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豐與黃泉默契合作,劍槍螺旋,勁氣串聯,好似一個大鑽頭般衝了出去,先是阻退了剝皮僧,而黃泉則趁機抽離,羅豐沿著軌跡繼續衝殺,襲向惡藏僧。
因為前後順序的關系,惡藏僧已經和嶽鼎交上了手,結果令他大吃一驚,嶽鼎不僅沒有重傷垂死,反而生龍活虎,內勁渾圓,一點也不像是受過內傷的人。
惡藏僧是個多心千慮的人,他對自己的業障墮佛真氣很有自信,而且也認為就算業障墮佛真氣失效,無論是誰受了他的雙掌內勁,絕不會輕松。
倘若嶽鼎表現出內勁不足,氣血虧損的虛弱模樣,他或許不會多想,可嶽鼎此刻表現得龍精虎猛,威風凜凜,像吃了大補藥似的,他只會認為,嶽鼎根本是在強撐傷體,故意裝成沒受傷的樣子,掩藏真正的傷勢,試圖嚇退他。
惡藏僧決計想不到,嶽鼎習有一門《緣起緣滅曇華法》,這是禪渡宗內公認的雞肋法訣,因為使用這一法訣,雖能迅速治愈體內的傷勢,但代價是消耗大量的真氣,十倍於正常療傷所要損耗的量。
尋常的小傷,根本沒有使用這一法訣的必要,而若是受了致命傷,體內真氣本就損耗嚴重,哪來富余使用這一法訣,甚至就算成功使出,必然落得真氣匱乏的下場,再度面對敵人的逼殺,將無還手之力,救了也是白救。
但這等處處有所製肘的雞肋法訣,到了嶽鼎手裡,就成了媲美不死之身的無上絕學,只要不是一擊斃命,他就能迅速恢復過來。
面對惡藏僧發出的千萬道惡業煉魂神光,縱然是那些九重巔峰的大宗師見了,也隻得避讓,不敢正面硬接,尤其是這些神光是用九重境修士的肉身獻祭而來。
但嶽鼎卻是不閃不避,隻將菩提降魔劍往地面上一插,手結佛印壓在劍柄,激發劍身中蘊藏的佛門法陣。
一道金光從菩提降魔劍中衝天而出,覆蓋方圓十裡的大地,金蓮、白蓮、青蓮朵朵綻放,無數細小金色神靈遍布,發出膜拜聲、讚美聲、誦經聲,讓這方圓十裡的塵土衍化出了黃金、白銀、水晶、琉璃、珊瑚、琥珀、硨磲等寶珍,像是一片極樂世界。
這片極樂世界的中心,也即嶽鼎的身上,騰起了一株粗壯雄偉、樹冠巨大、亭亭如蓋的菩提樹,樹枝搖曳間,就將萬道惡業煉魂神光化消得無影無蹤。
“劍中佛國!”
惡藏僧好歹也是修煉過佛門功法的人,雖然是佛門叛徒,但一眼就認出了眼前幻境變化的根底,心中萬分震驚,眼前之人的內功到底得有多雄厚,在跟極樂僧比拚內功後,居然還有余力施展劍中佛國,佛國幻境氣勢恢宏,就算由他來施展,也得好生準備才行,而且最終仍會耗去一半的真氣。
“這把空門之劍不可能是道器,難道是中品寶器?”
想來想去,惡藏僧覺得只有這一結論可能性最大,中品寶器內蘊洞天,可以儲藏大量的先天靈氣,從而無需持有者消耗真氣,主動激發和維持法寶中的陣法或者術印。
但他來不及多想,就察覺到一陣猛烈的火炎龍卷正從側面襲來,連忙將手一招,喚回了姚玫瑰的法寶毒龍鞭,隨手甩去,擊破了火炎龍卷。
但火焰中數道劍氣攜帶著殘留的炎氣,悄無聲息的射出,惡藏僧來不及閃避,被洞穿出數個窟窿,但他渾不在意,這具肉身本就是臨時搶佔的,破壞了也不可惜。
羅豐在火焰震散的時候就後撤而出,順道觀察了一眼嶽鼎的狀況,發現這位氣息雄渾依舊,但他不像惡藏僧認為這是外強中乾的表現,既然這位佛門弟子修煉過《過去燃燈經》這種無上經文,擁有一兩種禁術秘法也很正常。
瞬息之間,他已作出判斷,低聲道:“你我聯手,擊殺惡藏僧!”
若按照原定的計劃,應該由黃泉和負傷的漢子聯手對付剝皮僧,而他一人獨對惡藏僧控制的姚玫瑰,然而此刻他發現,惡藏僧控制的姚玫瑰全無身前的本領,使的還是他自己掌握的邪術,論實力甚至不如剝皮僧,而佛門弟子的大漢也沒有身負重傷,戰力依舊鼎盛。
所以,羅豐臨時改變了計劃,將原本最穩妥的上馬對上馬,中馬對中馬,改成交錯戰,信任黃泉能牽製住剝皮僧一段時間,而他和大漢聯手,以雷霆手段迅速擊殺惡藏僧。
“好!”
面對突然加入戰場的羅豐等人,嶽鼎沒有絲毫質疑身份的疑問,豪爽答應。
他沒有持劍搶攻,而是繼續向菩提伏魔劍中灌入真氣,維持佛國幻境,同時他的背後的菩提樹開始生長,眨眼間變得有百丈之高,樹葉青翠碧綠、樹冠亭亭如蓋,一枚枚念珠般的菩提子在其中發出淡青色光芒,使得四方天地變得無聲無息、安靜自在,就連虛空變化也不例外,轉眼就沉靜下來。
一股寧靜安詳,寂滅自在的大道意境散發開,令佛國幻境中的生靈安靜下來,不再因為強者的激戰而驚慌逃竄,乾坤仿佛失去了聲音。
隨即,惡藏僧的慘嚎聲打破了寂靜。
佛國幻境恰好克制了他的奴役邪術,姚玫瑰的身體上散發出絲絲黑氣,在佛光照耀下被化消掉。
無需多言,羅豐已然洞察變故,催動朱雀浴火妙法,手中長劍化作火焰巨劍,充滿涅盤氣息,更有六隻火鴉劍靈騰空而起,鳴動中一隻隻變得如同禿鷲般大小,揮舞著翅膀俯衝而去。
“你們不想讓這具身體的主人活下去嗎?你們的所作所為,只會將姚玫瑰一同逼死!”
惡藏僧慘嚎著,獻祭肉身中蘊藏的先天靈氣,從九幽地獄中召喚出渾濁的業力流,黑漆漆的宛如泥沼一般,奔瀉而出。
若是正常情況下,羅豐無法對抗這股蘊藏無窮罪惡的業力流,除非動用萬屠誅邪元功,但此時有佛國幻境在,簡直是惡藏僧的天敵,召喚出業力流在佛光照耀下,瞬間就化去一般。
蘊含生之氣息的火焰焚燒掉業力,蔓延燃燒過來,惡藏僧發現自己竟而不敵,大吼道:“這具身體的主人還活著,你們如果斬了這具身體,我頂多是受重傷,但姚玫瑰卻是死定了!”
羅豐冷哼一聲,懶得理會,加催純陽赤火真氣,使得火焰更加凶猛,映照得蒼穹也是一片火紅。
“身為佛門弟子,難道你沒有一絲慈悲之心,為了區區的勝利就要犧牲無辜之人,你不怕將來遭受業報?”
惡藏僧見羅豐一臉的無動於衷,就知道這位是真的鐵石心腸,根本不在乎姚玫瑰的死活,當下改變目標,企圖動搖嶽鼎的決心。
然而,這位佛門俗家弟子也是絲毫不為所動,斬妖除魔的意志堅定如磐石。
他口中念道:“曇花一現為韋陀,此般情緣何有錯,天罰地誅我來受,蒼天無眼我來開!”
他的反應竟是與羅豐相同,不退反進,加催佛力,足下幻化出一朵聖潔曇花,蕩漾開一圈圈佛光漣漪,在觸及惡藏僧的時候,逼出了更多黑氣,並加速化消業力。
“兩個冷血無情之人,記住,姚玫瑰是被你倆害死的!”惡藏僧被逼得怒號。
羅豐不予理會,把握機會,集中所有的力量,六隻火鴉盡數匯入鴉九劍中,使得劍身燃燒的火焰更加凶猛,滴滴如水,幾乎凝成了實質。
一劍斬破業力,刺穿“姚玫瑰”的胸膛,大量的黑氣從傷口噴發而出,伴隨著惡藏僧痛苦的嚎叫。
想來這一劍哪怕殺不死他,也能令他的本體受創。
“擊殺目標,下一個!”
羅豐沒有停歇,立即前往馳援黃泉,另一旁的嶽鼎也沒有猶豫,拔出菩提降魔劍,同樣跟了過去。
黃泉的處境已是岌岌可危,她雖然靠著突襲佔了上風,但這點優勢隻讓她多撐了三招。
沒有辦法,她的境界與剝皮僧相差得實在太多,屬於絕對差距的范疇。
縱然她的武藝更勝過剝皮僧,但速度和力量的差距,令她的長槍刺不破對方的護體罡氣,而對方輕輕一抓,就能震得她氣血翻騰。
隻用了五招,剝皮僧就打飛了黃泉手中的長槍,震破了護體真氣,若非關鍵時刻有麒麟玉守護,現在已是隕落。
而麒麟玉散發出的光罩,在挨了剝皮僧隨意揮出的三拳後,就如同摔在地上的玻璃般遍布裂痕。
眼看即將破碎,剝皮僧瞧了瞧黃泉英俊的臉龐,眼中閃過一絲惡毒的嫉恨,卻是打定主意,要將對方的人皮剝下,戴在自己身上。
傳聞剝皮僧幼時相貌醜陋,受盡侮辱,連曾被父輩指腹為婚的未婚妻,也因這一點而嫌棄他, 所以他在邪功大成後,最喜歡乾的事情就是剝人面皮。
另外又有一則傳聞,說剝皮僧天生相貌英俊,受人喜愛,卻因一場意外而毀容,成了一名醜八怪,結果從前那些喜歡他的人一下子全改了態度,連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也有意疏遠他,從此以後,他的性情大變,漸漸步入歧途。
無論在哪一種傳聞中,剝皮僧都有一個共性,便是討厭相貌英俊之人,見到了就忍不住剝下此人的面皮,讓他嘗一嘗自己曾經有過的痛苦。
黃泉的容貌是出類拔萃的,哪怕在相貌平均值較高的修士中,她也是鶴立雞群,獨立鼇頭的存在,即便是傳說中的第一美男潘安複生,也要比過了才知道誰更受歡迎一些。
故而,那股想要剝下黃泉面皮的欲望,燒得剝皮僧幾乎發狂。
“世人皆言,不能以貌取人,可就算是空門弟子也要著相,執著於皮囊,實在可笑!”
剝皮僧瘋狂大笑起來,他此時套著的尼姑面皮一張張因為腐蝕而飄落下來,露出裡面真實的模樣。
那是仿佛被大火燒過,又好像被強酸腐蝕,如同蟾蜍體表一樣坑坑窪窪的皮膚,尤其是當臉部的皮掉落後,更是露出了森森白骨,以及只有幾片腐爛的肉掛著,猙獰的模樣宛若地獄惡鬼。
“你肯定也因為這張俊俏的臉享受過不少優待吧,被人另眼相待,一見鍾情&所以,我不會殺你,但我會剝下你的面皮,讓你看一看,在紛紛擾擾的紅塵中,世人真正的醜陋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