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兒,柳靜蓉的心中著實有些懊悔,也有一些說不清楚的惴惴不安,猶豫了一下,然後走向唐獻,看著唐獻垂著眸子一聲不吭的樣子,半晌才弱弱的說道:“對不起。”
唐獻沒有說話,說到底他和柳靜蓉還真算不上什麽朋友,尤其是上次唐獻打算跟著柳靜蓉學習近身格鬥,可是卻被她毫不留情的拒絕之後,唐獻心中就有了一個小疙瘩,雖然他也明白人家和自己無親無故的完全沒有必要答應自己,但是畢竟是被拒絕了。
見到唐獻這個樣子,柳靜蓉心中也逐漸的滋生起了一絲懊惱,扭頭望向醫院的停車場中,幾位身著警服的民警從車子上下來,砰砰的關上車門,一種說不出的緊迫感和懊惱讓柳靜蓉皺了皺眉頭,然後輕咬貝齒,想了想,竟然轉身進了病房。
病房當中,那個中年醫生正在為薛洋處理傷口,說起來薛洋也著實悲催,被唐獻一頓沒頭沒腦的暴打,此刻已經是渾身青瘀,尤其是面部,一雙眼睛此刻已經腫脹的睜不開了,艱難的睜著眼睛,看著穿著一身簡單休閑裝的柳靜蓉走進病房,薛洋也一改之前的低聲下去,坐在椅子上一聲不吭。
“我和他沒有任何的關系,他只是鄰居,還在上學的一個孩子……”
柳靜蓉皺了皺眉頭,看著此刻薛洋的樣子,心中還是難免有一絲解氣,不過隨即柳靜蓉便按耐住火氣,然後解釋道。
薛洋聞言眉毛挑了挑,聽到唐獻是學生,他大抵明白了,估摸著自己之前確實是誤會了柳靜蓉和唐獻的關系,畢竟這年頭兒社會風氣還是很封閉的,柳靜蓉作為一個成年人,是斷然不會喜歡上一個還在上學的小孩子。
“現在警察來了,要是被帶進看守所,他一輩子就完了……”
柳靜蓉沒說什麽,但是這番解釋已經很明確了,那就是求情。
而原本心中充滿了羞憤於惱怒的薛洋看著此刻的柳靜蓉,心中竟然有種說不出的快意,冷哼了一聲沒有說話,對於唐獻,此刻哪怕他知道了唐獻和柳靜蓉之間並沒有什麽關系,但是薛洋還是忍不住回想到剛剛所發生的一切。
奇恥大辱。
這著實是一個奇恥大辱啊。
“不把這小子送進看守所,我跟他姓!”
半晌,薛洋才壓抑著怒氣咬牙切齒的說道,哪怕此刻是柳靜蓉來求情他也已經不管不顧了,薛洋有不是傻子,自己被暴打的都去了半條命,可是柳靜蓉還是無動於衷,此時他便已經清楚了,想要挽回柳靜蓉的心,那是徹底的不可能了,既然這樣,他也就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了,把那個小子送進看守所,讓他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怎麽回事兒?誰報的案?”
柳靜蓉正在和薛洋求情的當口兒,兩名保安便領著幾個民警走了過來,看到正在處理傷口的薛洋,一個國字臉的中年民警皺著眉頭說道。
“是我報的案,剛剛這倆人在醫院裡打架鬥毆,擾亂公共秩序,你看看,人都被打成這樣了……”
正在為薛洋處理傷口的中年醫生說道,此刻他已經為薛洋的傷口上擦了碘酒,一張本文質彬彬的臉龐頓時成了大花臉,而眼睛腫脹的更是連睜都睜不開,眼角兒處還有幾處傷口,光是臉上都成這德行了,估摸著身上的傷也不少。
光是看這些傷口也足夠給這打架鬥毆的行為定性了,中年民警看了看唐獻,個子倒是挺高,長得也很帥氣,就是面容還有些稚嫩,估摸著也就十七八歲。
不得不說民警的眼力著實比較毒,就是一眼就把年齡猜了個不離十。
“你叫什麽名字?”
“唐獻。”
“多大了?”
“17。”
唐獻倒是沒有隱瞞,很是配合,而中年民警聞言便道:“你們先在這兒看著,一會兒處理完傷口直接帶回所裡,我先把他帶過去。”
因為是未成年人,而且唐獻態度比較不錯,是以倒是沒有被戴手銬,跟隨著幾位民警走進了警車當中,唐獻完全無視了周圍那一幫看熱鬧的群眾,剛剛上車,唐獻便向著那個性格還不錯的中年民警道:“能不能打個電話?”
說著唐獻拿出了手機來。
隨車的還有一個約莫二十出頭,估計還在試用階段的小夥子,見狀倒是有些訝異的看了唐獻一眼,而中年男人瞟了唐獻一眼,發動車子,然後好似漫不經心的問道:“給誰打?”
“我律師。”
車子猛的一顫。
車上兩位民警則是臉色古怪的扭過頭來,好像在看待一個外星人一般。
畢竟唐獻這短短的三個字當中透露出了太多的信息,專用律師,這年頭兒什麽人才會有自己的專用律師?而且最重要的還是唐獻只是一個17歲的未成年人,這麽點兒年紀就有自己的專用律師了,那麽他背後的水該有多麽深?
想到這裡,那一直不由得摸著手銬的年輕民警臉色古怪,好像電著一般收回手來,進入派出所之後,他倒是耳濡目染的聽到了看到了很多平日裡連想都想不到的事情,是以倒也並不是太懷疑唐獻的話。
“打吧。”
中年民警在後視鏡當中和那個小年輕交換了個眼色,唐獻沒有在意,而是直接撥通了徐山海的電話。
“喂,唐獻?”
“老徐。”
唐獻沒等徐山海客套,直接說道:“剛剛和一孫子打了一架,這會兒正往派出所兒趕,你抽空過來一趟吧。”
說著唐獻放下手機向著身旁的小夥子問道:“咱是什麽派出所?”
“榮山路派出所……”
唐獻點了點頭,然後才道:“榮山路派出所。”
“你在開玩笑吧?怎麽可能?你沒說你是誰麽?誰那麽大的膽子敢抓你……”
聽到唐獻只是打架鬥毆而已,徐山海倒是並不緊張,像是唐獻的身份要是抬出來,嚇死對方也不敢上訴,隻可能是私了,而且唐獻畢竟還是個未成年人,徐山海根本不用動用關系就能讓唐獻平安的走出派出所,是以直接開玩笑的說道。
“別扯淡了,趕緊過來。”
唐獻聞言笑了笑,然後不等徐山海說話便直接掛斷了電話。
收起手機,唐獻一言不發,而完全聽清楚了唐獻通話內容的兩位民警則是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果不其然,這個少年是很有背景的主兒。
“小兄弟,家裡做什麽的?”
中年男人本來是板著臉,但是此刻卻是笑了起來,於是那緊張的氣氛消散一空,在派出所打混幾年看人就少有走眼,唐獻的鎮定自若裝是裝不出來的,要是一般普通的少年見到驚詫,估計緊張的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哪會這麽自然?
唐獻聞言心中就有些暗笑,這種小事兒,他實在是沒有必要把老爹搬出來,可是隱瞞也實在是沒有隱瞞的必要,好像多故弄玄虛一般:“老媽開了個公司,老爸麽,勉強算你們同事。”
“哦?你爸也是警察麽?”
聽到唐獻的話,中年男人眉毛一挑,這還真是大水衝了龍王廟,如果真是同事的兒子,那麽他們還真得關照關照,只是打架鬥毆而已,別因為這點兒小事兒傷了同事的感情。
“不是。”
唐獻搖了搖頭,頓了頓然後才從手機當中調出徐峰的電話號碼來,然後撥通遞給一旁的小年輕。
“喂?”
半晌,徐峰的聲音響起,疑惑的問道:“唐獻?”
“請問您是唐獻的家長麽?我是榮山路派出所民警。”
這個電話打得其實也不算逾越,畢竟唐獻還是未成年人,法定意義上的無民事行為能力人,出了這樣的事情,自然是要跟唐獻的監護人通個氣兒。
聽到是派出所民警拿著唐獻的電話打給自己,徐大秘一下子就緊張了,然後才道:“唐獻怎麽了?他的手機怎麽會在你的手上?出了什麽事情麽?”
“是這樣的,唐獻因為涉嫌故意傷人現在正在被送往派出所……請問您是唐獻的監護人麽?還請您來榮山路派出所一趟。”
年輕民警根本沒看電話號碼,是以完全不知道對方現在人不在中海,倒是徐峰聞言臉色有些便秘,頓了頓然後才道:“唐市長現在正在開會,等一個小時之後你再打電話過來吧。”
徐峰這純粹就是以權壓人了,別說唐厲現在真的在開會,就是沒有開會也不能讓唐市長接電話,他這個做秘書的直接點明唐獻的身份,至於下面怎麽領會那是他們的事情了,就算將來出了事情,那大可以推脫是秘書自作主張,而不是市長授意。
年輕民警一時間沒回過味兒來,半晌才明白了過來,而此刻徐大秘則是已經掛斷了電話。
唐獻手機的通話質量不高,是以正在開車的中年民警也聽了個清清楚楚,手中的方向盤不由得一抖,思索了半晌,然後才小心翼翼的和年輕民警交換了一下神色。
“咱中海市有姓唐的市長麽?”
說實話, 對於中海市頂層的權力核心的那撮人,只要是捧鐵飯碗的主兒大概都能了解一二,但是思索了半晌也沒想起中海市的權力核心中有個姓唐的市長。
“我爸是遼南市市長唐厲。”
唐獻歎了口氣然後說道,一句話就讓倆人傻了眼,感情還真是位公子。
遼南市,南接濱海,北臨上京,交通四通八達,經濟繁榮,雖不如中海,但是卻也相差不遠,而且遼南市人口1300余萬人,是一個真正的人口大市,是以遼南市市長這個職位就顯得分量很重了。
唐厲能直接調任到遼南市出任市長職位,其中大伯唐連山出力不小,從某一方面來說,此刻唐厲已經算是重回了唐家的權力核心,成為了唐家第二代人物當中不可或缺的一位了。
“這……”
一不小心帶了小祖宗回所兒裡,兩位民警面面相覷,完全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