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豐和素媚跟著喜前往有施部落,本以為憑這個時代落後的生產能力,以及“部落”二字帶給人的古老印象,羅豐下意識認定有施部落的住所是個村莊,哪怕人口再多,也頂多是個大村莊。
誰料到了目的地一看,竟然是一座城池,盡管城牆頗為簡陋,算不得宏偉,可終究是一座擁有中等規模的城池。
羅豐回想其那二十幾名戰士的實力,便也釋然,擁有七八重境的修為,哪怕工具再簡陋,憑借外放真氣就能替代絕大多數的手段,至於搬運重物之類更是力氣大就行,三四重的武修就能扛著千斤大石健步如飛。
有施部落的居民按照羅豐估算至少有二十萬,以這個時代的背景來說,算得上是相當龐大,不過一切也只是羅豐的推算,他並沒有見過其他的部落,無法進行確切的比較,只是按照常理進行推斷。
“太虛幻境只是一處供我等鬥法的環境,裡面縱然有高手,也不會太強,預計最強者不可能超過天人二重境,止步於天人一重境的可能性最大,而且數量必定稀少,不會超出十指之數,否則我等鬥法就失去了意義,從主角淪為配角,大家只要想辦法討好太虛幻境中的強大勢力即可,不必親自去與人鬥法,那麽這場比鬥就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依據這樣的標準來看,有施部落必定是夏王朝頂尖的部落之一,至少也是一流水準,所以才能擁有如此眾多的七八重境的戰士。”
羅豐向素媚解釋著自己的推想,但素媚只是微微一笑,道:“有施部落必定是最強的部落之一,這點只要看過他們的督府就能明白。”
羅豐按下心中疑惑,跟著喜穿過城中鬧市,他發現喜和那群戰士的地位在部落中很高,城中百姓在見到她的時候,無不停止買賣談話,大多是沉默的微微躬身,以示尊敬,也有年少者忍不住竊竊私語,但從反應來看,多為尊敬而不是畏懼。
不只是敬畏強者,看來跟她身上穿的巫女服有關。羅豐思忖著。
當來到督府時,羅豐終於明白素媚那番話的意義了,因為他感受到了一股充沛的靈動之氣,就跟上一回天庭安排的八派弟子試煉時,遭遇的外泄的龍脈地氣相同。
“這座城池的下面就是一條龍脈,督府中必然有著某種寶物,將龍脈之氣壓住,不使其泄露。”
地皇陵中共有九條龍脈,有施部落既然鎮壓著一條,證明它的勢力至少也能排到王朝前九。
素媚觀察羅豐的表情,知道他已經發現了真相,便傳音道:“我從天空中掠過此城時,就感受到了這股泄露的龍脈地氣,當時非常驚訝,沒想到這麽容易就找到了一條,運氣不是一般的好。本想直接出手搶奪,可我隨手用後天神卦佔算,卻得出了大凶之兆,之後反覆佔算,皆是相同卦象,還以為是這城中有天人強者坐鎮,但細細觀察,卻沒有找到強者的蹤跡,接著我便想到了一件事。”
羅豐接話道:“你是指,當初參加天庭試煉時,隱藏在龍脈中的怪物?”
估計是回想起了那頭怪物的模樣,由各種生物拚湊在一起的“混亂”存在,既惡心又恐怖,素媚忍不住皺起眉頭:“沒錯,既然那條龍脈中鎮壓著凶物,誰又敢保證其他龍脈中沒有凶物呢?倒不如說,十之八九都有凶物鎮守,所以才輕易讓我發現龍脈的蹤跡,因為找到了不等於就能拿到。”
羅豐點了點頭,基本同意觀點,但沒有再說什麽,當初碰上那頭怪物,縱然集合眾人的力量,也只有抱頭鼠竄的份,甚至一不小心,連逃跑都跑不掉,唯有付出重傷才能僥幸逃得性命,但如今的他早已今非昔比,再度對上那頭怪物,他有取勝的信心,不過也非百分百的把握,仍存在一定的風險,故而需要好生籌謀。
素媚出手幫助喜等人,便是存了這樣的念頭,試圖借助地頭蛇的力量,盡可能的了解相關的情報,再做好充分準備。
喜引著羅豐和素媚進入督府,並讓兩人在客廳稍歇,片刻後,她帶著一名面相慈祥的白須長者過來。
“多謝兩位英雄鼎力相助,不僅除了、桑兩大禍害,還救了小女的性命,老夫代表有施全族,向兩位致謝!”
白須長者就要鞠躬感謝,羅豐忙將他攔住,道:“斬妖除魔,平害衛道,實屬我輩分內之事,更別說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性情使然而已,當不得長者謝。”
羅豐見狀,如何猜不到這位就是有施部落的首領,而喜則是他的女兒。
“當得當得,本來小女此行只為了對付妖,特意集合了族內勇士,不料此妖居然和桑妖勾結,暗算小女,差點讓這老夫白發人送黑發人。”長者心有余悸的說著。
喜則安慰道:“爹爹,我不是活得好好的嗎?您就別瞎操心了。”
長者收拾好心情,恭請道:“城中已備好酒宴,原本是打算用以慶祝除掉妖之害,兩位英雄若不介意,就將此當做接風宴。”
羅豐和素媚有心要與有施部落拉近關系,自然沒有拒絕,應了下來。
酒宴的食物雖然豐盛,但味道只是尋常,算不得佳肴,以眼下的時代背景來說,已是難得,好在羅豐本就不是衝著這頓飯來,倒也沒有介意,有意逢迎下,觥籌交錯,氣氛醉人。
喜的父親喜挈向族中的幾位頭領介紹了羅豐和素媚,這裡的民風樸實,少有勾心鬥角,加上救命除害之恩,眾人根本沒有懷疑,全部信了羅豐那套經不起推敲的說辭。
酒過三巡,氣氛正濃,忽而一名小卒倉皇進入,附在喜挈耳邊低聲說了幾句,頓時引得這位首領當場色變。
喜細心的問:“爹爹,發生何事?”
喜挈皺眉思考了一會,環顧了一圈,見族內頭領都在,又知道此事緊要,容不得拖延,就坦誠道:“夏王履癸因我族不奉朝貢,便糾集了大軍,聯合各個方國,要來征討我族,其中昆吾方國的軍隊已在路上。”
一石激起千層浪,眾人頓時炸開了窩,議論紛紛。
“夏王貪得無厭,橫征暴斂,索要無度,原本年年納貢,歲歲來朝也就罷了,可他還嫌不夠,非要改成每季一貢,我族的糧食又不是平白撿來的,哪裡貢得起!”
“更可恨的,是征討的供奉從來不用於國事,而是用於享樂, 夏王亂孽無道,一代不如一代,王室衰敗,朝廷腐化,威信早已大不如前,被逼得不奉貢又不僅僅只是有施氏,他幹嘛非得跟我們過不去?”
“還不是想殺雞儆猴,咱們有施氏是不朝貢的方國中最大的一個,所以先拿咱們下手,其他方國見了就會心生畏懼,乖乖朝貢。”
“我聽說,夏王此人荒淫無道,貪婪好色,說不定瞧上了咱們族裡最美的女子,喜姑娘,所以才率先對咱們動手。”
“這下怎麽辦?單獨朝廷一軍倒也罷了,雖然勢大,咱們集合全族,未必沒有一搏之力,可他居然還召集了其他的方國,俗話說的好,好漢架不住孬兒多,雙拳難敵四手,咱們怎麽打得贏?要不要,議和?”
“還沒開打,你就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要議和你去議和,我丟不起這人,萬一夏王真如你所說,要咱們獻上公主怎麽辦?”
羅豐和素媚對視一眼,皆已了然,這就是討好有施氏的最佳機會,一切盡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