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夏是現在最熱賣的情報源頭。”凱瑟琳說道，“當然啦，華夏也是我們這些私人情報組織的淘金寶地，一旦在這邊兒接到了任務，可以養活我們整個公司好幾年。”

　　林蕭聽了，不由得感到分外無語，沒想到外國人對於華夏的情報滲透，已經達到了這種地步，確實是有些觸目驚心了。

　　“沒想到啊，沒想到。”林蕭搖了搖頭道，“按道理說，外國人在華夏活動，尤其是搞情報活動，並不是很有優勢的，你們怎麽好像一個個都樂在其中呢?難道說這裡面還有什麽訣竅不成?”

　　“其實你錯了，以前在華夏搞情報是很困難的，現在在華夏搞情報，其實很簡單……”凱瑟琳的意見，卻跟林蕭截然不同。

　　凱瑟琳的話，自然也是有道理的。

　　就像是在以前，在華夏國內活動的外國人數量非常稀少，偶爾看到一個，肯定會引起圍觀，所以他們想要在華夏國內搞情報活動，當一當特務什麽的，難度其實是很大的。

　　尤其是那種街坊老太太們組成的小腳偵緝隊，她們一天沒事兒乾，就喜歡搜尋八卦，看到了誰家來了親戚，都要湊上去盤問一番的，更別說看到洋鬼子什麽的了，那警惕性簡直要比警察還高許多。

　　在這樣的環境中，特務也好，外圍也好，基本上都沒有什麽生存空間。

　　改革開放之後，這方面的限制放松了，也有很多外國友人開始進入華夏工作或者生活，甚至也有長期定居下來的情況。

　　這些人當中，漸漸地就有了搜集華夏情報的可能性，而他們當中也確實有一部分人，都承擔了一些刺探華夏經濟甚至軍事情報的任務，只不過這種任務的強度不大，基本上是屬於定性分析的那一種，所以很難被人給發現。

　　但是現在不同了，各種牛鬼蛇神都出來了，在華夏長期居住的外國人的種類和數量，都有了一個爆發性的增長，所以在這種情況之下，想要監控他們每個人的活動，已經變成了無法辦到的事情。

　　“最重要的一點，就是現在的很多黑道組織，他們也開始跟私人情報組織合作，拿錢辦事兒。”凱瑟琳特意提到了另外一點，“他們的辦事效率要比警察還高很多，有了跟他們的合作，我們這些私人情報組織，可以說是如虎添翼，辦事順利多了，而且準確率也提升了許多。最重要的一點，就是節省了我們自己的人力物力，讓我們有能力去接更多的訂單。”

　　“黑道組織居然也搞這種事情?”林蕭聽了，卻是有點兒驚訝。

　　“當然了，不要小看黑道組織，事實上他們的盈利能力是很強大的。”凱瑟琳點頭回答道，然後她就讓手下翻出一份兒報表來，遞給林蕭參閱。

　　林蕭看了一下，就有些愕然地發現，只是一份兒世界幾大黑道組織的年收入情況統計表，上面有很多詳實的數據，很能夠說明問題。

　　在這份兒收入情況統計表中，日本的山口組年創收800億美元，約合華夏幣4800億元，獨佔鼇頭。

　　排名第二的是俄羅斯黑手黨，年創收85億美元，約合華夏幣520億元。

　　接下來依次是意大利克莫拉億美元，約合華夏幣294億元，意大利Ndrangheta45億美元，約合華夏幣270億元，墨西哥販毒集團億美元，約合人民幣180億元。

　　“像是日本山口組的不義之財，以前主要來自販毒、賭博、收取保護費，現在還要特別加上販賣情報這一條兒。”凱瑟琳對林蕭說道，“販賣情報的收入，大概已經能夠佔到山口組盈利的兩成左右，算是發展迅速，需求驚人了。”

　　林蕭翻看著那些資料，確實是有些吃驚了。

　　要知道，目前日本東京都的年預算大約是6萬億日元，約合華夏幣3600億元，大阪府則是4萬億日元，約合華夏幣2400億元，愛知縣2萬億日元，約合華夏幣1200億元，山口組的年收是大阪府預算的兩倍，愛知縣的四倍。

　　另外，日本政府部門預算中能與此對比的有，國土交通省的6。85萬億日元，約合華夏幣4110億元、防衛省5萬億日元，約合華夏幣3000億元。

　　“也就是說，山口組的收入，甚至要比日本的政府部門還要多啊。”林蕭看完了之後，也不由得嘖嘖稱奇道。

　　“我們獲得的很多第一手的情報，都是當地黑道組織提供的，準確率高，內容詳實，很受買家歡迎，而且花費是在承受范圍之內的。”凱瑟琳說道，“其實，我們很多時候，就是起到一個中介橋梁的作用，坐著就能把錢給賺了。”

　　“這倒是一門兒好生意。”林蕭點了點頭道。

　　事實上，有需求就有市場，有市場就有盈利，有盈利就有為此出頭的人。

　　凱瑟琳她們所從事的私人情報行業，確實能夠從一定程度上對政府的情報機構提供互補的作用，不然的話，她們也不會發展得這麽順利了。

　　整個安卡拉就像是一個情報交易市場一樣，到處都充斥著情報販子和頂級特工們。

　　凱瑟琳的家族能夠在這裡站住腳跟，除了她們是地頭蛇，享有一定的先天優勢外，她們在經營情報項目方面的選擇上，也是比較有經驗的。

　　凱瑟琳對林蕭說，其實最具價值的情報產品是戰略預測。

　　比如說，美國情報界的不少研究課題，不是中央情報局或其他八大情報機構自己做的，而是外包給了私人機構如研究所、基金會、大學和公司。

　　“我們公司的客戶名單，屬於高度機密，有些情況是不大好說出來的。事實上，我們公司在圈內非常有名，從美國前副總統所擁有的公司到軍方情報機構，都經常閱讀我們公司的報告。”凱瑟琳說道，“另外，美國財富500強中的不少大公司，都是我們的客戶。”

　　為了表示誠意，凱瑟琳還讓林蕭翻看了一下她的絕密檔案。

　　林蕭只是草草地看了一下，就發現凱瑟琳的公司裡，還有中央情報局和國防情報局的大量訂單。

　　而且，這裡面甚至還有客戶反饋回來信息，比如說被接觸過的采訪對象中，就有人讀過凱瑟琳公司給美國軍方的報告，對方評價說這些內容確實不錯，路子不一般，很多東西是美國軍方本身做不出來的。

　　另外，凱瑟琳的公司不僅承擔美國政府委托的課題，還承接世界其他國家政府或私人機構委托的課題，比如英國、法國、德國、菲律賓、日本、韓國等都曾是客戶。

　　不過，這些國家多是美國的戰略盟友。

　　“我們的主要工作之一就是對未來事件和方向的預測。”凱瑟琳說，“預測並不是簡單提出幾種可能性，而是努力確認影響未來的力量來源，以及未來最有可能的演變方向。因此，我們公司最具核心價值的產品，就是戰略預測。我們公司的最大特點就是，隻提供分析方法和分析內容，即隻提供情報，不提供結論。”

　　林蕭聽了之後，深以為然。

　　凱瑟琳的公司，在情報方面確實做得很有特色，他們隻提供原始素材，很少會發表自己的觀點，除非是得到了對方的大筆投入之後，可能才會做深入的研究。

　　但是這個價格方面，自然就是一個很驚人的數字了。

　　“那你們做情報行業做得好好的，怎麽就突然想起來，要跟我搞超級電池了呢?”林蕭提出了自己的疑問，“無論是哪一個行業，只要是做到了極致之後，都是很有搞頭的嘛，你們何必放棄自己熟悉的領域，卻要進入一個全新的陌生的行業呢?”

　　超級電池雖然前景看好，但是如果沒有足夠的實力，確實是吃不下來的，這一點誰也無法否認。

　　凱瑟琳的公司在情報界雖然有點兒名氣，可是要跟那些能源大亨們比較起來，他們在推廣超級電池方面，壓根兒就沒有任何的可比性。

　　正因為如此，林蕭才沒有輕易答應凱瑟琳的要求，給她提供技術，或者銷售代理權。

　　“因為，現在這個生意，越來越不好做了。”凱瑟琳聽了林蕭的話，不由得微蹙眉頭回答道，“我不得不考慮轉行兒。”

　　事實上，凱瑟琳面臨的主要挑戰跟傳統的情報機構差不多，問題都在於提供情報的準確性、多樣性和即時性。

　　情報準確才是生命，一旦預測分析不準確，生意就沒有了。

　　企業失誤，損失可能是自己的生意，但國家機構失誤，損失的可能是生命。

　　情報的多樣性，來自多層面的、自由的交流，沒有政治正確，只有最真實的事實。

　　在凱瑟琳的公司裡面，實習生可以挑戰董事長，內部研討非常動態，外行領導內行並不新鮮，情報的及時性則要求團隊越小越靈活，能夠及時報告、滾動報告，所以公司的人手一隻保持一個較為恆定的數字，也是擔心攤子太大了之後，運作就不靈活了。

　　最讓凱瑟琳的父親感到風光的預測，是在1999年， 他比美國情報機構提前獲悉俄羅斯軍隊將搶佔科索沃機場。

　　當時，公司在戰場上的線人從不同渠道獲悉了俄羅斯軍隊的動向。

　　除此之外，他們也曾成功預測過1997年的亞洲金融危機等。

　　只是凱瑟琳的父親，一生當中最大的一次預測失誤是，預測伊拉克戰爭打不起來。

　　當時，公司內部有兩派意見，爭論非常jī烈，凱瑟琳的父親作為董事長，非常堅信伊拉克戰爭打不起來，由於他一再堅持自己的立場，預測失敗後，他自己承擔了全部的責任。

　　“那次失誤的最根本原因在於，在進行戰略預測時，沒有注意到當時某個地方已經發生了重大變化。”提到這事兒的時候，凱瑟琳也引以為恨，“不過，在我看來，我們公司八成以上的預測都是準確的，這一點很難得。畢竟預測不能怕失誤，但一定要從失誤中吸取教訓。因此，我們公司最在意的不是預測的準確性，而是不準確的那一面。”

　　“說的不錯。”林蕭聽到了這一句話，不由得點頭讚同道。

　　情報的最重要的作用，就是避免自己重蹈覆轍，這一點非常關鍵，如果搞不懂這個的話，或者以後總有一天就會碰到硬釘子，毀掉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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