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之上,數千兵馬絞殺在一起。
陷陣營喊殺震天。仿佛一柄最鋒利的尖刀,狠狠的捅入曹軍之中,無數的血水灑落在他們身上,有自己的,也有敵軍的。
每一次的激烈撞擊,兩軍陣前,就要綻放出無數的血花。
與此同時,
曹軍後方。
呂義策馬,從枯木林中緩緩而出,右手長刀橫放,雙目殺氣騰騰。
張遼落後了呂義半個馬頭,此時臉上閃動著熊熊戰意,語氣興奮的道:“少將軍,我們此去,是先殺入後軍,還是先截斷糧草?”
百余名狼騎紛紛抬頭。一雙雙嗜血的雙目,渴望的看著呂義。
遠處,袍澤正在奮戰,身為戰士,他們渴望敵人的鮮血!
“都不是!”
張遼的兩個建議,呂義並沒有采納。他只是抱著長刀,極目遠眺,
裡許之外,喊殺震天,戰鼓動地。
將士在流血!
呂義的身體,卻在逐漸發燙。他忽然回頭,如刃般的雙目,掃了張遼一眼,巍然道:“張將軍,若我叔父在此,會如何做?”
“這。”張遼猶豫了一下。他似乎有些明白了呂義的打算,不由的深深的看了呂義一眼,沉聲道:“若主公在此,當直插於禁中軍,斬將刈旗!”
“那好,我們就去曹營中軍,殺於禁,你們,可敢?”呂義嘴角上翹,彎起一個好看的弧度。
如此瘋狂的舉動,在他嘴裡說出來,卻是顯得雲淡風輕。
“有何不敢!少將軍去哪裡,張遼就哪裡!”咚一聲,張遼鐵拳奮力砸在自己胸口上。沙包般的鐵拳與厚重的雁翎鎧猛烈撞擊。發出“鏘”的一聲金石之音。
刷!
百余狼騎沒有言語,他們只是血紅著眼,劇烈的喘息著,高舉起手中的大鐵戟。白森森戟刃,在冬日下反射出一片寒光。
“跟緊我,闖中軍,殺於禁!”
狠抽了戰馬一鞭,呂義當頭開路,縱馬飛馳。
“闖中軍,殺於禁!”
“闖中軍,殺於禁!”
“啊啊啊啊啊啊…….”
百余狼騎放聲狂吼。聲音淒厲而又高亢。百余條馬鞭同時揚起,又是死命的落下。吃痛的戰馬,發出似痛苦又似亢奮的咆哮。
轟隆隆的馬蹄聲中,百余名騎士鋒銳無匹,呐喊著朝著敵陣殺去。
“跟緊我,殺!”
戰馬全力奔馳,裡許的戰場瞬息間趕到。呂義一聲狂呼,手中長刀劃著扇形的弧度,率先撞入曹軍。
戰場之上,雙方激戰正酣。於禁帶著人,已經快要完成了並州殘軍的包圍。勝利的微笑,出現在許多曹軍戰將的臉上。
但是誰也沒有料到。一支騎兵,一支如狼似虎的騎兵,就在此時,猶如一柄巨大的鐵錘,重重的砸在曹軍的頭上。
噗!
一個曹將猝不及防,根本沒有料到身後會殺出敵軍。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一道雪亮的刀光,已經劃過了他的脖子。
血水狂噴,曹將那高高飛揚的頭顱,只能模糊的看到一具熟悉無比的無頭軀體,軟軟栽落在地面,意識,霎那間模糊。
呂義縱馬狂奔而過。長刀再舉,借助戰馬衝刺的威力,蒲扇般的長刀潑風一般斬出。殺的周圍的曹軍慘叫不斷。
只是幾個呼吸,他的周圍,密集的曹軍就是消散的一乾二淨,空出一個巨大的空地。
“闖中軍,殺於禁!”
趁著呂義的殺出的空隙,百余名騎兵瘋狂的湧入了敵陣之中。緊跟在呂義身後,瘋狂的斬殺的曹軍的士卒。
“可恨!不是說呂義只是一群殘兵嗎,他們哪裡來的戰馬?”
中軍,
於禁大怒,一把拽過一個負責哨探的軍中小校,憤怒的狂吼了起來“將…..將軍,我也不知道哇!他們逃命的那會兒,軍中才只有兩匹戰馬…….”那小校快要哭了。尤其是見到於禁鐵青的臉色,差點沒有把他當場嚇死。
“快看,是少將軍,是我們的援軍!”陷陣士正在苦戰。雖然他們戰力極強。到底人數太少。面臨曹軍的瘋狂進攻。雖然局部佔據了上風。但整體卻是處於劣勢。
這個時候,呂義的騎兵出現,無疑是極其振奮軍心。
“戰啊,哪怕一兵一卒,決不後退!”
陳宮激動的臉色發紅,振臂高呼。
“闖中軍,殺於禁!”
並州殘軍大吼。見到遠處敵軍之中縱橫馳騁的騎軍,紛紛振奮精神,雙目之中,閃爍著無比強烈戰意。
陷陣營果斷向前。長槍同舉起,通紅的槍頭,不斷刺入的敵軍的身體,以極其蠻橫的姿勢,不斷的撞破曹軍的層層軍陣。
無數曹軍慘叫著,渾身噴血的倒向大地。甲胄破碎,血水飛濺,森然的白骨,還有翻卷的血肉,場面恐怖之極。
“傳令,全軍死戰,誰敢後退,立斬!”
於禁鐵青著臉,一口鋼牙,幾乎咬碎。他一把丟下質問的小校。令旗一搖,親自帶著中軍,朝著呂義的騎軍撲去。
“是於禁,眾將士,隨我來!”
中軍帥旗一動,後方正在狂殺曹兵的呂義大喜,長刀一個橫掃,把攔路的十余名曹軍砍翻了一片。
不容那些人在爬起來,百余匹戰馬轟隆隆直接從他們的身體上碾壓了過去,踐踏成一團赤紅色肉泥。
“呂義,受死!”
中軍最前方,眼睜睜看著呂義的騎兵在自己軍肆虐。於禁心中狂怒,手中長槍奮力一刺,照著呂義就捅了過去。
亂軍之中,呂義見到一員敵將朝著自己殺來,眉毛微微一揚,想也不想,舉刀就是一個橫斬。
鏘!
刀槍撞擊在一處,摩擦出劇烈的火花。
呂義隻感覺一股巨大力量湧入自己體內,馬上的身體不由的微微的晃了一晃。心中微微有些驚訝。
他的武藝,就是對上張遼,沒有個上百回合,張遼也休想拿下他。與高順也是不相上下。這員曹將竟然硬生生的承受了自己一擊!
“你可是於禁?”戰馬回旋,呂義立馬橫刀。冷然喝道。
“既知我名,還不跪下乞降!”於禁又驚又怒,挺槍罵道。
“要我投降,我先要你命!”
確認了面前之人就是於禁,呂義雙目寒光綻放,長刀劃出一道道殘影,仿佛陣陣冰雹,轟隆隆砸了出去。
“快來人,助我斬殺此人!”
於禁大驚。剛才的交手,他已經知道不是呂義對手,見到呂義殺來,於禁果斷後退,同時招呼不遠處的數名部將過來。
“殺!”
見到於禁求救。數名曹營戰將怒吼著拍馬趕來,一共七員戰將,不由分說,就把呂義圍在核心,刀槍並舉,劈頭蓋臉一通狂攻!
“你們,找死!”
呂義怒極反笑。長刀滾滾若驚雷。扇形的弧度不斷劃出,把七個人全部籠罩進了刀幕之中。
“吼!”
交手隻三合,呂義口中發出長嘯,揮出一道璀璨如星辰的刀光。當場把其中一員曹將斬成兩段。
其余曹將大驚,卻是礙於於禁嚴令,紛紛死命頂住。
“呂氏小兒,竟有如此戰力!”一旁休息的於禁震驚。顧不得體內氣血翻騰。慌忙挺槍,就要加入戰團。
就在此時,突然,附近的曹軍發出恐懼的慘叫。一個血人般的大將,從敵陣之中殺了出來。
“張遼在此,於禁受死!”
嗡!
灰暗天地猛然一亮,一抹刀光,以摧枯拉朽之勢,連斬面前數名曹軍。大刀去勢不減,閃電般的斬向於禁。
張遼來的太過突然。匆忙之間,於禁根本來不及閃避,只能咬著牙,舉槍硬擋。
鈧!
一聲暴雷般炸響。從兩人手中兵刃傳出。
於禁隻感覺喉頭一甜,一股龐大的令他恐懼的巨力,竟然把他連人帶馬,反震出去十余步遠。
黑炭的戰馬發出哀鳴,張口吐出一口黑血。撲通一聲就是跪了下去。
“怎會如此?”
於禁有些失魂落魄,亦張口噴血大口血水。看向張遼的目光,震驚無比。他沒有想到,並州軍到了如此地步, 還有這樣的猛將。
逃!
下一刻,於禁想也不想,拋下戰馬,扭頭就跑。一個呂義,已經夠讓他膽寒了,再加上更加恐怖的張遼在此。於禁明智的選擇了保全小命。
“哪裡走!”
好不容易遇到敵方大將,張遼怎肯輕易讓於禁逃跑。撥馬就要追趕。
“快,保護將軍!”圍攻呂義的曹將之中,頓時有著三員戰將離開戰團,截住張遼廝殺起來。
“死!”
呂義壓力減輕,長刀攻勢更猛。璀璨的刀光連續斬出。又是兩員曹將,翻身落馬。最後一名曹將嚇的臉色發白,再不敢接站,虛晃一刀,轉身就逃。
只是這麽一耽誤,於禁早已經混入了步卒之內,不知所蹤。
“可惜!”呂義歎了口氣。大好的機會,竟然拿白白的錯過了。但他也知道,於禁這人怕死的很。他一旦逃了,想要捉住幾乎是不可能。
呂義隻得策馬舞刀,帶著剩余的騎兵,仿佛鋸子一般,在曹軍之中橫衝直撞。從東殺到西,從南殺到北。
戰馬所過之處,大地染血,白森森的骨頭茬子滿地。
轟隆!
鏖戰半日,呂義帶著人馬,總算衝到了曹軍帥旗之前,長刀用力揮出,大腿粗細的、曹軍帥旗,哢嚓一聲倒向了大地。
帥旗一倒,曹軍的最後一絲鬥志也是瓦解。紛紛跟在於禁身後,扭頭逃命。
呂義沒有帶兵追趕。只是疲憊的跳下戰馬,看著滿地的屍體,血水,用極其沙啞的嗓音大吼道:“將士們,我們勝了!”
“吼吼吼………”
戰場之上,所有活著的並州軍淚流滿面,放聲狂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