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獻出手毫不留情,看著對面被一酒瓶子爆頭之後鮮血橫流的青年依舊怨氣不解,手中的酒瓶茬子狠狠的扎進了對方的大臂之上。
穿著打扮跳脫的青年被唐獻一酒瓶子乾懵了,甚至於連厚厚的玻璃碴子扎進臂膀之後,依舊沒有感覺太多的疼痛,隻是眼前一陣金星亂冒,以唐獻的眼光看來,這孫子一個輕微腦震蕩是跑不了了。
夜總會經理和保安急匆匆趕來,連忙製止了唐獻的進一步動作。
夜總會經理是個約莫三十出頭的中年男人,在職期間打架鬥毆的看了不少,但是此刻看著唐獻反握著一個沒有底兒的啤酒瓶,甚至酒瓶中還滴著鮮血與啤酒的混合液體,眼前也一陣陣的犯暈。
這誰家的祖宗?這也太狠了吧。
“哥?”
陳若雲還坐在座位上,仰著那張俏臉兒愣愣的看著莫名出現的唐獻,嘴唇啜動了一陣,終於叫了唐獻一聲,然後眼淚就止不住的落了下來。
唐獻還是頭一次看到這個小開心果淚水連連的模樣,心疼的不得了,怒火衝頭之間,也顧不上周圍的嘈雜,看著站在身邊的大堂經理,然後伸著手指頭就破口大罵。
“你他媽的這個破夜總會不想幹了是吧?這樣一個小女孩兒也讓她進來,你們的保安都是吃屎長大的?!”
唐獻鮮有這麽歇斯底裡的時候,主要是今天實在是後怕,若不是他心血來潮要來這裡吃飯唱歌的話,陳若雲還不知道會被這幫孫子怎麽著,雖說現在的夜總會比後世要乾淨不少,但是這裡魚蛇混雜,看這幫小混混的模樣,那是什麽事兒都能乾出來的主兒。
大堂經理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男人被唐獻這頓臭罵也氣得不輕,隻不過看著那個明顯是初中生的小女孩兒醉醺醺的模樣,心裡也是一陣怒火衝天,這孩子明顯還未成年,保安們都是幹什麽吃的,連這樣的孩子也放進來?
唐獻手裡還拎著啤酒瓶子,他的狠勁兒也鎮住了對面兩個青年,他們打架鬥毆的不假,但是誰像唐獻這樣把人往死裡弄?
“乖,不哭了,不哭了。”
唐獻摟著陳若雲那嬌小的身子,心疼的不得了,他知道,陳家發生了這麽大的事兒,陳若雲從高高在上的小公主一下子變成貪汙犯的家屬,心裡頭也不知道有多大的陰影。
至於她為什麽來夜總會,唐獻也就懶得罵了。
陳若雲在唐獻懷裡抽噎著,精致的小臉兒哭得稀裡嘩啦,好在這時候初中生還未開放到畫眼影和打粉底,不然淚水這麽一衝,一準兒成了小花貓。
“哥哥在,別怕……”
唐獻輕輕拍著陳若雲的肩膀,目光冷厲的掃過已經簇擁著那個受傷青年往醫院送的幾個人,沒有再生事端。
這個時候,不是打擊報復的時候。
“三哥……”
傅瀟瀟和錢旭趕過來的時候,事情已經結束,不過傅瀟瀟和錢旭也看到了唐獻手裡握著的酒瓶子,也看到了剛剛那個人的傷勢,甚至於唐獻腳下一混合著啤酒泡沫的鮮血。
錢旭和傅瀟瀟看著緊摟著陳若雲的唐獻,半晌錢旭才道:“先回家吧,這裡太亂了。”
唐獻點了點頭,然後從外兜裡摸出兩張百元人民幣拍到桌子上,向著大堂經理道:“抱歉,我剛剛有些衝動。”
大堂經理點了點頭,也理解,事件已經平息了,再說有沒有造成設施破壞,過多的計較,看這少年的狠勁兒,可不怕他來硬的。
發生了這麽大的事兒,也沒人敢報警,有個保安猶豫了一下也沒敢說話,畢竟警察來了,調查一下衝突的經過,
若是發現唐獻和陳若雲這群未成年人,那麽一定會對神話夜總會從重處罰,所以這件事情估摸著也就是夜總會做個中間人,報銷傷者的醫藥費了。唐獻等人順利出門,上車之後,陳若雲和一旁精神頭不錯的一名少女坐在後排,陳若雲雙手捂著臉坐在座位上也不說話,倒是那名叫做娟子的少女小聲的把事情告訴了坐在後面的錢旭。
原來今天陳若雲是聽到有人在小聲的議論她的父親,還說什麽貪汙犯、坐牢判刑,甚至還有女生故意放大了聲音讓陳若雲聽到,一天的時間陳若雲一聲不吭,然後放學之後,竟然把她拉來了神話夜總會。
兩女孩兒喝了點兒酒,雖然不多,但是卻都有些醉醺醺的,錢旭一聲不吭,厚厚的鏡片之後,一雙眼珠子滴溜溜的亂轉,以唐獻對他的了解,估摸著這小子還在琢磨怎麽找剛剛那三個小混混的麻煩。
傅瀟瀟坐在唐獻身旁的副駕駛位置,也不吭聲,目光望著窗外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她和錢旭還是頭一次見到陳若雲,年僅十四歲的陳若雲身高165公分,倒是遺傳了她父親的大個子,容貌卻是極其秀麗,沒有傅瀟瀟那般冷豔中蘊含著甜美的矛盾感覺,而是一種明顯有過良好教育的優雅精致,一條長及小腿的白色長裙下是一雙平底的粉色涼鞋,高高的馬尾在腦後一甩一甩的,整個人就像一個精致的芭比娃娃。
唐獻腦海中有陳若雲後半輩子的影像,長大之後的陳若雲高貴冷厲,氣質絕倫,她的父親入獄之後,陳若雲的成績不降反升,她把自己完全封閉在了自我的內心世界,除了學習就是學習,高考之時,以華北省理科狀元的成績被清華大學錄取,隻不過最後因為家庭的負債,陳若雲成了別人眼中的一個左右逢源的拜金女,而與唐獻的交集,也已經完全消失了。
隻不過此刻看著痛苦至極的陳若雲,唐獻的心中有種說不出的疼痛。
小時候的陳若雲,是個極其陽光活潑的女孩兒,以至於他最深刻的印象就是陳若雲笑起來時的眯眯眼,極其可愛漂亮。
“我家到了。”
車子行駛了一陣,叫做娟子的女孩兒叫停了車子,等到她下去之後,唐獻才向著傅瀟瀟以及錢旭道:“你們也早點兒回家吧,今天出去也沒通知家裡,別讓家裡擔心了。”
唐獻好歹心理成熟,剛剛的怒火湧上來之後控制不住自己,但是情緒平息了也就沒事兒了。
“恩。”
錢旭點了點頭,然後下車搬車子,倒是傅瀟瀟目光複雜的看著唐獻,一直看到唐獻極不自在,渾身上下打量自己哪兒不對勁時,她才瀟灑的打開車門,邁著修長的美腿離開了。
唐獻和陳若雲回家的時候,乾媽周沐月和老媽正坐在客廳裡看電視,陳若雲讀的是私立中學,進行的半封閉式管理,平日裡她都是住校,今天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估摸著也得走讀了。
見到唐獻進門,周沐月笑了笑,然後才向著唐獻道:“桌子上還有飯菜,你等一會兒,我給你熱熱……”
“乾媽,不用麻煩了。”
唐獻連忙止住了乾媽的動作,然後周沐月和於清才看到了跟在唐獻身後的陳若雲。
陳若雲已經不哭了,不過那紅彤彤的眼眶還是讓兩人表情凝重了起來,周沐月拉過女兒,然後才道:“怎麽若雲?”
陳若雲也不吭聲,唐獻歎了口氣,然後把學校發生的事情敘述了一遍,也沒說夜總會的事情,免得乾媽擔心。
於清輕輕歎了口氣,周沐月卻是眼眶一下就紅了,抱著女兒也不說話,隻是輕輕拍著陳若雲的脊背。
事情到這一步,在唐獻的想象之中,甚至於現在的壓力還不是最大的,等陳棟梁案件正式宣判之後, 恐怕乾媽和陳若雲的壓力才是真正的難以言喻。
“乾媽,放心吧,以後放學我天天去接若雲。”
唐獻這話不是無的放矢,他和錢旭在一中,張陽、李庭在二中,那在年級裡都是掛了號的主兒,平常也沒人敢惹,有唐獻去接陳若雲,敢說陳若雲閑話的主兒就會少很多。
對於唐獻的提議,於清思考了一陣,然後點了點頭,周沐月卻是搖了搖頭:“以後我去接若雲吧。”
“乾媽你就歇歇吧,這種事情你hold不住的……”
唐獻笑了笑,然後說道。
周沐月原來是南航聯盟的乘務長,精通法、英雙語,聽到唐獻的話,猶豫了半晌,這才同意的點了點頭。
“那就謝謝你了小獻。”
周沐月的道謝之中,不僅僅是因為女兒,恐怕更多的還是因為唐獻今早時讓老媽轉交的那個小金庫。
唐獻笑著擺了擺手,然後才道:“乾媽,你外道了。”
唐獻坐在周沐月的身邊,伸手拉過乾媽那纖細綿軟的手掌,側躺在沙發上,輕輕撫弄著那如青蔥剝玉般精致的玉指,心中卻是一片溫馨。
上輩子乾媽的決定,陳若雲的墮落,老媽的病逝,老爸仕途上遭受的打壓讓唐獻幾乎從成年之後再也沒有嘗到過家的味道,如今好不容易一切重來,他絕對不會放手這如今唾手可及的幸福。
對於金錢,權利的感覺,唐獻從未有過現在如此這樣的熱衷。
於清坐在唐獻的身邊,看著兒子憊懶的模樣,無奈的在唐獻的屁股上擰了一把,然後起身去熱飯菜。
這個不是家的家,好像越來越有味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