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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下還不時傳來一陣陣笑聲，只不過屋子裡的氣氛卻略顯凝重，蕭綽摸過手機來看了一眼，片刻之後才有些錯愕的看著唐獻，喃喃半晌，這才難以置信的說道:“唐大壯?”

　蕭綽朱唇潤澤，秀目圓睜，聲音清冽甜美，只不過這個名字從她的口中說出，卻是讓唐獻一陣陣的蛋緊。

　唐獻尷尬的笑了笑，然後才道:“我一般對陌生人比較防備……”

　這哪裡是防備，分明就是戲耍……

　不過想想就在兩個月之前她就已經和唐獻通過電話認識了，之後唐獻又陰差陽錯的救了她，這般巧合，在衡南這個數十萬人口的城市之中，也實在是太渺茫了一些。

　“看起來咱們兩個還是很有緣分的……”

　唐獻笑了笑，收起手機。

　在住院的時候他就得知了那個一直在撥打著自己電話的號碼主人就是蕭綽，那時候也是一陣錯愕，這巧合實在是太不像話了，不過現在想想，倒是能理解蕭綽的心情。

　蕭綽沒有說話，只是那雙美目看著唐獻，直把唐獻看得都渾身不自在，這才輕輕說道:“好了，該說你的秘密了……”

　“剛才算麽?”

　唐獻陪著笑容，不過見到蕭綽無動於衷，然後才道:“說實話，我的經歷其實很普通，只要你有耐心……不過先說好了，你說的要保密啊。”

　彼此交換內心的秘密本就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哪怕剛剛蕭綽心裡還難受的要命，但是此刻看唐獻的樣子，她又突然心情好了些許，甚至調整了一下坐姿，然後側頭看著唐獻。

　蕭綽一頭黑亮的秀發掩映著那嬌嫩絕美的容顏，俏臉兒之上帶著一絲好奇之色，一雙黑亮的仿佛能看穿人心的眸子靜靜望著唐獻，直把唐獻都看得渾身不自在。

　唐獻的一部分情況其實蕭綽已經聽周沐月說過了，不過涉及到家庭和夢幻甚至網吧的事情，蕭綽並不了解，蕭綽和蕭明月對唐獻的了解，很大程度上都是唐獻收留小蘿莉，然後便是這次事故，唐獻舍命救人，對於唐獻曾經的一切，倒是一知半解。

　唐獻曾經很輕描淡寫的說過一些自己的事情，但是終歸不能讓人了解的更深入，

是以唐獻笑了笑，然後才道:“其實我很理解你當初被查出患病時的感覺……”

　唐獻和蕭明月以及蕭綽說過周沐月的事情，蕭綽也知道唐獻的母親曾經得過白血病，直到現在還在服用著藥物，是以聽到唐獻的話，蕭綽輕輕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我老爸性格比較內斂，在我面前，他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嚴父，而我的媽媽呢，很寵我，可是你知道男孩子麽，叛逆期的時候，和家人不想多說哪怕一句話，那個時候我打架，吸煙，逃課，但是成績卻一直保持在中游水平，現在想想，也是個不折不扣的奇跡。”

　唐獻說的都是一些家長裡短的小事兒，但是蕭綽聽得卻很認真，唐獻那個時候估摸著也就十三四歲，而如果自己的女兒長大的話，這時候也十歲了，是以聽著唐獻說著他小時候的心裡軌跡，卻是一丁點兒都不厭煩。

　“後來我媽被查出這個病來，那個時候我還不太理解白血病究竟是什麽概念，直到後來我去做骨髓配型的時候，才徹底明白，在醫院裡，你知道我見到我媽的時候是什麽樣子麽?”

　唐獻盤腿坐在床上，語氣微微有些急促，他正努力調整著自個兒的心態，說實話，有些事情不去想，什麽事情都沒有，但是一旦回憶起來，卻是依舊能夠感覺到當時的刻骨銘心。

　“那時候我已經好幾個月沒見到我媽了，我爸說她去出差了，我麽，根本就沒往心裡去——後來到了醫院的時候，她穿著病號服，戴著一個大口罩，原本她的頭髮到這兒……”

　唐獻比了比自己的肩膀，然後才說道:“可是那時候卻掉光了，她見到我的時候還在笑，可是臉色卻難看的厲害，那天我見她的時候，正是她化療的時候，難受的兩天沒吃下飯去——你知道嗎，我媽很漂亮，可是那段時間，她瘦的全身皮包骨頭。”

　唐獻看著蕭綽亮晶晶的眸子，笑了笑，然後才道:“其實那段時間我特意查過關於白血病的資料，我提前也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了，甚至當進病房的時候，我都想好了該怎麽和她打招呼，但是見到她的第一面，還是把我嚇到了，那個樣子，根本就完全是和我記憶當中的樣子判若兩人……”

　“你知道那時候我的想法嗎?”

　唐獻笑了笑，挪開了自己的目光，然後才道:“我從來就沒有像是那時候那樣痛恨自己……”

　那個時候的唐獻正處在叛逆期，可是幾乎就是在經歷過這件事情來之後，他好像整個人都變了，而再之後，家裡的一系列變故又讓稍稍蛻變成熟的唐獻一下子變成了一個玩世不恭的主兒，以唐獻舌燦蓮花的本事，說起他的心路歷程，那叫一個艱辛挫折，即便是剛剛心情不好的蕭綽在看向唐獻的時候目光都變得柔和多了。

　說起來唐獻的經歷，除了上輩子的事情還有這輩子創業的歷程之外，基本上就乏善可陳了，不過蕭綽畢竟不是真的要探尋唐獻的秘密，而是借由這次機會，把一直積壓鬱結在胸口的那口氣吐出來，有些秘密分享出來之後，便會讓人渾身輕松。

　此時的蕭綽就是這麽個情況。

　唐獻說了半晌，然後看著蕭綽望著自己那有些明亮的眼睛，猶豫了好半晌，然後才撓了撓頭道:“我有個秘密，也不知道該不該說……”

　蕭綽聞言有些好奇的看向唐獻，自從認識唐獻這段時間以來，她還是第一次見到唐獻如此糾結的表情，雖然平日裡蕭綽的性格都是清清冷冷的，但是此時此刻，胃口卻是被唐獻吊了起來。

　“我又沒攔著你……”

　蕭綽淡淡的說道，攏了攏褲腳遮住了那雙性感優美的無以複加的玉足，然後才稍稍轉過頭來，不去看唐獻的目光，剛剛那個情緒瀕臨崩潰的女人，此時此刻又恢復了那強大的氣場。

　“原先說好的，咱們要相互保密啊……”

　唐獻咽了口吐沫，目光從蕭綽精致白嫩的小腳上移開，聽到蕭綽淡淡的嗯了一聲，這才沉吟了良久。

　唐獻這幅樣子，說實話倒是讓蕭綽的好奇心更加濃重了。

　“你覺得我乾媽怎麽樣……”

　過了半晌，唐獻突然出聲道，不過這聲音就連是他都嚇了一跳，就好像有砂紙在摩挲著嗓子一般，沙啞的好像從喉嚨當中擠出來一般。

　“嗯?”

　蕭綽並未往深裡想，周沐月自是沒的說，性格溫婉善良，氣質知性優雅，尤其是容貌，周沐月雖然年過三十，但是肌膚卻極為嬌嫩精致，眼角連一絲魚尾紋也沒有，成熟女人的韻味糅雜著女性的善良和絕美容顏，那種撲面而來的風韻簡直都讓人難以呼吸。

　那是一個從外表上看不出年齡的女人，那纖細的身段兒和修長緊並的美腿，哪裡像是個生過孩子的女人?

　蕭綽沒有說話，倒是唐獻老臉有些發紅，不過今兒蕭綽向著他吐露衷腸，一瞬間大家好像有了一個只有彼此之間的默契，說實話，對於和周沐月之間的感情，唐獻一直很苦惱，就連他都不知道該怎麽辦，蕭綽看起來倒是個很冷靜的女人，詢問詢問她的看法，說不準會得到什麽啟發。

　唐大少平日裡極是不要臉皮，這一點兒不僅蕭綽，就連蕭明月也漸漸發現，是以說完這句話，蕭綽看著唐獻那通紅的好像被蒸熟的螃蟹一輛的臉色，突然微微長大了嘴巴。

　“你不會……”

　蕭綽美眸圓睜，小嘴兒微張，說實話，能見到平日裡一向淡定自若的冰山美人露出這樣一副震驚的可愛模樣，還是真的很讓人有成就感的，不過唐大少被蕭綽的眼睛打量的渾身不自在，轉了轉身子，感覺到蕭綽的目光還在追逐著自己，唐獻有些抓狂，抓住了頭髮狠狠拽了拽，然後才道:“你能不能不要這幅表情……我們又沒有血緣關系……”

　如果說剛剛還是半信半疑的話，那麽唐獻的這句話就證實了他心中的心思，著實讓蕭綽有些驚駭莫名。

　沉吟了良久，蕭綽才道:“可是——可是她比你大那麽多……”

　蕭綽實在是詞兒窮了，有心想要說唐獻和周沐月之間的關系，可是又怕唐獻會反感，畢竟唐獻吐露出的這個消息實在是太勁爆了。

　唐獻聞言沒好氣的看了蕭綽一眼道:“身份不是問題，年齡也不是距離——”

　2000年初，社會風氣還是很保守的，這完全不像是後世民眾的接受能力那般強悍，唐獻的這個心思，對於世俗來說，還是一個巨大的挑戰，最起碼一向見多識廣接受能力極強的蕭綽也被震得不輕。

　唐獻這句話直接讓蕭綽啞口無言了，說實話，唐獻吐露出的這個秘密，實在是太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了。

　“你看，我的秘密要比你的苦惱糾結一萬倍吧，唉，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老天爺就喜歡扯這個大蛋，恨不逢君未嫁時……緣分啊，都是狗屎。”

　唐獻噗通一聲躺在了蕭綽的大床之上，眼皮子眨了眨無神的看著天花板。

　說實話，唐獻現在的這個樣子，純粹就是裝的，這孫子腦子裡就一根筋，一旦下定了什麽決心，那麽就是十頭牛都拉不回來，這件事情煩惱他又不是一天兩天了，就算是糾結又怎麽會這麽誇張?

　他純粹就是用這種方式來寬慰蕭綽——你看，比你更糾結痛苦的人就坐在你跟前兒，你說你還好意思糾結痛苦麽?

　“那，那——”

　蕭綽結結巴巴的說想要說什麽，可是半天說不出話來，這種話題，怎麽接茬兒?

　“所以啊，糾結是沒有用的，活著麽，就得過日子，這日子淒淒慘慘是一天，快快樂樂是一天，為什麽要讓自己始終沉浸在痛苦之中?”

　唐獻見到蕭綽這幅張口結舌的模樣，伸手拍了拍她那柔軟的肩頭，然後才嬉皮笑臉的說道:“你看，我的壓力比你大吧，可是咱依舊開開心心，人活一世不過百年，把開心留在生前，死了之後有的是時間痛苦糾結……”

　唐大少嘿嘿笑了笑，然後才上下打量著蕭綽，直把蕭綽打量的渾身不自在，這才嬉皮笑臉的眨了眨眼睛道:“你剛剛不是問我一個問題麽……那麽我現在就回答你。 ”

　“是的。”

　唐獻看著蕭綽那莫名其妙的神色，點了點頭說道:“你在我眼裡，不僅是個女人，還是個禍國殃民的大美女……”

　“如果你因為身體問題而自卑的話，那麽我能不能求你幫個忙?”

　“什麽忙……”

　蕭綽被唐獻看得隻覺得心跳加快，這種女性私密的問題，自己一時頭昏腦脹竟然對這麽一個孩子說出口了，現在想想，真是有些不太合適。

　“我不介意你，你能不能幫幫忙，給我一個機會?”

　唐獻說完便看著蕭綽那白皙平靜的臉頰驀然的浮現起一抹淡淡的殷紅，有些羞怒的瞪了自己一眼，這才哈哈大笑的轉身出門。

　馬上，就要春節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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