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河內遭逢大變,此乃千載難逢之時,若呂將軍前往並州,曠日持久,不如命他就在河內招兵,一來節省時間,而來,或許能引誘張楊舊部來投!”
袁尚白衣勝雪,一塵不染,此時侃侃而談,瀟灑從容,自信大氣,向袁紹介意道。只有心底的最深處,才露出一絲冷笑。
審配急忙幫腔,點頭讚同。
兩人都以為,呂義想借口並州招兵,來個緩兵之計,趕忙跳出來打斷道。這兩個人,一個是河北重臣,袁紹的左膀右臂,一個是最溺愛的幼子,擁有天生的貴人相,他們同時開口,立即左右了袁紹的決定。
哪怕袁譚開口,亦是無法。於是他選擇了沉默。
“我兒說的有理,前往並州招兵,時間太久,河內之地,當用速戰,子誠,我允你在河內招集張楊舊部!”
袁紹做出了最後的決定。偏向袁尚一方。這讓呂義失望非常,聞言只能苦笑。他就知道,得罪了袁三公子,自己要回並州恐怕艱難重重。
不過,他並不後悔。若是重來一次,他依然會那樣做。接過了袁紹命人送來的奮威將軍的官印,呂義與袁譚告辭離開。
袁譚的心情很沮喪,出了將軍府,立即向呂義道歉,沉聲道:“子誠,這次真的對不住你,若我早知道這件事,是絕不會現在帶你過來的!”
呂義哈哈一笑,雖然沒有能返回並州,但他並無沮喪,反過來安慰道袁譚道:“大公子無須擔心,這一次,說不定是你的機會啊!”
“大公子試想,幽州的戰事膠著,各州兵馬都被牽製,若這次我青州能夠攻佔河內,你在大將軍心中地位,必將更加重視!”
袁譚眼睛一亮,被呂義的描述吸引,神色露出一絲向往,隨即,又是頹然一歎,陰聲道:“子誠說的是好,只是你兵馬太少了,你也別指望我三弟真的會給你支援,這一次,你只能孤軍奮戰!”
呂義臉色一變,他心中早已經料到,卻還有一絲僥幸,認為袁尚將能以大局為重。袁譚的話,可謂是徹底粉碎了他的奢望。令的恍然又惆悵。
他想起了即將開始的官渡之戰,那樣事關生死的一場大戰,河北內部,都因為爭權奪利,葬送了袁家的大好形勢,
更何況是自己小小的並州軍,一個無足輕重的小人物。
“子誠,答應我,若事不可為,寧肯兵敗,也要全身而退,我也會聯絡支持我的士人,到時候全力保你!”
袁譚拍著呂義的肩膀,神態認真,有一種真誠。這雖然是青州的一個機會,但呂義兵馬太少,還有袁尚掣肘,袁譚對於征討,已經沒有了信心。
安慰了呂義幾句,就匆匆離開,前去尋找辛毗兄弟,商討對策。、
這讓呂義微微有些感動,袁譚對外人狡詐,對於自己人,卻能推心置腹,保持一份關懷。
“難怪那麽多汝潁士人會支持他,此人長而惠,並不是傳言中的那麽不堪,只是,你對我,未免太沒有信心了,這次河內之戰,我的並州軍,絕不允許失敗!”
沒有了外人,呂義的臉上,自然露出一絲孤傲之色,眼中有自信的光芒在閃爍。那是一種發自內心的傲氣,來源於對於部下的信任。
陷陣營,狼騎兵,若是連一個小小楊醜都無法戰勝,他憑什麽,去征戰天下,重塑呂氏的威名!
與此同時,大將軍府中,張楊被殺的消息,如同旋風一般,傳遍了全城。所有的世家都震驚,繼而派出心腹,趕往將軍府打聽。
更有無數快馬,衝出鄴城,朝著河內的方向趕去。
一個時辰後,
大將軍袁紹開始召集文武大臣,正式商討河內之事。這又讓無數世驚悚。當然,呂義奉命出兵的消息,自然也傳了出去。立即引起了軒然大波。
大將軍府邸之外,很多話世家都是臉色狂變,一白發老者猶自不敢相信,趕忙詢問將軍府的侍衛。想要再確認一遍。
最終,這個消息得到了證實,甚至連袁尚作為主將,都被坦言相告,沒有絲毫隱瞞。
“竟然是真的,我聽說那並州軍不過兩千余人,如何打得過楊醜,大公子沒有說話?”白發老者驚疑,似詢問他人,又似在自語。
至於袁尚這個主將,直接被眾人無視。在場之人,都是世家的重要人物,並不乏精明之輩。
袁尚雖然揚言出兵一萬,但除非並州軍進展順利,否則,這些兵馬,是絕對不會輕易出動。
“劉老兒,你不是說,要把女兒嫁給那呂義麽,再不快行動,可就沒有機會了!”人群中,有人在嗤笑,大聲向白發老者挑釁。
白發老者神色一變,怒道:“胡說八道,我家閨女都已經許配了家人,哪裡還有女兒嫁出去!”
“我等乃是世家,書香傳家,豈能讓自己女兒,嫁給一個粗鄙武夫!”又有人點頭,點頭讚同。
此人,曾經也想與呂義聯姻,甚至已經要派人過去說媒,聽說並州軍要出兵河內,立刻改變主意。
“你速速回去,命人把媒人最回來,大公子府,不用在過去了!”人群中,有一中年文士扯過心腹家人,再對他低低吩咐。
“我寫的那張請柬呢,發了?快,立刻趕過去,把帖子給我要回來,一個粗鄙武人,也配令人招待,傳出去,豈不是辱沒了家門!”又有世家公子,在氣急敗壞,跳著腳,帶著家人朝著外面跑去。
霎那間,大將軍府邸之外,車馬雲集的場地,瞬間空下去一大半,很多人都是急衝衝,一言不發都是離去。
這一切,雖然沒有傳入呂義耳中,但是,趕回大公子府邸的他,還是發現了一件奇怪的事。
原本門可羅雀的大公子府外,黑壓壓的擠滿了人,都是青衣小帽,或神態倨傲,或滿面笑容,一看就是名門世家的仆人。
一開始,呂義以為這些人都是來拜訪袁譚,並沒有在意,只是沒過一會兒,府邸外黑壓壓的人群,卻是一哄而散,人人臉色發黑,透出一股晦氣。
“怎麽回事?”
呂義在人群中看到了張遼。趕忙走過去。只見張遼臉色漲紅,額頭青筋亂冒,渾身都有殺氣,不由吃驚。
“主公,這些人,實在太過無恥!”張遼怒氣填胸,把事情一五一十的向呂義訴說。
原來,這群人今天一大早就是過來,要拜訪呂義,更是送上了許多禮物,甚至還有幾個媒人混雜其中,旁敲側擊,要打聽呂義的底細。
這讓張遼很是高興,親自出來迎接,各種禮物,請柬,直接收到手軟。但是,就在剛才,這群人不知道怎麽回事,突然變臉,扭頭就走,甚至還有人當場把送出去的禮物,又要了回來。
這差點讓張遼氣炸掉。幾次想拔刀殺人。
“主公,你說可氣不可氣!若是在下邳,這等人,某將早已經殺之!”張遼神色慍怒,更添一份威嚴,他虎軀顫抖,雙目噴火,覺得受到了莫大的屈辱,在為呂義鳴不平!
呂義卻是神色淡然,並無生氣的意思,神色之中,隱隱的還帶著一絲興奮之色,拉住張遼的胳膊道:“張叔,何必跟這等人生氣,快跟進來,我並州軍的機會,來了!”
“什麽?”
張遼震驚,進入河北,他做夢都在想著回到並州,難道…..張遼又驚又喜,慌忙跟著呂義,進入府邸之中,回到呂義的小院。
“主公,到底怎麽回事,難道,那袁紹允許我們回並州了?”兩人坐定,張遼迫不及待,問出了自己的關心。
“哪裡有這麽容易!”
呂義苦笑。並州多虎賁之士,乃袁紹征兵重地。呂義可不認為,自己能夠輕易的回去。當即,他就把袁紹的決定告訴張遼。
“河內之兵,倒也是不錯。以前溫侯曾經在那裡住過,極得河內軍心!”張遼眼睛一亮,只是遺憾不能回並州招兵,“河內之兵,多是張楊從並州招募,亦是不錯的兵員。”
“這正好我想說的,張楊與我叔父,皆邊地人,他的手下,肯定有很多邊地悍勇之士,若此次我們能吞滅楊醜,哪怕依然不能恢復並州軍的元氣,也能極大的補充我們的兵力!”
呂義微微一笑。臉上露出一絲欣喜之色。巴不得張楊的兵馬越多越好,若是能夠一次恢復並州軍全盛的規模,那就更加美妙了。
不過這樣的事情,呂義只是想想,並不敢奢望。他拉過張遼,兩人細細商討了一會進兵河內的事情。隨即呂義讓張遼立即啟程,趕回北海,把兵馬全部調來。
隨即,呂義就要起身,去院子裡練刀。
就在此時,一個狼騎兵卻是滿臉古怪的走了過來,對呂義說道:“主公,甄家二公子求見!”
“甄儼,他來做什麽?”
呂義感覺奇怪。自從上次街上相逢,甄儼就一直沒有再來尋找自己的麻煩。沒想奧現在,他竟然過來了。
“看來,這位甄公子也聽到了風聲,要來痛打落水狗了!”
呂義心中冷笑,抬手道:“讓他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