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獻正和謝雪聊著天,唐大少有些無語,這姐姐算是被自己嚇怕了,在自己身邊兒,一個話題也沒有,如果不是他七扯八扯的不讓氣氛顯得尷尬,估摸著以謝雪的性格坐上一天都不帶說話的。
正聊到周蘭芝打算撮合自己和謝雪的時候,唐獻臉上帶著一絲古怪的笑意,這謝家人還真是極品,為了搭上自己這條線,連親侄女兒都賣了。
謝雪臉頰緋紅,一直把玩著自己的手指,好像上面開出一朵花兒一般,林慧香在一旁看得都著急,這也就是她年歲大了,如果她有謝雪的身條兒和臉蛋兒,一個眼神兒就讓那小子五迷三道兒了。
她也看出來了,大嫂的意思是撮合唐獻和謝雪,說起來對於這件事情,她倒是舉雙手讚成的,畢竟在這個貧瘠的鄉村,她一個女人領著倆孩子過日子,太艱苦了,如果能攀上唐獻這樣的大人物,這日子一準兒立馬翻身。
正琢磨著,屋外傳來一陣陣的怒罵之聲,半晌陳標突然氣衝衝的跑了進來,連看也不看坐在床邊兒的唐獻,雙目通紅,憤怒的向著謝雪說道:“小雪,你說說,你當不當我是你們家人?”
他被謝軍刺激的夠嗆,本來長得這幅尊榮一直是陳標心裡的疙瘩,自從當上副局長司機之後,他內心的自卑才漸漸消除,而昨天得知陳桂蘭撮合自己和謝雪,而謝雪也不反對之後,他可是激動的整整一夜都沒睡著覺,今天早上特地跑到縣城的銀行把這麽多年來的存款取了出來,一部分是打算用在謝國軍的葬禮上,出出風頭,剩下的一部分則是打算等下了棺材再正式向謝家提親,算作彩禮的。
他年歲大了,長得不怎麽樣,但是心氣兒高,一直到現在還沒結婚,可是看著親戚朋友們的孩子都會打醬油了,他也著急。
不過今兒一大早謝軍的朋友就拉來了一個車隊,他已經聯系好的車隊用不著了,剛剛找謝軍理論的時候,又被那小子毫不留情面的嘲諷了一頓,自從當上副局長司機之後,陳標的自尊心也變得極強,一時受不了,直接跑到偏房裡向著謝雪質問道。
唐獻皺了皺眉頭沒有說話,這個陳標的態度也實在是太惡劣了一點兒,如果不是顧忌著今天是謝雪父親停棺的日子,他早就一個大嘴巴招呼上了。
謝雪聞言那俏麗的秀眉微微蹙了蹙,不知道該說什麽,雖然她也不大看得上陳標,但是昨天可是她親口答應和陳標處對象的,這時候反悔,太傷人了。
見到謝雪不說話,陳標心裡一沉,正想說什麽,坐在謝雪身邊的唐獻則是站起身來,然後才道:“態度客氣點兒!”
唐獻不想挑事兒,可是看陳標質問謝雪那副憤怒的樣子,也是心裡冒火。
院子當中的謝軍聞聲趕來,看到陳標這個樣子,皺著眉頭去推他,有唐獻撐腰,他現在可不把陳標放在眼裡:“我和你說了,我姐和你沒關系,你就別惦記了,今兒我三叔過事兒,別弄得大家都不痛快……”
魏月華則是看了唐獻一眼,意思是詢問唐獻該怎麽辦,他拉來的幾個朋友都是在體校的尖子生,一個打仨不成問題,要是唐獻不痛快,他招呼一聲就能把這孫子打的連他媽都不認得。
唐獻倒是不想把事兒鬧大,看著陳標氣呼呼的樣子,頓了頓然後拉起了謝雪的手,這才道:“我不管嬸子和你說過什麽,謝雪是我女朋友,有什麽事兒和我說,別衝她瞎嚷嚷,聽見了沒?”
既然謝雪不好意思當面拒絕,那麽這個惡人就自己來做吧,唐獻可沒把陳標放在眼裡,出了這個院門口兒,大家誰認識誰?
陳標聞言恨恨的看了唐獻一眼,他也知道唐獻的身份,但是唐獻在這麽多人面前說這話,已經和打臉無異了,他想破口大罵,但是喉嚨當中卻好像堵著什麽東西似的張不開嘴,隻得用這種方式來反擊。
唐獻皺了皺眉頭沒有說話,倒是一旁的魏月華一聲不吭,直接一腳踹在陳標的腿彎,然後才道:“你他媽再瞪一眼試試?”
陳標一個趔趄,隻覺得一陣怒火湧上頭頂,只不過看到魏月華那副囂張至極的模樣,也知道這樣的人惹不起,只是站在那兒緊緊握著拳頭,看那副憤怒的樣子,一不小心厥過去都有可能。
“小華。”
唐獻向著魏月華擺了擺手,然後才松開謝雪的手掌,這才向著陳標道:“你過來,我有事兒和你說。”
周圍的人太多,唐獻不想把氣氛弄得太僵,而且說起來陳標倒是沒有什麽過錯,設身處地的想想,如果站在他那個位置上,說不準唐大少更不堪。
唐獻不理會眾人,直接走了出去,半晌陳標才慢慢走到了唐獻身邊兒,臉龐漲的通紅,那些密密麻麻的麻子也好像充血般凸起,著實有些猙獰。
“我不想把事兒弄得太僵,我也知道你委屈,不過感情這事兒不講道理,謝雪呢,你可能也知道,沒什麽主意,她媽說什麽就是什麽,不過我可以告訴你,她是屬於我的,誰也別想從我身邊兒奪走,誰要是不相信大可以試試,不過後果我不能保證。”
唐獻看著陳標想要說話,擺了擺手止住了他的話頭兒:“這樣吧,這事兒我知道也不是你的錯兒,這兩天家裡過事兒我也看出來了,你忙前忙後也沒少操持,自個兒也墊了不少錢吧,我給你五萬,你們算兩清了,成不成?”
這幾天前後一折騰,唐獻手上的現金也沒多少了,不過如果五萬塊錢能落得個清靜那還是很劃算的,這也是唐獻覺得人家委屈了,要是碰到個蠻不講理的,唐獻早大耳刮子抽上了,要錢?下輩子吧。
陳標默不吭聲,這幾天他搭進去了兩萬多塊,唐獻如果給他五萬的話,他也有得賺,不過想到謝雪那嬌媚動人的模樣,他心裡就極是不甘心,他明白,如果接了這些錢,可能這輩子謝雪都和自己沒關系了。
“說實在的,我只是覺得謝家也是虧待了你,這才說這話的,不過我的話隻說一次,答不答應全在你,答應的話,咱們還能做個朋友,不答應的話也不要緊,我有的是辦法把謝雪留在我身邊兒,不過到時候,我可能就不會像是現在一樣好說話了……”
唐獻抽出香煙來遞過去一支,沒必要因為一些小事兒豎個敵人,有時候有些小人物也能翻盤,所以唐獻很少用勢壓人,他見過太多坑爹的孩子了,能和平解決的事情絕不多此一舉。
替陳標點燃香煙,然後唐獻也叼起一支,深深吸了一口,透過那迷蒙的煙霧看著對方的表情。
醇香的尼古丁從肺中緩緩過濾,陳標的情緒倒是舒緩了不少,看著唐獻那雙黑亮的眸子望著自己,他腦中在劇烈思考著,良久之後,他才明白,原來自己根本沒有反對的能力。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答應了啊,一會兒我讓華子把錢給你,放心,這事兒我保證,就你知我知。”
唐獻笑著,拍了拍陳標的肩膀,陳標則是苦澀的咧了咧嘴,說實話,自從得知謝雪答應和自己處對象之後,他就渾身輕飄飄的,總感覺不是那麽真實,就好像在做夢一般,而如今,不過是夢醒了。
“好了,不提這個了,走,一塊兒喝酒,今天這事兒兄弟做的也不對的,咱們就算是一笑泯恩仇。”
唐獻說著便向著遠處的謝軍招呼道:“軍子,過來。”
謝軍屁顛兒顛兒的跑了過來,這兩天的功夫兒,他著實已經把唐獻的話當成最高指令了,估摸著現在他爹媽說話都沒有唐獻說話好使。
“給標哥道個歉,剛剛你做的也過火兒了,今兒往後大家還是朋友,那些事兒過去了,不提了。”
唐獻做和事佬,謝軍聞言則是滿臉誠懇的向著陳標道了個歉,陳標心理壓抑的火氣這才漸漸的消散了不少,無力的擺了擺手,不想說話了。
事情解決的很簡單,唐獻心裡頭的鬱悶也消散一空,周圍的人還不時的望過來,唐獻倒是絲毫不當回事兒,直接拉著謝軍還有陳標道:“走,去喝酒。”
……
“這家夥又搞什麽鬼?”
謝寧不知何時站在了姐姐身邊兒,看著姐姐那副糾結的樣子,抿嘴輕笑道:“姐,我發現你好像挺怕唐獻的?”
謝雪沒好氣的白了妹妹一眼,心中卻有些窘迫,怕一個比自己還小的孩子,說起來實在是太難堪了。
“怕他幹什麽?他不也是一個鼻子兩個眼?你放心,如果他欺負你,我替你揍他……”
謝寧看到姐姐每次面對唐獻那副小心緊張的模樣心裡也不是滋味兒,她面對唐獻可不害怕,想打就打想罵就罵。
謝雪聞言輕輕笑了笑,那嬌媚的臉蛋兒之上好像都蘊著一層如玉般的光澤,想到剛剛唐獻說起自己是他的女人,謝雪有些面紅耳赤。
拚酒。
謝軍狐朋狗友不少,平日裡就著一疊花生米都能乾半斤白乾兒,尤其是這兩天謝軍知道自己往後就去交通局上班了,神清氣爽,酒量倒是令人刮目相看。
陳標平日裡的應酬也不少,托人辦事兒的,或者替領導擋酒,也是一副好酒量。
倒是唐獻,他平日裡也就是和朋友小酌兩口,可是今兒開心,一不小心喝大了。
醉了的唐獻臉倒不紅,反而是毫無血色的慘白,雙眼越發的明亮,好像蘊著一層迷離的光澤一般,大著舌頭向著陳標道:“這——這酒,後勁兒還真足——”
說完之後長長的呼了口氣,酒氣盎然。
華子也上了酒桌,不過這貨顯然也是酒精考驗的主兒,除了腮邊有些發紅,倒是一點兒事兒也沒有,看著唐獻只是幹了還沒半斤白乾兒就醉的不成樣子了,忍不住有些好笑。
“三哥,你不能再喝了……你醉了。”
看著唐獻還端起酒杯,魏月華連忙攔住。
“我沒事兒——”
唐獻不停的深呼吸,隻覺得此刻腦中空白一片,看人也模糊了,僅有的理智讓他也知道自己喝多了,強撐著喝了一杯,唐獻才道:“不成了,你們慢吃,我出去歇一會兒……”
只不過剛出屋子,唐獻就覺得喉嚨處一陣憋悶,連忙跑到棗樹下,扶著那棵大棗樹哇哇的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