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星相本是十二夥強盜,卻偏偏給自己找了個好聽的名字。
無牙門下士,可殺不可辱。
魏無牙正是十二星象之首子鼠,十二星象之所以成名,幾乎全是因為魏無牙,他們聲名最盛時,江湖中人聽到‘十二星象’這名字,便要寢食難安。
魏無牙外表獐頭鼠目,卻又自視甚高,數十年前向移花宮二位宮主求婚遭拒且被邀月打傷後便躲在龜山,潛修武功。
龜山深處。
沿著蜿蜒曲折的山道,一路的樹林中,只見屍橫遍野,血流成河!
卻唯獨沒有再見到一個活人!
穿過樹林,前面一片山壁,如屏風般隔絕了天地。山壁上生滿了盤旋糾纏的藤蘿,盡掩麽了山石的顏色。
將前面一片山藤撥開。
這片山藤長得最密,但卻有大半已枯死,撥開山藤,就露出一個黑黝黝的洞穴,裡面連光都瞧不見。
憐星宮主緩緩道:“魏無牙,你聽著,移花宮有人來訪,你出來吧。”
她說話的聲音並不高昂,卻一字字傳送到遠處,只是整個洞內洞外除了她自己的回聲外,就再也聽不到一絲聲音。
宛如一片死域!
羅凡神色一凝,隨即道:“不必喊了,魏無牙已經死了。”
羅凡當先進入,憐星緊隨其後,靈動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道:“你怎知道姐姐會在此地練成明玉功第九層?”
走了十余步後,豁然開朗,向左一轉,這黑暗狹窄的洞穴,竟豁然開朗,變為一條寬闊的甬道。
甬道兩旁,都砌著白玉般晶瑩光滑的石塊,頂上隱隱有燈光透出卻瞧不見燈是嵌在那裡的。
羅凡自然不可能告訴她自己早就知道的實情,只能解釋道:“此地乃是魏無牙的老窩。天時地利人和皆在他手,所以邀月宮主一定會中對方的暗算,人在絕境之下所爆發的潛力是無窮的,若她將領悟第九層明玉功。自然是在此刻!”
頓了頓羅凡又道:“再教你個乖,小魚兒那小子鬼機靈得很,所以他們二人之間的決鬥,你就不用干涉了,否則他沒死你倒先死在你姐姐手中。”
憐星宮主奇道:“我為什麽會干涉?”
羅凡隨口答道:“你養育花無缺二十年,真的放得下麽?你這人看起來雖然和邀月一樣冷冰冰的,卻實則與她完全不同。所以看在你幫過我的份上才提點你一把,若你仍要取死,那便不再是我可理會的事情了。”
憐星宮主聞言默然片響,咬著嘴唇輕輕問道:“為什麽告訴我這麽多?”
她並非僅僅是指羅凡對她的提醒。同時亦包括這一路來,無論任何關於武學上的問題,羅凡都不厭其煩地作答,她與邀月自小皆是按照秘籍上所記載來修煉功法,沒人教授亦無人解惑。雖然宮中前人心得甚多,卻也不及言傳身教來得簡單具體。
她這幾日確實是獲益匪淺。
面對他,她甚至有種面對邀月的感覺,不同的是他平靜得像一湖水,而邀月卻冷靜得像一塊冰!
羅凡轉過頭來,瞅她一眼,淡淡地答道:“因為我覺得你不該死在你姐姐手上。”
憐星跺腳道:“為什麽你好像很肯定我會死在……”
話還未說完。羅凡早已消失在了洞穴深處。
……
魏無牙就算是世上最殘酷惡毒的小人,但做起事來卻當真不愧為大手筆,竟幾乎將這座山的山腹都挖空了。
除了這一片宮殿般的主洞外,四面還建造了無數間較小的洞室,一間間排列得就像蜂房似的。
就在這整座山峰的最底部,被魏無牙困於地底的邀月宮主的臉色變得極為奇怪。她一張臉非紅非白,竟已變成透明的。燈光映照下,她肌肉裡的每一恨筋絡,每一恨骨頭都彷佛能看得清清楚楚,這一張絕頂美麗的臉。竟變得說不出的詭秘可怕。
在她旁邊不遠,乃是魏無牙那矮小醜陋的屍體,只見他面色鐵青,非是被邀月擊殺而死,而是與她一齊困於山腹自殺而死!
這本是同歸於盡的局面!
但邀月被困死之後,斷絕了生機,在一刹那間竟進入物我兩忘的狀態,明玉功第九層終於豁然貫通!
羅凡行至半途,只聽地底一陣驚天動地的轟隆聲,幾乎讓整個山體搖晃不定!
羅凡雙目神光乍現,整個身子化作一條長長的虛影,瞬間穿過其中數十丈蜿蜒曲折的甬道,一扇萬斤石門已被轟得粉碎,一道白衣人影,已自漫天煙霧繚繞之下來到他的面前。
她衣袂飄飄,宛如乘風,她白衣勝雪,長發如雲,她風姿綽約,宛如仙子,但她的容貌,卻無人能以描敘,也無法描敘。
她身上似乎與生俱來便帶來一種懾人的魔力,不可抗拒的魔力,她似乎永遠高謫在上,令人不可仰視!連憐星宮主的頭也垂下了,咬著櫻唇,道“姐姐,你……”
羅凡雙眸中爆出一團雷霆霹靂般的精光,四目相觸,竟給人一種無形的閃電在虛空交擊的錯覺!
“好!”羅凡大喝道:“很好!這才有資格做我的對手!”
邀月宮主的臉色白得透明,一字字地道:“你不怕死麽?”
羅凡仰天長笑道:“你能說出這樣的話,便證明你的見識仍然不夠!”
一句話方出,邀月宮主已掠到他身邊,出手如電,她的掌中就好似附帶著一個永恆不斷的巨大漩渦,不過隨意發出的一掌,卻讓周圍空氣都扭曲了起來!
一掌劈出的同時,一股極為強大的吸力,將羅凡整個身軀往她掌中吸去!
羅凡伸出左手,在空中虛畫了一個圈子,陰陽二氣流轉,虛空中竟憑空出現一道漩渦,與邀月的真氣漩渦恰好一正一反。
只在一瞬間,氣勁交擊!
“啪!”
猶如平地而起的一聲炸雷,震得四周圍所有人耳鼓劇痛。山體更是動搖不定!
兩人各自後退,兩人之間隔開數丈的距離。
這時候才見到她後邊的石室裡的小魚兒,他此刻已是目瞪口呆!
而他身邊另有一名白衣少女,只見她眉目如畫。嬌靨如玉,那雙如秋月,如明星的眼珠更是顯得極為靈動。正是小魚兒的紅顏知己蘇櫻。
羅凡微微一笑道:“長進不少。”
邀月宮主玉容變了變顏色,冷笑道:“你卻還是沒有半點長進!”
“是麽?”羅凡面容絲毫不見異常,所有人隻覺眼前一花,長劍出鞘!
邀月宮主身形側開,身後一盞明燈驟然熄滅,無聲無息地,石牆上竟多出一道極大的劍痕!
手中長劍挽了個劍花,斜指向前道:“等到你能讓我動用真正實力的時候再說這話吧!”
邀月宮主厲聲道;“說大話有什麽用?出招便是!”
羅凡失笑道:“你該知道現在你我二人誰先出招都佔不了便宜。何必如此故作大方。”
“也罷。”只見羅凡手中劍鋒緩緩抬起,猶如一條蒼龍緩緩抬起了它的頭顱:“我來開局也未嘗不可。”
“可”字尾音剛落,只見羅凡一步前跨,步子落下時,竟已經跨越數丈距離。來到對方身前!
縮地成寸?
所有人心中皆升起這樣一個念頭!
只有羅凡知曉,這並非傳說中的縮地成寸,而是在他一步前跨的過程中,整個身軀隨之疾速前滑,由於速度極快,因此才給人一種縮地成寸的錯覺。
長劍猶如一道落雷般斬下!
只見邀月的右掌好似一隻潔白無瑕的蝴蝶般輕輕落在劍鋒之上,與羅凡的劍勢一疾一緩。一重一輕,這詭異的差異感令所有旁觀者皆有一種直欲吐血的感覺!
只見兩者同時抖動了數下,卻偏偏再沒有任何下文,竟是真刀實槍地硬拚了一擊!
“轟!”
氣浪呼嘯,將四周圍的燈火都刮得黯淡無光,二人白衣白袍翻湧如雲浪一般!
方才雖然兩人的招式都沒有任何變化。實則卻是或引或帶或化一瞬間變化了數次,只是由於二人的武功皆達到了一種極致的境界,對方一動,便已經知道對方想做什麽,因此最終發現所有變化都被對方化解。只能硬拚一擊!
方才一擊的炸響還在耳間繚繞,二人已經再度交手,只見一方鐵劍如電光繚繞,一方玉掌如蝶舞紛飛,在這狹窄的地底甬道中你來我往,劍掌不時擊在道旁的牆壁上,其聲勢猶如長江大河,滾滾而來,轟隆之聲不斷,永無盡時!
“呯!”
拳劍互擊,兩人終於再次分開,再向四周看去,只見整個甬道以二人交手處為中心向外十余丈竟是硬生生地被二人交手所產生的氣勁刨出一大片空地來!
小魚兒怪叫一聲道:“再這麽打下去,整座山都要跨啦!你們不走,我可走了。”
說罷拉著蘇櫻自一旁繞了出去。
羅凡同意地道:“也是,我可不想還沒打夠就被這座山給埋了。”說罷收劍轉身欲走。
邀月宮主見羅凡竟如此不將自己放在眼中,怒極之下,又見他背後空門大露,抬起玉掌便如雷霆霹靂般朝羅凡後腦劈去!
憐星宮主“啊”地一聲驚呼,剛想出手阻止,卻發現已經來不及了!
但羅凡是否真會犯這樣的錯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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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最近都卡成卡巴斯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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