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幷州不能買,那去哪兒?羽州嗎?"任道遠問道,水生是這裡的漁民,是趕海人,在大海之中,可以行得很遠,對外界倒不是一無所知,可陸地上,就冇去過什麼地方了。
水生搖頭說道:"少爺,我不認識羽州,也冇去過,不過聽老人們講,從這裡向南,航行大約兩個月的時間,有一座非常大的島嶼,那裡麵有很多無儘海特產,經常有海商會到那裡作生意。在那座島上,有一個船行,那裡應該能夠買到大船的。"
南海諸島?任道遠馬上就明白了,南海諸島,出門就必須行舟,自然擁有自己的船行,造船的水準,說不定比幷州和羽州還要好。
"可是……"任道遠麵露難色,就算那裡有船,可自己也得能夠到達那裡才行。
任道遠說道:"任家需要的地不少,不知道前輩能拿出多少,又需要些什麼?"
穀河一揮手,兩側的仆從退去,廳中隻留下任道遠三人和穀河。看了一眼任道遠,見他冇有任何表示,穀河開口說道:"就要畫中的那件東西,小友能拿出多少東西,就有多少地。"
"什麼價?"任道遠一陣肉疼,在進入山莊之前,他並不知道山莊主人是何等樣人,因此幻畫上,就使了些小手段。
一張幻畫,上麵有星石,有月金,至於金幣,就不必畫上去了,從這座山莊的規模上就能看得出來,此間的主人,不會缺少金幣,何況金幣這東西,能買到的東西是有限的。
在進入山莊之前,任峰輕聲告訴他,這位斷腿老人,可是位月祖。既然是月祖,這眼光自然不會差,人家看中的肯定是月金。
用月金換土地,不管能換多少,在武者眼中,都是虧到家了。就如同用黃金去換泥土一般。
"一克一畝地。"穀河說道。
好吧,如果根據現在幷州的行情,穀河還真冇有獅子大開口。正常情況下,一克月金,大約在八十金幣左右,這指的是散碎的月金。響水灣的自居地其實冇這麼貴,但現在有錢也買不到,能用八十金幣買一畝,真的不算太過份。
來到這裡剛剛一天時間,通過二管事,任道遠已經瞭解了不少情況。彆看響水灣鎮子不大,外麵的紅海灘,都是響水灣的地界,麵積並不算小。
在這片方圓千裡之地,除了響水灣之外,還有數十個村落。這裡的幷州人,隻會在意紅海灘出產的血米,由於顏色特殊,能夠賣個好價錢。因此隻要不是紅色的土地,都不會用來種植。
將眼睛盯在這裡的,可不僅僅隻有任府一家,事實上,早在四年前開始,就有不少的青州世家,將主意打在響水灣附近的土地上。
四年過去了,能夠拿到一畝半畝土地的世家,隻有三個,而且麵積都小的可憐。這兩年,再想買地,無論你出多少錢,都是冇用的。
不僅買不到地和船,連補給都成問題,幷州排外可不是說著玩的,就算你上街買米,價格都要比當地人貴出幾十倍來,而且是愛買不買,人家不高興,還不賣給你呢。
四年下來,已經有幾家退出,離開響水灣,另尋彆處。留下來的還是大多數,他們很清楚,幷州如今的情況就是這樣,你換到其它的地方,也未必會比響水灣更好。
"太低了。"任道遠搖頭說道,這個價格他是不能接受的,如果手頭還有散碎的月金,當然可以,可現在他手上,最小的一塊月金,也要超過百克。要知道,月金這東西,越大越值錢。
穀河眼睛眯成一線,看著任道遠,心中有些疑惑,這年輕人,一看就知道是沉穩之人。拿出來的那張畫,更是令他大開眼界。這樣的人,不可能胡亂說話的。自己開出的價格,在這段時間裡,真的不高。如果不是他急著要用月金,而且還是大量的月金,根本就不可能同意讓青州人買地。
要知道,限製青州雲州世家的決定,可是出自冰泉道宗的,作為宗門中的長老,他更應該以身作則。能夠讓任道遠隨意買地,這個條件,對他來說,已經是有些出格了。
"少爺,海上那艘船雖然破了些,隻要好好修修,走兩三個月也是可以的,隻是有些危險,經不得大的風浪。"水生本就是膽大之人,否則也不可能在十六歲之前,就買得起五千料的大船,隻要是船,他就敢用。
兩個月的航程不算短,危險當然是有的,不過這段海程,並未真正進入無限海深處,因此他還是有些把握的,隻要將船航進秋水大島,就算再也不能用了也沒關係,看任家的樣子,就不象是缺錢的。
"秋水島嘛,也是不錯的選擇。"任道遠輕聲自語道,揮手讓水生出去。
第二天一早,任道遠帶著宮子風和任峰,拉著整整一車的禮物,來到赤霞山莊門外。
任道遠知道,想要拜見此間的主人,可不容易,拿張拜貼,送上一車禮物,隻怕連門都進不去,說不得,隻能使用一些小手段了。
"在下主人是青州延慶府任道遠,求見此間主人,還請通報一聲。"宮子風雙手捧著一軸畫卷,敲開赤霞山莊的大門,對從裡麵走出來的壯漢門房說道。
"不見。"那壯漢一臉的惱怒,衝著宮子風吼道,隨手就想關閉角門。宮子風不動聲色的伸腳,將一條腿插在角門上,任好壯漢如何努力,都無法將門關上。
那壯漢怒了:"好膽,你可是想要強行闖門?"
宮子風衝著壯漢嘿嘿笑道:"如果是強行闖門,隻怕此時在下已經進入院中了。這位壯士,還請將些物交與你家主人,一切由你家主人定奪纔是。"
那壯漢看著宮子風手中的畫軸,猶豫片刻,伸手接過,宮子風抽腿向後退了幾步,任由那壯漢將角門關閉。
等了大約半個時辰,赤霞山莊中門大開,兩側站滿了精壯的莊丁,正中間是一張輪椅,輪椅上坐著一位老者,鬚髮皆白,兩名長得一模一樣的少女,在後麵推著輪椅,迎出大門。
老者在輪椅上拱拱手,朗聲說道:"不知哪一位是任道遠先生,老朽這裡有禮了。"
任道遠臉上帶著一絲從容的微笑,上前一步,拱手回禮道:"在下任道遠,不知這位老先生如何稱呼?"
在大門開啟的同時,任峰眉毛一挑,他冇想到,這位莊主,居然有如此高的修為,真是令人意外。要知道,響水灣不過是萬人的鎮子,這裡也算不得什麼風水寶地,居然隱藏著這樣一條巨龍。如果不是任道遠送進去的幻畫,人家隻怕根本不會理他們。
想使用武力?那纔是笑話呢,整個任家綁在一起,也不是人家的對手。彆看這位老者齊膝以下都斷掉,失去了雙腿,可人家身上的氣勢極為明顯,是實打實的月階老祖,而且還是比較強橫的那種。
"老朽穀河。"
中門大開,仆從列陣,將任道遠三人迎入正廳,一路向裡走,任道遠倒冇覺得什麼,可任峰卻驚得一身冷汗。這些仆從,一身彪悍之氣,行走站立,都有一股子濃濃的兵味。
能看得到的仆從,大約五十餘人,這些人,就是一支完整的戰鬥中隊,無論他們走在哪個角落,都會自然而然的形成一個簡單的戰陣,隨時可以暴起殺人。
這位穀河,怕不僅僅是冰泉道宗弟子那樣簡單。宗門子弟,在修為上自然會強些,可絕對不會擁有這樣的手下,更不會擁有這樣的氣勢。整個山莊,在任峰眼中,都瀰漫著一股令人窒息殺氣。
"小友請坐,彆在意那些傢夥。"似乎感受到客人的不安,穀河輕聲慢語的說道,可無論他說話的速度有多慢,聲音有多輕,聽在耳中,都有一種鏗鏘般的金屬味道。
仆從送上茶點,幷州的食物倒是極為精美,很多都是幷州特產,在其它州輕易難得一見。
任道遠吃了幾塊,覺得這裡的水果極為香甜,茶水清淡而幽香,穀河拿出來的,可都是好東西。
"穀莊主,在下任道遠,來自於青州延慶府,想來莊主也知道在下的來意,不知……"任道遠說道。
"任小友,如此年輕,就已經是一名道師,手段高明,鬼神莫測,老朽佩服。"穀河並冇有接任道遠的話,而是提到任道遠的另一個身份--道師。
"一些小手段,讓穀莊主見笑了。"任道遠笑著回答道,如果不拿出道師的身份,隻怕他們連赤霞山莊的大門都進不來。
"穀莊主,在下不是喜歡說話繞圈的人,想來莊主亦是如此,有話何不說在明處?"任道遠拱手說道,他的眼力雖然比不得任峰,可也能看出來,這座莊園,有著一股濃濃的軍旅氣息。
據說當兵的都喜歡直接,任道遠雖然冇進入軍隊,同樣喜歡直接。何況他也冇有太多的時間可以浪費,無儘的大海,會消耗掉他非常多的時間。
"也好,小友的來意,老朽已然明白,自居地並不困難,想要多少就有多少,但船隻就冇辦法了,宗門下了嚴令,一艘船也不得外流。"穀河倒也乾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