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那些剛剛毆打他的少年都哄笑著離去了,曾雄緩緩地從泥濘的地上爬起來,此時此刻,他那清瘦的小身板上滿是淤青傷痕,嘴角更是不斷有些許血漬流出來,原本就很是破爛的衣服現在變得更破舊了,髒兮兮的一片汙漬,也分不清是老汙漬還是新出現的汙漬了,反正曾雄就這一件衣服,甭管多破多髒自己都還是必須得穿著。
曾雄緩緩擦去自己嘴角的鮮血,眉頭情不自禁地絞在一起,因為他不清楚,自己為什麽會忽然到了這個地方,而現在的自己,應該是小時候的自己,那時自己也的確經常被其他的孩子欺負毆打,而自己那時候遠遠沒有現在做槍聖時的風光霸道,在小時候,自己純粹就是一個受氣包。
“難道是咒怨將我弄到這裡來了麽?”曾雄開始猜測道,“這,是一個幻境?”
叛逆者小隊之中,沒有一個是弱者,曾雄能夠成為叛逆者,這就意味著他的強大,既然強大,他所經歷過的事情也肯定十分多,也因此,對於幻境這種東西,曾雄並不陌生。
好像作為一個資深的強化者,如果你沒有經歷過幾次幻境的磨礪,你都不好意思出去跟人打招呼了。
“這幻境將我變回小時候,是為了挖掘我童年的苦悶和黑暗麽?”曾雄有些無語地搖頭一笑,渾然不在意自己現在身上的傷勢,既然已經清楚了這是幻境,難不成自己還用和幻境內的虛假存在去置氣?他曾雄被稱為槍聖,會有那麽無聊麽?去找一些虛構的記憶人物報仇?
“好吧,既然你讓我再重溫童年,我就來重溫一次吧,就當是我陪你玩好了。”
現在,曾雄還不清楚如何破開這個幻境,但是他清楚對付幻境的最好辦法。就是永遠記得自己是誰,記得自己在幻境之中,絕不能徹底陷進去,否則那就真的萬劫不複了。曾雄按照自己的記憶。開始拖著剛剛被毆打過的身體向著記憶中“家”的方向走去,這個幻境,是根據曾雄的記憶編織的,所以說,無論曾雄的記憶現在是否錯誤,他都不會迷路,只要他想找到自己的家,那就一定可以找到,即使他記憶和原本的事實出錯了,也沒關系。這個世界,是幻境,不是真實的世界,他曾雄在記憶中認為是對的事情,就一定是對的。比如,這回家的路。
破敗的街區,肮髒的街道,曾雄憑借著自己的記憶,在這貧民窟中不斷前行著,最後,他在一處窩棚前停下了腳步。扭頭看過去,那裡就是自己記憶中的“家”,一個承載了自己那不堪回首童年的地方。
果不其然,曾雄看見了一個滿臉胡渣赤膊著上身的中年男子正蹲在地上拿著火柴盒刮著火瞅著香煙,那些香煙,都是人家吸了之後剩下來的半截。而這個男人,卻在一些酒店舞廳之中,將這些煙頭都撿回來了,然後在家裡,將這些煙頭再都吸一遍。相信,所有的孩子,如果看到自己的父親蹲在地上撿別人丟棄的煙頭貪婪地吸著,都會覺得很不開心,每個孩子心中,自己的父親,都是自己最開始崇拜的人。
正在吸煙頭的男子似乎是感覺到了一些動靜,扭頭看見外面的曾雄,他自然是看見了曾雄身上的傷,但是他卻連作為父親的一點姿態都不願意去擺了,見到自己兒子被打了,連句關心的慰問都懶得去說,而是直接呵斥道:
“你個爛仔,還以為你被打死了,回來這麽晚,好不快去做飯想餓死你老子我啊!”
曾雄沒有像記憶中的自己那樣含著憤怒和不爭去給這個一點都不合格的賴子老爹做飯,而是很有興趣地用手撐在一面破牆上,仔細地打量著自己,記憶中的“老爹”,瘦、猥瑣、貪小便宜、膽小、市儈,似乎所有小市民的缺點,都在自己的父親身上得到了最為完美和徹底的呈現,自己的這個父親,為什麽不去博物館陳列起來呢?曾雄覺得自己的父親,絕對比那些木乃伊和博物館更能訴說一個時期的歷史生活。
見自己的兒子居然沒有聽話地去做飯,剛剛將地上的煙頭吸乾淨了卻沒過足煙癮的中年男子怒衝衝地繼續吼道:
“皮癢了麽,媽的,死爛仔,還不快去做飯,想你老子我打死你麽!”
“沒吸過癮吧?”曾雄指了指地上的煙頭,這些煙頭都是人家吸得快完了,即使自己這“老爹”撿了很多回來,但是每根煙頭只能吸半口不到,自然無法過癮。
“呸,死爛仔,要你管啊!”曾雄的爹站了起來,瘦削的身體顯得很是弱不禁風,就算是從面相上來看,也是那種地地道道的色內厲苒的軟骨頭,在外面肯定是奴顏婢膝,在家裡卻威風凜凜。
“我知道一個能夠讓你過足煙癮的法子,跟我走,那裡有很多煙!”曾雄對自己的老爹笑道。
一聽到有煙,中年男子的臉色馬上一變,有些不可思議地問道:“你說真的?你知道哪裡有煙?”緊接著,中年男子略顯窘迫地皺了皺眉頭:“咱家沒錢,你是說不要錢就能抽的煙?”
這個家沒錢,還不是因為你好吃懶做,還不是因為你懶麽。
曾雄又笑了笑,道:“我今天看見了隔壁織布廠燒澡堂鍋爐的李老頭櫃子裡,有好幾條煙,好像是他出嫁的閨女回家省親送的,那鍋爐房平時是沒什麽人的,我們可以趁著李老頭晚上去吃飯時把煙拿出來,好幾條煙呢,夠你吸好久的了。”
這哪裡叫“拿”,這分明是偷啊,但是曾雄清楚,自家這好吃懶做的老爹這種偷雞摸狗的事兒可沒少做,以前家裡還有娘親做零工維系著,後來娘親生病了,這個懶爹卻依舊不出去做活,弄得娘連抓藥的錢都沒了,硬是病死了,娘走了之後,這個家就算是徹底沒了收入來源,而自家的老爹又受不了做工的苦,因此就做上了偷雞摸狗的賴子勾當。
聽到曾雄的話,這個當爹的果然沒有去呵斥自己的兒子腦子裡居然想去做這種小偷小摸的勾當,反而雙目放光,笑道:“沒想到你這爛仔這時候還有點用處,走,跟你老子一起去鍋爐房,把煙拿出來。”
曾雄轉身,帶路,但是他背過身子後,他的臉上,露出了一抹陰狠的笑意。
父子倆人在鍋爐房外的煤堆旁等了將近一個小時,才看見李老頭從鍋爐房裡出來去食堂打飯去了,而這個時候,鍋爐房是絕對沒有其他人的,誰會沒事做到鍋爐房裡來晃悠?
曾雄見此機會,直接小跑著過去推開了鍋爐房的門鑽了進去,他老爹速度也不慢,緊跟其後,一個閃身,也進了鍋爐房。
一進來,曾雄老爹就迫不及待地找煙,不過李老頭的櫃子裡只有一條毛巾和一個茶缸,連個煙屁股都看不見。
“你個死爛仔,你敢玩弄你老子,哪裡來的煙?”曾雄他爹終於意識到一件事情,李老頭根本就不抽煙,他女兒回家省親怎麽會其它的什麽都不買,就給他買煙呢?只是自己先前一直被煙癮吊著胃口,並且還存著一絲希望,但是此時,見到徒勞無貨,煙癮裹挾著怒氣就湧了上來。
不過,在剛剛進鍋爐房時,曾雄就已經悄悄地從地上拿起了一個錘子,這個錘子不大不小,是用來敲碎一些較大的煤塊的,不過如今拿來砸人也是最好不過的了。
當曾雄他爹轉過頭想收拾戲弄自己的兒子時,卻感覺自己後腦忽然一陣風刮起,隨後,就是一陣痛擊,自己的頭一下子變得昏沉沉的,視線也在此時變得極為模糊。
曾雄笑著看著自己的父親被自己一錘子砸暈過去,而後,他很是迅速熟練地將自己的破衣服扯了下來,撕裂成了一個布條,用布條將自己父親的兩手大拇指死死地捆了起來,緊接著,曾雄又從水缸中不斷地舀水,不停地將水潑到了本是燒著溫火的鍋爐內,鍋爐內的煤渣受水一激,開始噴疼起濃煙,滾滾而起。
最後,曾雄對著自己的老爹的臉狠狠地潑了一把水,他老子昏昏沉沉地意識清醒過來,卻覺得頭痛惡心,顯然剛才被曾雄已經敲出腦震蕩出來了,站立都站不起來,而且手指還被綁在一起,身子一個挺立就迅速摔倒下去,不過他還是怒喝道:“你個死爛仔,你反了天了,你反了天了!”
曾雄卻很是閑適輕松地拍了拍自己的手,道:“兒子沒騙你,你不是要抽煙麽。 兒子帶你來抽煙了,這裡煙,絕對管夠!”
看見自家兒子指著鍋爐裡冒出來的濃煙跟自己說話,曾雄他爹心裡忽然升騰起一絲不詳的預感,但是他不相信一向被自己呼來喝去的兒子會敢對自己做出這種事情,但是,他算錯了,因為此時在他面前的,雖然的確是他兒子,但是他也是槍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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