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還以為能聽聽有點新意的玩意,看來你也是硬骨頭啊,爺最喜歡硬骨頭了。”
吳良咧著嘴笑了起來,一腳將柳無勝的佩劍踢飛接在手上。
“骨頭硬,那給爺看看你的骨頭好了。”
吳良呵呵笑著,一劍削下柳無勝胳膊上的肌肉,森森白骨肉眼可見,血液噴湧而出。
柳無勝痛的淒厲嘶吼起來,驚恐地看著吳良喊道:“饒了我,我為你保密,供你驅使,給你當狗!別殺我,饒我一命!”
“看來骨頭也不算硬啊,叫的這麽大聲,武者生命力還真強。”
吳良依舊笑著,此刻的笑卻是宛如惡魔。
柳無勝瞳孔放大,慘叫道:“別,不要!”
“啊!”
又是一塊肉片飛出,柳無勝慘叫聲頓時虛弱了許多。
血液流淌的聲音清晰地傳入耳中,這一刻柳無勝終於感受到了什麽叫恐懼。
“放心,不會讓你死的那麽快的。你不是要虐死我嗎?你不是要殺了我全家嗎?你不是要屠了吳家村嗎?”
吳良臉上的笑意漸漸淡了,輕輕說道:“你知道嗎,很多年了,當年也有人這麽威脅過我。不過那時候我其實一點也不生氣,知道為什麽嗎?”
“從我入道那天起,我就沒有家人了,父親死了,妹妹丟了,吳府也被我一把火燒了。”
“所以那家夥死的還算痛快,我不喜歡折磨人。因為感覺那是浪費時間。我算算,先把他砍成了一百多截,再慢慢燃燒他的元神。直到他魂飛魄散也不超過半小時,你說我是不是很仁慈?”
吳良臉上帶著病態一般的笑意,眼瞳也漸漸紅了起來。
那雙眼瞳,紅的滲人,紅的讓柳無勝肝膽欲裂,這是魔鬼的眸子,他終於害怕了!
“不。你這個魔鬼!玉水門不會放過你的,你不得好死!殺了我吧,殺了我!”
柳無勝大聲吼著。渾身都開始戰栗,他雖然聽不懂吳良的話,可他感受到吳良話中的那股能將靈魂凍僵的冷意。
“死?我說話一般還是算話的,不會讓你死的那麽容易的。接下來好好享受吧。”
吳良淡淡地笑了起來。碎肉,骨骼,血液一點點拋飛。
這一刻他才是修羅,以血鑄就的修羅。
“不!”
“魔鬼!”
“嗚嗚,殺了……我……”
“讓……我……死……”
淒厲的慘嚎聲漸漸細弱下來,地上躺著的也不再是那個風度翩翩的宗師強者柳無勝。
除了腦袋還算完整,唯獨剩下的只有一副夾雜著血肉的白骨。
嘴唇還在動著,卻是誰也聽不清他在說些什麽。
不過那渾濁無神的眼神好像在告訴吳良。快點殺了他,不要再折磨他了。
吳良無動於衷。前生未能保住自己家人,家破人亡,浪跡天涯近百年,那種苦,那種絕望的感覺他不想再一次嘗試。
這一生他重新來過,也許是老天在補償他,有疼愛他的母親,不離不棄的小嬌妻,同甘共苦的兄弟,默默奉獻的叔伯……
那種情,太深沉,太厚重,他豈能讓他們代自己受過。
原以為讓家人當個普通的山民就沒事了,此刻吳良才發現自己想的太簡單,想的太美好。
覆巢之下豈有完卵,若是今日自己死了,就算宗派會放過自己的家人,那些得罪過的武者也不會放過他們。
不說對自己恨之入骨的元家,神武處,鎮龍堂,京都金家,隴西孫家,京都劉家,甚至是黃家!
別看他們現在一個個乖的跟孫子似得,自己一旦真死了,保不準黃家成為第一個覆滅吳家的也不一定。
這世上為了利益,還有什麽不敢乾的。
背信棄義算什麽,恩將仇報算什麽,也許在他們想來自己這麽強,說不定就在吳家留下了什麽好東西,懷璧其罪也是罪。
吳良自嘲地笑了笑,自己好歹也不是剛出道的雛了,先前居然想的這麽簡單,難道腦袋真被兩界罡風吹壞了?
“謝謝你了,要不是你提醒了我,以後也許鑄下大錯也不一定。”
劍落,命斷。
最後那一刹那,柳無勝唯有感激,死寂的眼中沒有不甘,只有滿足。
吳良笑了一聲,地上兩枚儲物戒落入手中,兩朵淡藍火焰飄出。
“玉水門,不知道下次來的是誰呢?”
輕輕嘀咕一聲,感受到遠處傳來的那股氣息,吳良哈哈大笑,風一般穿梭離去。
……
一盞茶的工夫,一位須發皆白的老者從天落下。
看著地面還未乾涸的血跡,老者眉頭輕皺,自語道:“半步三花的氣息,難道又有不要命的老東西出山了?”
抬頭看了一眼吳良離去的方向,那邊是隴西,老者眉頭松了下來,嘴角微微翹起,淡淡道:“神宗那些老東西有事做了,不知道奎元木還敢不敢出來。”
奎元木失蹤的消息早已在宗派界傳遍,毗鄰隴西的嶺南自然不會不知道。
宗派名為一體,實際上勾心鬥角比起武林更嚴酷。
毗鄰的兩個宗派,哪會一點糾紛都沒,看到神宗有麻煩,老頭恨不得大笑三聲,哪會多管閑事。
……
遠去的吳良也在笑,這次斬殺了三個宗師境界,一個半步三花境界的武者,夠玉水門喝一壺的了。
下次恐怕來的就是三花武者了,就是不知道神宗這名頭還管不管用。
不過就算神宗擋著恐怕也撐不了多久,一旦利益超過面子。宗派哪會管一個外人死活。
更別說讓神宗知道奎元木是死在他手上,要是知道了,恐怕第一個來的就是神宗強者。
比起宗師和半步三花。三花強者才是門派的頂梁柱,一個三花勝過百個宗師都不止。
回到吳家村,天邊這才出現一縷陽光。
吳良也不管村民們有沒有起床,站在村口就大聲吼道:“都起床了!老老少少的都來祠堂開會!”
“這是怎了?大早上的良子叫啥呢?”
“開會,這小子還真把自己當族長了,哈哈哈……”
早起的村民們善意地調侃著,嘴上雖然這麽說。腳下卻是不停,很快就一個個地朝祠堂方向走去。
吳良臉上掛著恬淡的笑意,誰也無法將他和剛剛那個柳無勝口中的魔鬼聯系起來。
踏入祠堂的那一刹那。看著擠滿人的大堂,吳良心中忽然升起一股責任感。
很久很久都沒有過的那種感受,當年父親早逝,雒陽吳家一夜間煙消雲散。他如同孤狼般在修道界掙扎求生。沒有親情,沒有友情,沒有愛情,有的唯有殺戮和爭鬥。
責任是什麽,吳良以前不懂,可現在卻有些感覺了。
想到自己居然也會有這麽一天,吳良不由訕訕地笑了笑,有點意思。看來爺也要當回衛道士了。
“良子,發什麽呆呢。大早上的,有啥事快說吧。”
“良哥,我還沒睡好呢,快開會吧,開完了回去接著睡。”
……
剛剛還感覺自己身負重責的吳爺刹那間就熄了這心思,掃了一眼滿屋子懶洋洋的村民,吳良搖搖頭,擺擺手道:“行了,十歲以下的回去睡覺,四十歲以上的叔伯爺爺們也回去喝茶聊天吧。”
幾個老爺子氣的吹胡子瞪眼,脾氣暴一點的七爺當即不滿道:“你個娃子翅膀硬了是吧,難道我們這些老東西只會喝茶聊天不成,咱們這些老骨頭哪比不上你們了?”
“就是,就是!”
“還有我們,良哥看不起咱們,誰說咱們只會睡覺了,除了胖墩,咱們天天都早起鍛煉的!”
吳良無語,剛剛誰吵著要回去的,不過和這些老太爺,奶娃娃們也沒道理可講。
揮手讓幾位差點要暴起揍自己的老爺子們散開,吳良心念一動,剛剛還空無一物的地面頓時堆滿了秘籍,武器,丹藥,靈石。
滿屋子的人都傻眼了,幾位老爺子差點跳了起來,使勁揉了揉眼睛才確定自己沒看錯。
最為淡定的三爺此刻也淡定不了了,揉著眼睛結結巴巴道:“良小子,你真成神仙了?”
“神仙有什麽好的,這是武功秘籍,還有丹藥,靈石都是給你們的。我在外面得罪了不少人,哪天被人宰了就照顧不了你們了,保不準就有人打你們的主意,留下這點東西也算給你們添點自保之力。”
吳良說的坦然,滿屋子的吳家人卻是刹那間安靜了下來。
半晌,剛剛還雀躍的二虎上前揣了一本秘籍,拿起一把大斧頭,隨便塞了幾塊靈石丹藥就轉身離去。
直到走到門前才悶聲道:“哥,誰要是敢惹你,我二虎第一個不放過他!等我練好了武功,把那些王八蛋全都給宰了!”
看著二虎堅定的步伐,吳良眼睛都紅了,不是感動的,是氣的。
“你個蠢貨!你認識字嗎?揣了本秘籍就跑,你以為你能無師自通?”
吳良氣的吹胡子瞪眼,這笨蛋以為武功秘籍是大白菜麽,看一眼就能學會。
二虎堅定的步伐有些踉蹌,人群中也傳出幾聲憋在嗓子裡的竊笑。
不過虎爺是要面子的人,哪肯回去,拎著大斧子拔腿就跑,連頭都不敢回。
吳良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不過心裡卻是蕩起一層漣漪,看著全都眼巴巴看著自己的老少爺們,失笑道:“我就是那麽一說,你們還真以為誰能動的了我。練武就是強身健體的,你們當真以為外面天天打打殺殺的啊。”
三爺敲了敲煙槍,也沒和吳良多說,隨手拿起一本秘籍掃了一眼,乾澀道:“行了,咱們這些老頭子什麽沒見過。改明兒你找兩個人教教我們怎麽練,村裡這些小子不認字也沒關系,咱們認字的幾個老東西教幾天就會了。”
“就是,咱吳家村老祖宗是什麽出身!良小子居然還敢小看咱們,真以為在外面待幾天就比老子牛了!”
七爺也吼了一聲, 學著三爺拿起一本秘籍看了一眼,半晌也沒看出啥玩意,嘀咕道:“也不難,你七爺三兩天就能學會。”
吳良撇嘴,旁邊幾位吳家人也連忙後退了一步。
三爺提著根煙槍就砸在他的腦門上,黑著臉暴吼道:“滾蛋,書都拿反了裝個屁,不認識字裝什麽大蒜!”
“咳咳咳……”
“哈哈哈……”
哄堂大笑間,剛剛的沉悶消散一空。
好像誰都沒把吳良剛剛的話當回事,卻是誰也沒離開一步,眼睛死死盯著地上的那些秘籍丹藥。
良子哥有麻煩了,吳家人怕個球,同進退,共生死,人死鳥朝天,誰在乎誰是龜孫子!
別把土匪不當兄弟,吳家人面匪心不匪。(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