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凡微微松了一口氣,仙人望月乃是瓊華派最基礎的劍法,用這一招來攻擊夙瑤,那不是班門弄斧麽?
但接下來的一幕,卻讓在場的所有人,驚得下巴都掉下來!
只見那飛逝的血光與夙瑤的飛劍狠狠撞在一起,隨即只聽得一聲震響,夙瑤的飛劍,竟當場被震飛出去!
而那道血光,就仿佛無法撼動一般,依舊不偏不倚直襲夙瑤咽喉!
“危險!”羅凡壓根沒想過會出現這樣的狀況,但對這一劍的熟悉,讓他早已洞悉了這一劍的所有軌跡,只可惜他身體受製,無法出劍,情急之下,隻得猛地朝夙瑤的身軀撞去!
夙瑤本就被這一劍驚得不知該如何應付,此時被撞了一下,立即隻感到重心不穩,朝一邊倒去!
卻不料這一倒恰好救了她一命,那道血光,擦著她雪白的脖頸留下一道幾近致命的血線,鮮血直流。
好在她在最關鍵時刻偏離了些許,這道傷口,只要再深一點,便已經斷了咽喉!
那道紅影在眾人身後七八丈外停住,眾人這才見到,是一名紅衣紅發的女子,她的容顏絕美,膚白如玉,只是血紅的雙眸,卻是給她平添了不少殺意。
只見她手中握著一柄造型古怪散發著濃鬱煞氣的古劍,看上去絕非凡品,看樣子方才崩飛夙瑤飛劍的便是此劍無誤。
“怎麽以前從未見過她用劍?”羅凡心中奇怪,但下一刻,他的瞳孔猛地一縮,隨即距離她近的兩名瓊華弟子,便見到一片血光泛起!
“護住眉心!”
兩名弟子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但心中也知道不好,此時聽得有人喊了一聲,下意識地便禦使著飛劍往眉心一擋!
“鐺!鐺!”
只聽得兩聲大響,兩人瞬間崩飛出去,撞到身後數棵大樹才跌落在地上,只見他們額頭現出一道深深的紅印,顯然是被他們的劍拍出來的,但若不是他們的劍擋下這一擊,他們的額頭上,恐怕就不止是一道紅印這麽簡單了!
“還不起來?”夙瑤憤憤地瞪了他一眼,卻原來剛剛撞到她後,羅凡整個人都壓在了她身上,羅凡方才一門心思在提醒兩名瓊華弟子身上,竟是沒有注意,見得此種情形,不禁臉一紅,連忙起身,卻哪知他全身受製,重心不穩,人還沒爬起來,便又栽倒下去。
而就在這時,一道血色劍光,瞬息而至!
依舊是熟悉的招式,對於自己的招式,羅凡自然知道該怎麽躲,就地一個翻滾,那血色劍影,竟是險而又險地擦肩而過!
沒想到誰都擋不住的這一劍,竟會被他一個翻滾給躲過一劫,此時的眾人,不禁皆以一種看怪物的眼神看著他——這樣的一劍,竟然會被一個江湖浪客給輕易躲了過去!
與此同時,那紅衣女妖,第二劍又刺了出來!
“還愣著幹什麽?還不快給我松開!”
“哦……哦……”那製住羅凡的弟子連忙手忙腳亂地給羅凡解了禁製。
然而這個時候,那道匹練般的血光已經距離羅凡極近,就要刺入羅凡咽喉!
……
就在這時,北涼南城之外,一座芳草萋萋的孤墳前。
只見一名樣貌極為俊美的白衣青年,提著一壺酒,灑在墳前那已經看不大清楚字跡的簡陋木碑上。
“宓兒,我又回來看你了……”青年喃喃自語,身影頗顯落寞,隨即卻是用一種堅定無比的口吻道,“你放心,當年之事,一個都跑不掉的,我會殺掉與之相關的所有人,為你報仇!”
就在這時,身後的小道上,忽而傳來一陣腳步聲,他沒有回頭,只是淡淡地開口道:“不過才耽擱半柱香時間,王便已經等不及了麽?”
“先生說的哪裡話?”只見一名身披黑甲的男子闊步上前,“吾軍已經兵臨北涼城下,只是本王仍有一事不明,吾軍連攻數城,戰戰告捷,雖然乘著勝意,但終究如今已是疲累之師,北涼防備森嚴,我們貿然進攻,本就不是妥善之舉,為何……”
“王已經知曉我的身份了對吧?”那男子沒有正面回答,卻是反問道。
只聽那黑甲男子道:“先生於本王有救命之恩,又相助本王良多,就算身份有異,本王亦不是忘恩負義之人,此事還請先生放心。”
“是麽?”聽到黑甲男子的話,那青年並沒有什麽太多反應,似乎全在意料之中,因此只是淡淡地道,“王就不想知道我的來歷麽?”
黑甲男子道:“先生願意講時自然會講。”
“我本是妖皇次子,身份尊崇,只是是因為一些事情,在我剛出世的時候,便被遺棄到了人界……”他也仰頭看著天空,似乎回憶起什麽,便順勢說了下去,“當年的事情卻也簡單,我靈智未開,被遺落在山野裡……雖然我身上的血脈氣息令山裡的野獸不敢靠近,但沒有吃喝,用不了多久,便是生生餓死,後來有一天,一個路過的樵夫見我可憐,便把我收留了下來……”
“那個樵夫姓盧,就是涼州的盧員外家,那個樵夫是他的祖輩。”青年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只可惜好人從來都沒好報,幾年後,那個樵夫便得了一場重病去世了,只可惜那時候我還小,也沒學會什麽法術,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死在我面前……”
“好在他留下了後代,我也不至於無處報恩,他的兒子長大後,做活計攢了些錢,做起了一些小生意,而我……漸漸地也有了些法術,便暗中給了他一些幫助,盧家也就這麽發展了起來。”青年道,“我留在涼州城中,看護了盧家三代,只可惜,盧家因我而興……卻又因我而……”
說到這裡,他雙目通紅,眼中充滿了恨意:“那一段時間,妖界又發生了些許變故,妖族中人尋到此地,我才終於知曉了自己的真實身份,也因此,離開了盧家一段時間……涼州城中,知曉我身份的人不多,以往向來是井水不犯河水,但那一段時間,卻因為一件寶物,要借助我的神通,他們把主意打到了我的頭上!他們知道我一直守護著盧家,因此在我不在時,便對盧家下手了!”
“莫非……先生的仇人,在這北涼城裡?”黑甲男子詫異地問道。
“不,凶手已經死在了王與那名名叫羅凡的劍客手上。”
“羅兄……?”黑甲男子面露驚訝之色, 隨即想起兩年前的一件事情,“陰閔燭?”
“正是!”那青年一向平靜的語氣現在卻是為之一變,狠狠地咬著牙道,“只是此事的主謀,卻仍舊逍遙法外,我的身份,陰閔燭多年不敢踏入中原的老鼠怎麽會知曉?是他們為了不讓獨孤家奪得那寶物,便串通陰閔燭毒害盧家,挾他們的性命來逼我施展異術,搶在獨孤家之前奪得那寶物,熟料寶物到手之後,竟暗施毒手,想將我與那盧家之人一並了結!”
“原來如此!當真是可惡至極!”黑甲男子沉聲道,“先生放心,待得一切準備妥當之後,我即刻下令攻城,當年之人,一個也別想逃走!”
“如此,那便先謝過王了!”
“你我之間,何必言謝。”黑甲男子連忙擺了擺手,隨即似乎又想起什麽,輕歎道,“說起來,當年我與羅兄不告而別,已經兩年有余了,如今也不知他怎麽樣了,他當年武功便不大高,如今又音訊全無,可不要死在這亂世中了啊……”
“武功不高?”俊美青年有些詫異地轉過身來,“王說他武功不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