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然咱們賭一賭?”
唐獻看著陳建平,臉上帶著溫醇的笑容,好似是在開玩笑一般,只不過陳建平還真不認為這個家夥是在開玩笑,主要是上次唐獻留給他的心理陰影實在是太深了一點兒。
陳建平不說話,只是陰沉著雙眸看著唐獻,半晌才笑了起來,起身拍了拍屁股轉身走出了房間,只不過臨到房間門口兒時,陳建平突然轉過身來,看著已經完全崩潰的莫冰笑道:“改天咱們再聊……”
莫冰好像沒有聽到一般,只是坐在床上,白淨的雙手捂著臉頰,讓人看不到她的表情,唐獻左右踅摸了兩眼,看那意思是想找個趁手的兵器,陳建平臉色一僵,心中暗罵著,然後轉身離開。
“馬勒戈壁的,這年頭兒怎麽什麽人都有?”
唐獻嘟囔著,然後扭頭看了一眼莫冰,向著謝雪投去詢問的目光,而謝雪的臉色也有些難看,實在是陳建平的話太過惡毒了一些,令她也不知道該怎麽去勸慰莫冰。
過了半晌,謝雪坐到莫冰身邊,伸手拉住莫冰的手,那張冷豔嬌美的臉龐之上浮現起一絲同情之色,柔聲勸慰道:“冰姐,要不然你也辭職吧……”
唐獻聞言就挑起了眉毛,他和莫冰可不熟悉,對於莫冰,唐獻心裡頭著實還是有些抵觸的,這個女人察言觀色的本事絕非尋常人可比,心機也極為深沉,和這樣的人打交道,實在是太傷腦筋。
當然,讓唐獻抵觸的並不全是因為這些,實在是他和莫冰非親非故,夢幻網絡公司又不是慈善機構,唐大少也實在是幫不著。
莫冰也不說話,唐獻受不了這樣沉默壓抑的氛圍,從兜兒裡掏出一盒香煙,然後向著謝雪道:“我出去抽支煙。”
見謝雪點了點頭,唐獻這才走出房間,只不過讓唐大少有些意外的是陳建平在公寓陽台上也吸著香煙打著電話,看到唐獻走出公寓,陳建平的表情一滯。
唐獻笑了笑沒有說話,只是叼著香煙走到公寓陽台,靠在護欄之上,盯著正在打電話的陳建平,直把他盯得渾身不自在,這才咧嘴笑了起來。
“你笑什麽?”
陳建平陰著臉看著唐獻臉上的笑容,在唐獻沒出現之前,他對唐獻幾乎算是恨之入骨,但是當唐獻站在他的面前時,陳建平竟然發覺自己心裡有點兒發怵。
就和唐獻所說,他只是爛命一條,真的不管不顧起來和自己拚命,那實在是得不償失。
唐獻聞言也不說話,在他眼裡,這個陳建平就是一個被慣壞的公子哥兒,不知道天高地厚,別說在中海,就是在濱海,以他的身家背景也擠不進最上層的那個圈子當中,這樣的人,若說能通過溝通讓他放下心中的執念,那純粹就是瞎扯淡。
只有打,並且把他打疼,他才會明白做人的道理,才會發現,原來他並沒有自己想象中那麽不可一世。
一支煙吸完,唐獻趴在護欄上,然後向著陳建平道:“和你說句實話,也是提醒你一下,想要報復我隨時歡迎,但是在報復之前,首先要搞明白對方的身份,也要明白自己的身份,失敗的後果自己究竟能不能承受得起……”
唐獻認真的看著陳建平,把手上的打火機塞進衣兜兒,然後才繼續道:“我知道說這些現在有些好笑,但是我是真心勸你。”
唐獻張開了雙臂,呼吸了一口新鮮的空氣,然後才向著陳建平眨了眨眼睛道:“其實我挺喜歡挑戰的,生活太乏味了容易讓人早衰,所以要時不時的保持一點兒激情,只不過這僅限於我自己,如果威脅到我身邊的人,那麽這個挑戰就有點兒沒意思了……”
說著唐獻看著陳建平陰沉著的臉龐,然後才指了指腳下道:“敢不敢從這兒跳下去?”
三層樓高,約莫十二米左右,樓下是小區草坪,剛剛澆過的草坪綠意盎然,點點的水珠兒在陽光下仿佛還散發著光澤,不遠處幾個拎著行李箱的空姐兒說說笑笑的走向公寓,這一切都給人一種說不出的和諧氛圍。
只不過唐獻的話卻讓陳建平有些愕然,摸不著頭腦的陳建平低頭看了一眼,有些發暈,十二米的高度,光是看著就讓人心驚膽戰了,跳下去?開什麽玩笑?
看著陳建平不說話,唐獻笑了起來,好似想到了什麽有趣的事情一般,看得陳建平莫名其妙。
“生命有多麽脆弱,你肯定不懂,可能只需要短短的兩秒鍾就能讓人由生到死,所以珍愛生命吧,權利和金錢並不是萬能的,就像在這三樓,它們不會讓你下墜的過程有一絲緩衝……”
唐獻說著挽起了袖子,扭頭看著陳建平饒有興致的笑道:“我去買打啤酒,要不要給你帶兩瓶?”
陳建平聞言著實有些茫然,這個家夥嘰裡呱啦的說了一大通,他還真沒明白唐獻什麽路子,不過眼下不用他明白了,因為那個家夥已經用行動告訴他了。
只見唐獻翻身越過護欄,然後望著腳下的草坪,雙膝微沉,然後一個縱越,竟然跳出了陽台。
沒有見過這一幕的人,絕對是無法想象這一幕所帶來的震撼力,唐獻縱身一躍的這一幕就好像定格一樣,讓陳建平的腦子轟然炸響。
完了,出人命了。
這是在他腦海之中閃現過的唯一一個念頭。
在航空公寓,一個少年當場跳樓身亡,而唯一在場的男性,還是剛剛和他發生過矛盾的自己,自己身上的嫌疑,哪怕跳進黃浦江都洗不清了。
不得不說,這一幕的衝擊著實有些大,在這個年代,對於陳建平這樣的公子哥兒來說,飆車、蹦極那就算是極為危險和刺激的事情了,在他們的眼中,速降這種類似於自殺的事情,那絕對不是尋常人敢於嘗試的。
幾個將要走向公寓的空姐幾乎同時發現了這一幕,突如其來的驚訝讓她們的思維甚至慢了兩秒,待一聲重物落地的低沉聲音過後,幾個穿著空姐製服,打扮的極為知性優雅的美女空姐幾乎同時尖叫起來。
“呸……”
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珠兒,唐獻站起身來,然後看著因為翻滾而壓倒的一片草坪,唐大少嘿嘿的笑了起來。
上身已經被水珠兒沾濕,唐獻索性脫下了上衣,然後踩著泥濘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出草坪。
幾個原本還在尖叫的空姐看著唐獻赤著上身走了過來,一個個像是被掐住了喉嚨一樣,聲音戛然而止,只是有些呆呆的看著這個從三樓跳下來還毫發無傷的家夥。
這不科學!
“……”
和幾位美女打了聲招呼,唐獻才轉身走到小區的便利店,肩頭上搭著上衣,接過一打啤酒來,打開一聽,然後仰頭灌了一大口,這才向著還站在三樓陽台前仿若石化的陳建平舉了舉易拉罐。
“你沒事兒吧?”
一個穿著高跟鞋,披散著長發,肌膚白淨的美女走了過來,看著唐獻,那雙漂亮的眸子當中還帶著一絲難以置信的神色,在唐獻的身上打量了半晌,然後才道:“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沒事兒啊……”
唐獻說著還驗證似的跳了跳,看得眾女生一陣無語。
“你怎麽摔下來的?”
美女還是一臉驚奇的看著唐獻,目光在唐獻的胸前一動不動,看那樣子,好像都有摸一摸的心思了。
一個大活人從三樓摔下來一點兒事兒也沒有,這著實有些挑戰她們的常識,不說這幾位美女一臉驚奇的表情,而站在三樓的陳建平,現在卻是好像連站著的力氣都沒有了。
後怕,一股極為強烈的後怕一下子席卷了他的內心,看著唐獻站在樓下和幾個美女聊天,陳建平感覺自己渾身都濕透了,而原本扶著護欄的手卻好像觸電一樣立刻縮了回來。
那原本覺得並不高的高度,此刻卻不知為何,讓人有些望而生畏了。
“瘋子,真他媽的是個瘋子……”
陳建平嘴唇哆嗦著,臉色都有些發青。
直到此刻,他才明白,他優渥的家庭環境對他來說並不是那麽的萬能,如果那個家夥今天當場斃命,那麽自己作為唯一的嫌疑人,他都不知道如何才能為自己洗脫嫌疑。
這完全不是權勢或者金錢可以解決的問題。
告別了幾個美女,一身泥濘的唐獻拎著啤酒走進公寓,門衛大爺正躺在自己的木板床上吞雲吐霧,一直走到三樓,唐獻扔給陳建平一聽啤酒,然後才笑道:“你看,我連死都不怕,你還要報復我麽……”
“……”
促狹著向著陳建平笑了笑,唐獻才走進謝雪的房間,謝雪還勸慰著莫冰,而莫冰的情緒好似已經好了不少,看著唐獻渾身是泥的走了進來,那雙深邃明亮的眸子當中滿是疑惑之色。
“借你們浴室用用……你們繼續聊。”
砰的一聲關上浴室門,片刻之後,淅淅瀝瀝的聲音響起,謝雪和莫冰對視一眼,均是看出了對方眼中的疑惑。
只不過片刻,浴室門重新打開,唐大少探出腦袋來,看著並排坐在床上,兩個容貌氣質均是上上之選的美女,尷尬的笑了笑,這才說道:“那個,你們有沒有男式的褲子……” (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