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唐獻看著自己,小丫頭片抱著泡麵杯動也不動,倆人誰也不說話,直到後來唐獻才無奈的擺了擺手轉過頭去道:“走的時候幫我關上門。79免費”
這一個多月以來唐獻倒是習慣了每天有這麽一個髒兮兮的小耗從自己這兒蹭個一日餐,反正又花不了多少錢,雖然唐獻現在經濟狀況堪憂,有些捉襟見肘,但是幾杯泡麵而已,省下了又不頂飽,如今天氣轉冷,這個小丫頭還是一身襤褸,讓人有些心生不忍,不過唐大少又不是慈善機構,能做的就是這些了,再多的?
心有余力不足。
不過半天沒聽到動靜兒,扭過頭來一看,小妮抱著泡麵坐在了地上,倚著房門看著他,見到自己望來,小丫頭趕緊低下了頭。
唐獻見狀倒是有些訝異,平日裡這個小耗可是順了東西都跑啊,今兒這是怎麽了?
唐獻惡趣味發作,看著小妮一聲不吭的蹲坐在房門前,驀地一下從椅上站起來,那個叫小腸的小丫頭片就像是見了貓的老鼠,刺溜一下就站起來,手腳麻利的打開房門,不過見到唐獻一臉笑容的看著自己,小妮倒是沒跑出去,有些氣鼓鼓的瞪了唐獻一眼,然後又抱著膝蓋蹲了下去,不過那桶泡麵還是沒放手。
唐獻忍俊不禁,呵呵笑道:“嘿,你個小丫頭片,吃我的喝我的,還敢瞪我?”
小丫頭聞言一聲不吭,髒兮兮的手指頭在地上窘迫的畫著圈,抬頭瞧了唐獻一眼,見到唐獻還在瞪著自己,連忙又低下頭來。
唐獻見狀笑容倒是漸漸消失了,微微蹙起了眉頭,然後道:“怎麽了?”
小丫頭還是沒說話。
唐獻心裡頭無語至。
這是在賣可憐啊?我看得就那麽像個好人麽?
倆人一聲不吭,隨後唐獻性就回到椅前做作業,片刻之後,房間裡響起一陣鍋碗瓢盆的聲音,想必是那個小耗在煮麵。
無語至。
直到晚上八點多鍾,窗外漆黑一片,扭頭望去,已經吃飽喝足的小丫頭片瑟縮在牆角,也不吭聲,就一直打量著自己,見到自己望過去,便又瑟縮的蜷起了身。
終是受不了這麽小的人兒可憐兮兮的望著自己,唐獻無語,想了想,然後站起身來。
隨著他起身,那個叫做小腸的小丫頭也仿佛受到了驚嚇一般連忙站了起來,好像只要一個不對勁就會奪而逃。
“好兒好兒呆著。”
唐獻斥責了一聲,小丫頭身顫了一下,然後又蹲了下去。
如今畢竟是初冬時節,就連唐獻都覺得有些冷意了,這個丫頭長得瘦小枯乾的,全身上下就一條破毛衣和破牛仔褲,想必是凍得厲害。
記得房東老家有個十來歲的小孫,唐獻想了想,然後才推門走了出去。
房東老是棉紡廠的老職工,老兩口一輩住在這棟樓裡,後來自家兒也順理成章的成了紡織廠的工人,平常裡祖孫代住在一起,這套房就拿來出租補貼家用,這次過來,寧姐直接給付了房東一家一年的房租,並且多支付了兩千塊錢,畢竟唐獻孤身一人呆在衡南,遇到事兒的話,鄰裡鄰居的也能幫個忙。
相比於唐獻那個房間,房東家的房大不少,是兩間宿舍打通,中間做了個隔斷,屋裡堆滿了玩具和生活用。
聽到敲門聲,正在炒菜的柳月打開房門,見到是唐獻,便笑了起來:“小獻,吃飯沒?快坐坐,飯一會兒就熟了。”
唐大少長得高大帥氣,又是衡南一中的高中生,渾身上下都帶著城裡人的那股勁兒,平日裡柳月很喜歡和唐獻聊天,雖然唐獻大多時間不說話。
況且農家人實在,多收了唐靜婷的兩千塊錢,這都抵得上多半年的房租了,是以平日裡柳月倒是沒少給唐獻端飯端菜。
當然,大家之間沒有什麽交集罷了。
柳月如今十歲出頭兒的年紀,長得白白淨淨的,很有點兒風韻小少婦的感覺,自從紡織廠倒閉之後,她一個人倒騰了個煎餅攤,每天早晨晚上就去一些職高門前擺攤,由於人長得漂亮,又很講衛生,而且性格還很開朗,是以生意很不錯,如今家裡又有一套房出租著,倒是沒什麽壓力。
“月姐,我不吃了。”
唐獻搖了搖頭,柳月倒是很殷勤的把唐獻拉到沙發邊兒坐下,然後用碗倒了杯熱水,農家倒是沒有那麽多講究。
柳月的兒約莫十歲左右了,生的倒是很乖巧,坐在茶幾旁邊寫著作業,見到唐獻望來,向著唐獻笑了笑,露出兩顆尖尖的虎牙,倒是很討人喜歡。
“月姐,我過來是想問問有沒有小虎穿剩下的衣服?”
小虎是男孩,不過小男孩兒發育晚,倒是和那個小丫頭片身高差不了多少,更何況那個丫頭因為營養不良,長得是瘦弱,小虎穿不了的衣裳,倒是能湊合湊合。
柳月聞言有些驚訝,倒是小虎是個機靈鬼,聞言連忙一聲不吭的跑進了臥室,估摸著是收拾衣服去了,這年頭兒生活不易,平日裡難得添兩件新衣服,小鬼頭心裡頭很是敞亮,那些衣服穿不了統統送人,然後讓媽媽去買新的。
“你要小孩的衣裳幹什麽?”
柳月聞言有些驚訝的在唐獻身邊坐了下來,她丈夫如今是一個工地的農民工,如今在外鄉一年到頭的也見不了兩次面兒,整個家裡只剩下老和兒,只不過老耳朵背,人又老了些,交流有些困難,平日裡也悶得無聊,是以唐獻上門,她倒也是有些開心。
唐獻聞言便一五一十的把事情講述了一遍,那個小丫頭一天到晚的跑到自己房間順東西,估摸著柳月大概會認識,畢竟這麽長久下來也不是事兒,趕緊打發走再說。
“你說的是小嫦啊?”
柳月聞言便看向唐獻,想了想然後才猶豫道:“這孩也怪可憐的。”
說著柳月才向著唐獻娓娓道來。
原來這個小丫頭叫做周小嫦,父母是外地人,不過在棉紡廠工作,父親是棉紡廠的電工,母親是棉紡廠的出納,也算是條件不錯,只不過後來在一場事故之中小丫頭的父親不幸喪命,而後便是她的母親一直帶著她在這裡生活,後來這個小丫頭六歲的時候得了一場大病,她的母親為了籌集治療費,利用職務之便,貪汙挪用公款兩萬多元,之後行跡敗露被判處了年零六個月有期徒刑。
單親家庭的小丫頭母親被捕入獄,法院通知周家來人接小丫頭回家,只不過周家人重男輕女,一直就一拖再拖。
這年頭兒對於流浪兒童的各項保障方面還是缺乏行之有效的保護手段,福利院以周小嫦有親人在世為由拒絕了收留周小嫦,是以這個小丫頭的事情就這麽耽擱了下來。
雖然大家平日裡也會接濟一下,給些飯菜給些衣服,但是再一再二不再,棉紡廠倒閉,原本的職工沒有了謀生手段,養活自己都困難,更別提做這個濫好人了,是以這兩年的功夫兒,周小嫦就成了一個流浪兒童。
說起周小嫦,柳月的語氣當中也充滿了可憐,她家兒今年十歲,周小嫦比她兒還小,但是如今無父無母的在外流浪,想想都寒心。
有時候她也想過接小丫頭回家,不過婆婆為人古板,屬於那種有些小心眼兒的老,對自家孫好的沒邊兒,想要什麽給什麽,但是對於別人家的孫女兒,那就另眼看待了。
唐獻聞言不做聲,片刻小虎抱著一堆衣服走出臥室,柳月看得好笑,自然知道兒心裡頭琢磨著什麽,伸手在兒腦門兒上彈了一記,然後才接過衣服道:“都是小虎穿不了的了,不過很乾淨,也沒壞……”
頓了頓,柳月看向唐獻卻是欲言又止:“小獻,你想管這孩?”
在她看來,唐獻自己都是個孩,看他那個樣,好像動了惻隱之心了,而且小嫦雖然是流浪兒童,但是好歹是個女孩兒,唐獻一個大小夥管這事兒,會讓人說閑話的。
唐獻聞言笑了笑道:“這丫頭好像認準了我了,每天都從我那兒順點兒東西走,現在天冷了,總不能讓她再睡大馬上吧……”
“可是……”
柳月微微蹙了蹙柳眉,心裡想著不合適,不過看著唐獻臉上的笑容,卻是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來。
“月姐你是怕別人說我閑話吧……”
唐獻又不是傻,對於柳月的擔憂自然瞧得出來。
柳月聞言點了點頭,心中倒是松了口氣。
“說就說唄,反正我又不會掉塊兒肉。”
唐獻笑了笑然後說道。
唐獻是真的沒把這個當回事兒……開什麽玩笑,唐大少什麽時候在乎過別人的閑言碎語了?
“這個……”
柳月還是覺得有些不妥,終歸都是倆孩,而且周小嫦今年才七八歲,唐獻一個大小夥,又是處在青春期,這件事情光想想都覺得多麽不靠譜。
“月姐,你放心吧, 我又不是變態,就是真的有什麽歪心思也看不上那麽丁點兒一個小毛孩,反正我徐哥又不在家,來這兒更方便……”
唐獻整理著衣服,隨口調笑了柳月一句,柳月聞言愣了愣,隨即便理會了唐獻話裡的意思,白淨淨的臉頰倏然泛紅,伸手擰了唐獻一把這才嗔道:“你個死小,我還以為你多麽正經,原來也不是好東西。”
柳月性格開朗,又是生活在社會底層,平日裡一些老爺們兒也好逗個小媳婦兒,是以在這樣的環境中,她倒是早就習慣了,不過這話從一個白白淨淨陽光帥氣的大小夥嘴裡說出來,還是讓她忍不住有些心笙搖曳,浮想聯翩。
“拿去試試吧,要是不合身兒的話再給我拿過來,我改改就行。”
柳月白了唐獻一眼然後說道,只不過臨走時從廚房裡撈了一碗醃蒜遞給唐獻:“自家醃的,拿去嘗嘗,吃完了再過來啊……”
“謝了月姐。”
唐獻笑了笑,然後抱著一身衣服端著一碗醃蒜轉身離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