞上他的胳膊。
眼神在瞬間溫和下來,記憶中似乎沒有人如此信任過他。
清晨陽光照射到床上,孟小虎緩緩睜開眼睛,扭頭看到舞蝶衣清澈眼眸,深吸一口氣淡漠輕問:“為何要跟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