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塞頓在受到釘龍樁異能克制的情況下,以雄渾內功強行壓製住萬穢汙血的毒性,虧得他吸收了天人外丹的修為,否則光是一個釘龍樁,就能讓他失去大半的能為,淪為任人宰割的下場,而如今連番受創,又是毒素攻心又是異能禁錮,卻仍保留三成的戰力。
“失算了,若是從一開始,我果斷舍棄天人外丹,直接吸收內中的修為,就能輕易擊殺兩名強敵,根本不會淪落到眼下龍遊淺水的困境。”
在沒有吸收外丹修為前,柯塞頓對上秋璃和厲血海是稍佔上風,有七成勝算,而一旦吸收外丹的修為,就能臻至碾壓完勝的地步。
而如今他雖然吸收了外丹修為,卻是在本體受重創的情況下,發揮不出真正的本領,論實力還不如從前。
不過他也就是想想,在護體罡氣沒有遭破,也沒有見識過釘龍樁和萬穢汙血的情況下,又哪裡舍得犧牲天人外丹,此物留在身上有無窮妙用,尤其是大道真意,千法難求,不到萬不得已誰能忍痛舍棄。
“千金難買早知道……”
柯塞頓頹喪的歎了一口氣,懊悔不已,腳下的速度都在不知不覺間慢了下來,忽然間驚醒:“本王竟然在這種時刻生出認命絕望的情緒,明明眼下尚未脫離險境……不對!是那萬穢汙血的效果,這到底是什麽毒,竟而能影響人的心性,使之生出心魔,如此詭異?”
他不由得被驚出一身冷汗,出道至今,經歷大小數千戰,像此番亡命奔逃的險境也不是未曾遇見過,甚至更凶險的狀況都被他挺過來了。
越是危險,就越要冷靜,從前的他可不曾像現在這般思緒紛亂,光在懊悔犯下的錯誤,而不去如何解決困境。
思忖原因,源頭必然在詭異莫測的萬穢汙血上,此毒能依附在真氣之中,滲入奇經八脈,無色無味無形,也不破壞什麽,只是如同黑墨入明水般不停的暈染開,受到影響的不僅僅是真氣和肉身,包括神魂和心性都被感染,變得虛弱無力。
柯塞頓已經服下了海族聖藥“靈犀辟毒丹”,結果沒有半點效果,倒是讓釘龍樁的禁製異能祛除了小半,如今看來除了以根基壓製外,別無他法,這種奇毒簡直聞所未聞。
“收束心神,別再胡思亂想,只要闖過這一難關,用時間養好傷勢後,本王還能卷土重來,只是一場小小的挫折,以前不都闖過來了。”
他強行集中精氣神,並且摒除雜念,重新恢復冷靜,忽見前方一道身影正面迎來。
柯塞頓並不驚慌,反而早有預料的開口問道:“章麝,可有異狀發生?”
“無,屬下救駕來遲,還請王恕罪。”
那大妖非是海族之人,本體乃是妖獸,八重境的修為,因被柯塞頓救過一命,甘願做其手下鷹犬,只是由於自身種族不同,容易跟海族引發衝突,便一直隱藏在幕後。
未慮勝,先慮敗,柯塞頓出征前,就命它待在這裡,一來守住退路,二來監視是否有伏兵趕來,此事沒有告訴其他人,端得是謹慎小心。
章麝見柯塞頓一身狼狽模樣,受傷極重,眼中閃過一絲慌張,他沒有詢問戰況,而是道:“王先行,我在此處斷後
柯塞頓搖頭:“你一人擋不住追兵,而且前方說不定會碰上埋伏,你且同行,為本王護駕。”
“旦”
7E〇
兩人急速奔逃,很快就瞧見前方出現了一處密林。
柯塞頓心頭一動:“從半空飛行容易被人發現,以如今殘存的修為,遁逃速度比不過人族的法器,其余遁術亦不可取,傷勢太重,掩藏不了真氣波動,除非是最擅長的水遁,否則便同掌燈夜行,平白告訴別人我的位置。”
他恢復冷靜後,思緒轉得飛快,回憶起穿越這片密林後,就有一方大湖,足夠讓他使用水遁之術,到時候便是龍遊大海,無人能攔住他。
迅速做出了決斷,柯塞頓和章麝收斂氣息,不再使用任何術法,偽裝得如同普通人一般,潛入密林中,急急而奔。
然而,還未深入千丈,忽見一道火光衝天而起,尚未思及其中緣由,就見火勢如山崩海嘯般迅速蔓延,眨眼間將密林點燃成一片火海。
章麝驚慌道:“怎麽會,這處密林我親自確認過,沒有任何術法殘留,而且一直處在在靈識監視之中,根本不曾見人在裡面做手腳。”
話音剛落,火海之中忽然湧出兩頭火炎狼王,迎面撲來
章麝和柯塞頓各自出手,將狼王擊散,但隻片刻的遲滯,火勢便如蟒蛇蔓延過來,將兩人困在其中,四躥的火苗如舞動的精靈,將這方天地的五行規律破壞殆盡,以木生火,再焚燒水屬元力,形成如同烘爐般的結界,卻是一套專門克制海族的陣法。
接著,濤濤火海向兩邊裂開,羅豐手持雙劍乘著火浪從中間現身,很有禮貌的說道:“恭候多時了,海族王。”
“陣法!這怎麽可能?”
章麝難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先前海族大軍路經此地的時候,已經進行了嚴密的掃蕩,確認並沒有被人族做下任何手腳,而自己也一直堅守在附近,就算有人特意收斂氣息,進入密林之中,也絕不可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布陣。
羅豐笑道:“鄙人以凡物布陣,沒有靈氣,自然難以發現。”
柯塞頓沉聲道:“不可能,即便本王不通陣法,也知道凡物雖然能夠布陣,但威效泛泛,絕不可能達到此陣的威勢
羅豐反問:“如果凡物布陣後又有大量的靈能補充呢?
章麝吼道:“不可能,如果有這麽龐大的靈能,如何能避開我的監視?”
羅豐侃侃道:“不需要避開閣下的監視,因為它原本就在那裡。世上最好的遮掩法,就是堂而皇之的出現在別人的面前,卻沒有一個人在意。”
章麝尚未明白,柯塞頓卻是醒悟,恍然道:“你借用了地脈靈氣!”
“是啊,地脈靈氣何其龐大,就在兩位的腳下,卻不會被懷疑。其實我布置了兩門陣法,一門專門引導地脈靈氣,另一門才是困住你們的奎木焚地陣。”
羅豐掣出雙劍,其中五行劍丸沒有如往常般蛻變成水元劍,而是化成了火元劍,跟鴉九劍相互輝映,赤光映天。
雙劍輕輕一碰,發出尖銳的交鳴聲,涅盤劍意勃發,勾連奎木焚地陣,吸納火元入劍身,使得雙劍幻化出異象,劍意澎湃。
“好了,特意解釋原理拖延了些許時間,終於將陣法威能徹底激發出來,現在,該請兩位上路了。”
羅豐說出了令對面兩人臉色更加陰沉的話, 腳尖一頓,地脈靈力徹底引發,火勢暴漲三丈,將密林中的樹木盡數點
燃。
他的身形陡轉射出,雙劍交纏,火焰凝成六鴉一鳳,迎面撲去,真身順勢藏入火焰中。
“閣下的算計精妙,叫人無從防備,但,再聰明的布局也需要武力來完成,區區七重境的你,就算有陣法的輔助,竟然就妄想擋住本王!”
柯塞頓怒喝一聲,連番被人算計的怨氣爆發,無儔拳勁排空貫出,卷動大地塵土,形成碩大的岩石巨拳,宛如地龍翻身。
章麝隱匿在柯塞頓的身後,雙手十指微動,散發出一股清淡的異香,隨風飄散出去。
面對岩石巨拳,六鴉一鳳各自散開,繞行避讓後重新襲向柯塞頓。
“利用火行遁隱之術,藏匿在其中一隻火禽之中?實力不差,足以媲美九重高手,尤其對於七重境的你而言,稱得上人中龍鳳,難怪敢親自埋伏阻攔本王。但是——”
柯塞頓讚許了一句,隨即面色凜然,猛地吸氣,雄渾內力化作浩蕩音波擴散而出,方圓千米內的火焰皆被音波震得飄零熄滅。
“縱然本王只剩三成的實力了,也足以擊斃九重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