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為是一如既往的無聊廢話,不想到突然被說中籌謀之事,相柳再怎麽冷靜,也被這出其不意的一擊動搖了意志。
黑霧之中,再度迸發出一道終天殺戮劍氣,破空斬去,絕生斷機。
古清真人暗中加持魂器,背後浮現上古火神虛影,通紅燃燒的頭髮,渲染天邊雲朵,火之大道化作赤霞纏繞他周身,同時他又全力催動辰宿煉神壺,壺口噴出辟邪真火,凝成太荒炎龍,怒吼著焚燒而去。
相柳回過神來,見先機已失,來不及考慮為何毒氣沒有發揮作用,八顆蛇頭仰天噴出毒水,想要形成簾幕守護龐大身軀。
驀地,半空中浮現輪回轉業塔中,當空鎮落,輪回之力凝成石柱壓在相柳身上,令它的行動微微一滯。
辟邪真火擁有克毒之效,無視尚未成形的毒液簾幕,蠻橫闖入,撞在相柳身上,火浪洶湧澎湃,炙烤妖力邪氣。
終天殺戮劍氣也在同一時刻破開毒液簾幕,沒入一顆蛇頭中,不見莊嚴聲勢,但殺氣暗發,很快這顆蛇頭也補上同輩的後塵,斷絕所有生機,無力垂落,
“吼”
相柳悲痛發威,妖元磅礴如潮,拍碎輪回之力,震退輪回轉業塔,隨後它的諸多腦袋往身上噴吐不帶毒液的水華,將四處延燒的辟邪真火澆滅。
這片刻的功夫,辟邪真火就將相柳的兩顆腦袋徹底燒焦,化為木炭,並重創第三顆腦袋,令相柳還能保證戰力的腦袋只剩下四顆,實力折損過半。
古後知後覺,未能跟上奇襲的節奏,回過神來發現已沒有了出手的機會,大為懊悔。
“為什麽……我暗中釋放的毒氣,在你們催動真氣,便會發作才對?”相柳滿懷不甘的問道。
掌握毒之大道的它在解封脫困之後,便悄無聲息的放出毒氣,此毒源自它的軀體,無色無味,不需要特意做出某些動作,只要它存在那裡,便無時無刻不在釋放,包括它的每一次呼吸,以及身上的竅穴。
這種毒氣在感染敵人之後,不會引發任何征兆,故而即便是修為高出一籌者亦要中招,難以生出警覺,防不勝防,唯有中毒者催動自身真氣時,毒症才會引發,而且動用得功力越多,毒症就來得越疾,尤其是催動絕招時,更是猛如山崩,勢如海嘯,根本無可抵禦。
然而,黑霧之人斬出終天殺戮之氣用了幾分力暫且不提,古清真人催動辰宿煉神壺必定動用全力,但他卻像一個沒事人,並未受到影響。
黑霧中傳出調戲的言語:“疑問嗎?好奇嗎?想知道原因嗎?到底是何時看出你暗中下毒,又是通過何種方法解除你的毒素呢?本尊就是不告訴你!”
說話間,黑霧中飄出一座銅鍾,震蕩間潑出一條長長的血河,帶著汙穢萬靈之效,衝向相柳,同時黑霧凝聚,體型快速縮小,盡數湧入一柄漆黑長劍中,隨後長劍帶著屠戮眾生的氣勢,直殺而去。
古清真人亦不甘落後,全力催動辰宿煉神壺,以各種極品火焰召喚出不同屬性的太荒炎龍,圍攏剿殺。
古的實力與其他人存在著差距,插入戰鬥很容易被誤傷重創,但他卻是毫不猶豫,人刀合一,義無反顧的殺了過去,而且為了能傷害到相柳,他徹底放棄了防守,將力量全部擊中在攻擊上,迅猛勇烈。
眼下局勢,彼此的實力對比已然失衡,不需要動用任何陰謀詭計,三人聯手足以壓製相柳。
相柳左支右絀,異常狼狽,龐大的身軀注定它不可能完全躲開對方的攻勢,而它最引以為傲的毒術也遭到了克制,那口源源不斷湧出血水的銅鍾似乎在毒術上也有不凡造詣,竟而能吸收它放出的毒氣。
另一方面,那個躲在漆黑長劍中的家夥似乎也具備與毒之大道相關的大道之力,對毒抗性極強,行動間不受影響。
古清真人忌憚相柳的毒液,隻以辰宿煉神壺召喚太荒炎龍,遠遠操控著進攻,並不著急靠近。
古在使用屠妖刀給相柳添加了幾道深刻傷痕後,因受毒力侵蝕,心有余而力不足,不得不收手後撤,此時他感受到,先前被黑霧之人拯救時,順帶灌入體內的莫名真氣正發揮出強烈的驅毒之效,消滅侵入他身體的毒氣。
鏖戰片刻,無論相柳如何頑抗,重傷後的它終究在實力上遜色一籌,在沒有取巧的交鋒敗下陣來。
漆黑長劍抓住機會,鋒利一劍斬斷了那刻本就嚴重燒傷的蛇頭,而古清真人豁盡全力,同時操控五頭太荒炎龍圍攻,又成功焚燒掉一顆蛇頭。
論真實修為,催動辰宿煉神壺引發火之大道的古清真人,要比掌握先天殺戮大道的黑霧者更強,盡管後者有終天殺戮劍氣這種神擋殺神的大殺器,可運轉間缺少變化,時常有不順暢的地方,相比之下,古清真人對大道之力的掌握明顯更勝出一籌。
在實際交手後,在場中人都看出來,黑霧者對大道之力的運用技巧頗為膚淺,就像是剛晉升的天人修士,顯得苦澀,而且撇去終天殺戮劍氣不談,單論自身修為,盡管他不算弱小,但論實際根基,只怕也就跟古一個級數。
只是此人在剛登場的時候,憑借一道終天殺戮劍氣震懾全場,從而叫人高估了他的實力。
相柳原本以為藏身在黑霧中的家夥是跟古清真人同一水準,如今瞧來,這位真實的境界只怕連二重伏嬰都不到,僅是天人初境的水準,聯想到之前他沒有著急動手,只動用口舌之利逼退槐老,分明不止是為了拖延時間,更是為了掩藏真實的修為。
相柳心中不由得大為懊悔,早知如此,根本不需要等待毒氣發作,直接動手便是,正面交鋒,哪怕以一敵三也大有勝算,不至於落得如今的窘迫。
可惜世上沒有後悔藥,相柳也不懂宙之大道,無法令時光倒流,重傷的它在漆黑長劍和太荒炎龍的夾擊下,漸漸陷入必敗的境地。
“……此局是我敗了,但想取我的性命,萬年前的那名道士做不到,你們也同樣不行!”
相柳意識到再也無法挽回敗勢, 嘶吼一聲,那株寄生在腦袋上的建木樹苗忽而瘋狂成長,轉瞬間成為十丈高的大樹,發揮開辟洞天之能,引動空間之力保護身體,只見其軀體旁的空間開始扭曲,出現交錯平移的怪狀。
漆黑長劍斬在上面,蕩漾開一圈圈的漣漪,殺戮之力仿佛被導向了另一處的時空,無法再傷到相柳,
殺戮大道克制一切生靈,但對上涉及空間變化的術法,卻難有發揮之地,這點上比不得毀滅、凍絕等終結類大道。
古清真人皺眉道:“不妙,它要借助建木之能,故技重施,再度創造出一個小千世界,躲入其中來自保。”
他驅動太荒炎龍,同樣無法傷到躲入另一時空的相柳。
漆黑長劍停下了攻勢,黑霧再度從劍身中湧出來,遮住了真實的身影,不過這一次衍化成人形輪廓,慢條斯理的說道:“既然從外部無法傷到它,那就從內部下手。”
古好奇的問:“內部?要如何著手?”
“很簡單,因為本尊早就送了它兩顆炸彈,如果它能痛下決心,或許能解除憂患,現在卻是遲了,自相殘殺,人間慘劇啊。”
黑霧傳出歎息之時,相柳身上那兩顆被終天殺戮劍氣斷絕了生機的蛇頭,猛地彈了起來,似瘋似魔,全然不受相柳控制,張開血盆大口咬住另外兩顆蛇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