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鏡柊出手抵擋機關獸攻擊的同時,黃泉拿出一杆三棱槍,手臂如猿掛樹,對空投擲而出,她這一槍投得又疾又準,快如流星,帶著破空音爆,分明有相當的火候,非是隨意所為,
機關獸猝不及防,被一槍透胸而過,它的傀儡軀體雖然不會因此就受到致命重傷,卻被衝勢帶得後退,一槍釘在天花板上。
它揮動雙翼,拚命想要掙脫,可這一槍釘得太猛,竟而拔不出來,它掙扎的模樣看起來倒像是被被屠夫逮住的公雞。
終於,機關獸憑借不怕受傷的體質,不在乎傷口擴大,順著槍杆下滑脫困。
但就在它恢復自由的瞬間,迎面一隻火鳳凰撲來,栩栩如生的模樣映紅視線,連忙舞動銅錘劈出一連串的閃電,卻僅僅擊散火鳳凰的翅膀,就被余下的炎能正中。
炙熱的燒灼中,羅豐突襲而至,鴉九劍順著黃泉製作出來的槍傷插入,正逆勁力在機關獸體內爆發,瞬間將其崩成漫天的碎石。
羅豐順手一撈,抓住了銅錘,並順手拔出插在天花板上的投槍,從空中落下,交給了黃泉,想了想,給出建議:“槍頭記得換成三棱槍刺,有三面血槽的那種,放血快,對付修士時效果差些,但可以在血槽上抹毒,槍頭位置可以添加倒鉤,使敵人不容易拔出來,另外在槍杆的尾端,可以設置方向相反的倒鉤,碰上機關獸這類敵人,也不怕它憑著擴大傷勢脫困。”
黃泉微微點頭,虛心受教。
司鏡柊聽得嘴角抽抽,不過身為六道宗弟子,對這方面的承受能力要比尋常修士大許多,便沒有插嘴說什麽。
檢查了大殿的各處角落,確定並無其他機關後,羅豐來到正門前,將機關獸的銅錘嵌入其中形狀相近的凹槽裡。
只聽得哢嚓哢嚓的機關聲響,三丈高的大門緩緩打開,一股滄桑古老的氣息迎面撲來。
出現在三人面前的,不是富麗堂皇的金鑾寶座,而是一條浩瀚的星河橫亙在面前,蒼茫深邃,充斥著永久寧靜的黑暗。
羅豐沒有急著進去,小心用靈識探查清楚,確認安全後,才微微往裡面邁進一步,沒有腳踏實地的質感,而是一種飄蕩的虛浮感,但身體沒有下落,跟置身空中的感覺不同,有點類似在上升氣流強盛的雲層之中,被氣流托住身體。
“可以呼吸,不像是幻術,但也絕非真的域外星空,類似星域的投影,但是更加精妙,恐怕是天人強者布下的陣法。”
黃泉和司鏡柊相繼踏入,置身在漫無邊際的黑暗中,她們是首次見到這番奇幻的景象,畢竟不到天人,根本沒有能力脫離玉洲地膜,去域外星空暢遊。
雖然非是真的星域,但經過布置者的調整後,更加動人心魄,只見在無垠的黑暗深處,陳列著一排白色的光點,沒有絲毫閃爍,透徹而明淨。
頭頂是黑暗,腳下是黑暗,四面八方全部是沒有區別的黑暗,這種看不到盡頭,重複而單調的景象很容易讓人產生了一種迷失自我的深遠空曠感,又如同站在一望無際的大草原上,但是更加強烈,似乎連心靈都沉浸其中,成為星河的一部分,很容易讓人感受到自身的渺小,覺得世界浩瀚博大。
司鏡柊深深沉浸在這幅美輪美奐的星域景色中,眼神也變得迷蒙起來:“真是美啊,我都找不出言辭來形容這份景致,難怪修士們都拚命的提升修為,想要成就天人,哪怕是沒有欲望的隱士也不例外,光是有機會見到這樣的風景,就讓人覺得一切都值了。”
一股永恆寧靜的意境在心頭流淌著,司鏡柊回憶著過往的種種,跟這片星河相比較,隻覺得人世碌碌,許多的紛爭都顯得毫無意義,自身是何等的渺小,一股深深的敬畏感油然而生。
不過,尚未等她表達內心的感慨,就響起了羅豐絲毫不帶珍惜的聲音:“可惜了,我沒有修煉跟星河相關的功法,卻是毫無用處,從附近星象的排列來看,它的本質應該是某種陣法,用來遮掩入口,就是不知道是哪種陣法。”
黃泉忽而道:“我,最近,修煉,星辰,戰體。”
羅豐回憶:“《星辰戰體》,記得是地級功法《星河真解》中的分篇,將周身竅穴對應星辰,一一凝練後,可在體內化出浩瀚星雲,內成世界。”
司鏡柊不滿道:“你們倆也太市儈了吧,看到這幅星河景象就沒有半分感動嗎?不說敬畏心怎樣,至少也該懂得欣賞吧,不要凡事總想著有沒有好處。”
羅豐反問:“修士凡事不想著修煉,反而想著欣賞美景,這難道不是不務正業嗎?”
司鏡柊愕然,吞吞吐吐道:“總是想著修煉,人生不是很無趣嗎?”
“不會,修煉是相當有意思的事情,能夠看著自身的修為一點一滴的進步,體會到這種漸漸高漲的成就感,怎麽可能會覺得無趣?修煉本就應該是能讓人身心愉悅的事,覺得修煉痛苦的人本身就不適合修煉。”
羅豐一邊認真回復,一邊審視著星辰的位置和變化,判斷道:“這裡的星象對應的是二十八星宿中的西方白虎七宿,也即奎、婁、胃、昴、畢、觜、參。
這種星宿陣通常分為文陣和武陣兩種,文陣便是尋常的陣法,分為陣眼陣節等等,要破解就得掌握陣法的規律,一般從生門進,由景門出,關鍵在於尋找陣眼,而且窺破其中的變化,尋找恰好克制的方法;
相比之下,破解武陣的方式就簡單多了,找到對應的陣門,入陣後對上守護的陣獸,打得贏就破陣,打不贏就破不了陣,簡單明了。”
司鏡柊詢問:“那這裡是武陣還是文陣?”
“應該是武陣,星宿因為有對應的星獸象征,所以布置成武陣比較常見,不過找對陣門的位置需要花費不少時間,你先等一陣子吧。”
說完,羅豐運起損悅略決,觀察星河中的氣機變化,並在心中快速計算運行的規律。
黃泉乾脆將此當成自己修煉的機緣,尤其是羅豐道破西方白虎七宿的名稱後,她的星辰戰體中也有對應的竅穴,正好相互映照。
沒了外人說些不解風情的話,司鏡柊終於能安安穩穩的欣賞景色,只是聽了羅豐的一席話後,心裡難免有了疙瘩,再對照旁邊的兩人, 一個是認真觀察破解陣法,一個是抓緊時間修煉功法,對比之下倒顯得自己有些無所事事,興致比初時少了許多。
半個時辰後,司鏡柊已經感到些微的枯燥了。
星河這種景象,跟沙漠、荒原差不多,初見面時驚鴻一瞥,覺得分外動人,稍微看得久了,總是一沉不變的景色難免讓人生出枯燥感,畢竟人不可能時時刻刻的感動著。
不過,此時要是開口詢問羅豐是否看出陣法規律,總覺得有種主動認輸的味道,於是司鏡柊隻好強忍住不說,靜靜等待。
這般又過了一炷香的時間,黃泉左邊鎖骨位置忽然騰起七顆亮點,瑤光熠熠,其排布跟眼前景象中的星辰位置相同。
即便不用明說,也看得出是她的星辰戰體有所進步了。
等到瑤光消散,黃泉睜開眼睛起身,司鏡柊看不出明顯的進步,但對照先前,倒也能感到黃泉體內的精氣變得更加凝實了,而且附近的金行靈力被更多的吸收過去。
羅豐同時道:“我這邊也好了,七顆星宿,七道陣門,七頭守護星獸,對應五行及日月,我把位置告訴你倆,每個人挑一個進去,誰先破解掉一個後,就接著破第二個。”
司鏡柊嘀咕道:“你分明是特意等黃泉修煉成功,見微知著,你們兩個悶葫蘆感情倒是挺深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