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只餘下三顆星,任道遠可以保證,這位前輩的本命星,定然在這三顆星座之中。算起來,這是任道遠數次尋星之中,結果最好的一次了。
可是當勾通本命星開始的時候,任道遠幾乎氣得抓狂,在他努力之下,本命星的星力,已經輸入到這位白色蒼蒼的前輩體內,他依然感應不到本命星的存在。
真是太逆天了,這世界上,居然還有如此遲鈍的天階武者,任道遠實在是無語。這樣的人,雲家居然下大功夫為他尋星?
不正常,太不正常了,這里肯定有自己不知道的原因。不管是雲尚、雲雷還是雲峰,哪一個都不像是傻瓜。雖然他們不是道師,可這位前輩的天賦如何,他們定然是知曉的,卻依然願意請自己為他尋星。
任道遠雖然猜到其中定有秘密,可畢竟是雲家之事,倒是不好開口尋問。花了足足一個月的時間,在任道遠千百次引導之下,星力入體,將他體內的先天之氣,緩慢的化成星力,並且連成一線。
「成功了?」一直守在外面的雲尚,第一時間感應到進階時的星力波動,興奮的衝進房間。
「幸不辱使用。」任道遠沒好氣的說道。
雲尚一臉的訕笑,也不解釋,只繞著叔父打轉,不時的伸用在他身上拍上幾掌,將星力打入他體內,探查他體內的星力運轉。
這位前輩不僅對星力感應遲鈍,天賦差的要命,而且全無防人之心。不僅對任道遠這位尋星道師完全開放他的身體,雲尚這樣突然拍出的幾掌,他也完全沒有反應,任由他的星力入體探查。
好容易送走兩人,任道遠長出口氣,忍著心中的好奇,準備休息。這段時間,與這位白痴般的雲家前輩一起尋星,真令人傷透了腦筋。
「任師,還沒休息吧?」外間傳來雲峰的聲音。
「進來吧。」任道遠沒好氣的說道。
雲峰倒是一臉平靜,走進房間,手裡拿著一張金票,遞到任道遠面前說道:「任師,這次的事情,麻煩您了,雲家真的拿不出什麼好東西,只能用金幣了,這是五萬金幣金票,還請任師收下。」
五萬金幣,好大的手筆,任道遠平靜的收下,這是任道遠見過最多的一筆錢,要說不心動是假的。只是任道遠慢慢習慣了道師的身份,金幣對他的吸引力已經不是很大了。
說起來,象雲家這樣的武修世家,能夠一次拿出五萬金幣,足以令任道遠另眼相看了。要知道,當年在家的時候,父親為進入道師遺府之中,花費巨資,打造了一批兵刃,也不過花去了幾千金幣。任家雖強,想要一次性拿出五萬金幣,怕是也要事先準備一段時間。
這麼大一筆錢,足以令任家傷筋動骨了,這雲家背靠甘泉城,靠著城外的大集,真是肥得流油啊。
似乎猜到他心中所想,雲峰苦笑著說道:「任師,城外的礦產大集,卻不是甘泉府能夠染指的,雲家雖也有些產業,比起強勢的世家,相差甚至遠,這五萬金幣,是父親變賣了一半的產業,才勉強湊齊的。」
任道遠一愣,變賣了一半產業?如此算來,雲家的底子,還真不如任家厚實。
雲峰抬頭繼續說道:「想來任師心中定然奇怪,我云家雖只是個小的世家,畢竟也是有些底蘊的,多了沒有,三、五位天階上品的年輕強者,還是找得出來的,卻把寶貴的尋星機會,給叔祖。任師心中,定然是疑惑重重。」
任道遠連連點頭,這話真是說到他心裡去了,畢竟任道遠年紀不算大,經歷的不算太多,心中那份好奇心,並未泯滅,心中癢得厲害。
雲峰從懷裡取出一根銀亮的金屬管,大約手指粗細,數寸長。遞到任道遠面前說道:「任師,這次尋星相當不易,剛才那五萬金幣,只是一半的報酬,另一半在這裡,請任師收下。」
「哦?這是什麼?」任道遠接過金屬管,心中好奇之心更盛,雲家果然很清楚這次尋星的難度,也明白那位雲家前輩的天賦不好。
雖說道師尋星,大多不願意接受金幣,可事實上,在九州大陸,金幣還是相當堅挺的,購買力極強,只要有門路,金幣可以買到絕大多數東西,甚至包括低品道器。
打開金屬管,一股濃重的血腥氣,聞之欲嘔。裡面是半管泛著藍色的液體。聞之似血,看上去卻又不是。
「這是叔祖體內的血液。」
「血液?藍色的血液?」任道遠奇道,雖說九州大陸,人類的種族有很多,多是皮膚顏色不同,血液卻都是紅的,這藍色的血液,倒是第一次看到。
不,不是第一次,任道遠抬起頭,看向雲峰。在為雲峰尋星的時候,任道遠取過他的血液,雲峰的血液之中,就泛著一絲藍光,與眾不同,令人記憶深刻。只是比起眼前這管血,雲峰血液中的那點藍,根本就不算什麼。
雲峰笑了笑說道:「我云家祖上,也出過風雲人物,具體如何,早已經失傳了,只知道每過幾代,雲家總會出現一些血液特殊的子孫。這所謂的特殊,就是指血中帶有的藍色光斑。可惜我們雲家所知極少,只知道藍色越濃,血脈越純。到目前為止,雲家擁有比較純淨藍血的,就只有叔祖一人。雲某體內的那一絲藍斑,血脈過淡,能夠起到的作用實在太少了。」
「什麼作用?」任道遠問道,他已經明白為何云尚願意花大力氣為叔父尋星,雲家並不指望這位前輩的武力,只是想讓他能夠多活三百年。
「不知道。」雲峰搖頭說道:「任師,我們雲家真的不知道,雲家數次經受滅頂之災,勉強延下血脈,只知道藍血有異。至於有什麼用,連我父親也不知道,只知道有大用,其它的就只能碰運氣了。別說是這藍血的作用,就是我們雲家祖上真正的姓氏,我們也不知道,只能肯定,我們絕對不姓雲。」
「原來是這樣啊。」任道遠輕聲說道,這雲家也夠倒霉的,數次幾乎被人滅族,想來都與這藍血有關。可惜一切都已經被埋葬在歷史長河之中,連擁有藍色血脈的雲家人,也不知道這血脈應該如何使用。
「這東西,我不能收,你還是拿回去吧。」任道遠將金屬管遞回到雲峰面前。不知道有何用處的東西,沒有任何價值,任道遠從來不覺得自己的運氣有多好,這種連撞大運都算不上的事情,完全沒有興趣。
雖說只收到一半的報酬,那也是五萬金幣啊。說起來一次並不算太艱難的尋星,五萬金幣盡夠了,自己並不吃虧。
雲峰搖搖頭,沒有接:「任師,您也知道,這種事情,根本就沒法說。這即是雲家的報酬,也算是雲家的一點心意,其中還有一點私心。我父親沒臉再見您,才讓我過來與您說。您收下這管血,也是收下云某。」
「收下你?這是何意?」任道遠心中一跳,一種可能性從心底升起,如果真是那樣,倒是好事。
「只要任師收下這管血,從今以後,雲峰願作任師的家僕。」雲峰堅定的說道。
任道遠黯然無語,果然與自己想的相同,只是他沒想到,雲峰說的是家僕,而不是客卿。要知道,雲峰可是雙子星星爺,將來的潛力比其他星爺高出一倍還多,這樣一位前途光明的星爺,怎麼可能願意為僕?
何況達到星爺這種等階的強者,就算原來只是僕從,也有資格成為客卿了,不僅是在青州如此,在九州大陸上任何一州,皆是如此。
「這又何必?」好一會兒,任道遠說道。
雲峰笑了笑:「雲家的災難從未斷過,將有潛力的子弟打發出去,本就是一種延繼血脈的方法。成為任師的家僕,從此之後,雲峰就沒有了,只有任峰。」
「哦……」任道遠明白。
雲峰,現在應該叫任峰了,看到任道遠的表情,自然明白他心中所想,開口說道:「少爺放心,任峰從此之後,就是少爺的家僕,與雲家再無干系,與任家也無關係,只為少爺一人服務。任峰以一顆強者之心起誓,終生無悔,永不變節。」
九州大陸上自然沒有鬼神之說,這起誓也不會有應劫的說法。從任峰那嚴肅的表情中,任道遠還是選擇相信他。
「好,你就叫任峰。」任道遠收了金屬管,點頭說道,前因後果已然明了,沒道理不收下一位前途遠大的星爺。
三年的護衛,與終生的僕從,任誰都知道應該怎麼選擇。
銳誠德州,九州大陸東部,極東為無盡之海,海中島嶼無數。德州山多地少,卻無多少高山,平均高度不過兩千丈,連綿不絕,氣候古怪。
人常道,德州地無三尺平,天無三日晴。
這樣的氣候,這樣的土地,說起來並不適合人類生存,甚至比公認的貧瘠之地,八荒青州還要差些。可事實上,銳誠德州在九州之中,財源滾滾富得流油。論人口,自然比不得中土乾州、厚土宗州,甚至連南方的黑水并州、元命羽州也稍有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