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岩很順利的便把失去了控制的“赤邪旗”收進了儲物袋。他的眼睛始終盯著西北角落的一處屏風,靈識更是始終放開著,密切的注意著四周的一切動靜。
“道友,別誤會,我,我並沒有想對你動手的意思……只求道友放我離開,我,我絕不敢有任何的想法!”一個嬌柔的聲音,怯生生的從西北角落的屏風後響起。
吳岩臉色微動,忽道:“安盈盈?安姑娘,是你嗎?”
“啊?”屏風後那個嬌柔聲音驚呼了一聲,從屏風後探出頭來,露出一張又驚又喜的臉,看到吳岩,她忽地就羞澀的紅了臉,喃喃道:“怎麽是你?原來是吳大哥,是你殺死了那惡人嗎?”
藏在大殿西北角屏風後的人,竟然是那個賣給吳岩墨蝰藤種子的安盈盈。吳岩松了一口氣,雙手悄悄的從腰間放了下來,笑著道:“安姑娘,你怎麽會在這裡?”
安盈盈臉上羞怯和柔弱無助的表情,讓吳岩大為狐疑,她忽然的就出現在這裡,這也太蹊蹺了。吳岩的眉頭忽地又皺了起來,盯著安盈盈的臉。
安盈盈被吳岩問的似乎想到什麽難過的事情,拍著高聳的胸脯,泫然欲泣,嗓音哽咽:“吳大哥,我姐姐被那惡人折磨死了,姐姐的屍體,就被那惡人拋棄在這天狼殿的偏殿裡。我,我前幾天才被姐姐她找到,姐姐把我領來這裡,想不到,她,她竟被那惡人害死了,嗚嗚……”說到後面,安盈盈已經哭了出來,晶瑩的淚滴,撲簌簌從俏臉上滾落下來,我見猶憐。
吳岩隨著她手指的方向走過去,轉過屏風,見到在屏風後面,有一道通往偏殿的小門。吳岩皺了皺眉,通過甬道,走進偏殿之中,眼睛陡然間睜大,被眼前的一幕,驚的差點跳了起來。
這間偏殿,布置的不僅奢華無比,美輪美奐,而且還擺放著許多令人眼花繚亂的各式淫穢之極的器具。四面的香蘭木牆壁上,掛滿了各種各樣男女交媾的淫穢掛畫,淡淡的香粉,從牆壁中的一些小孔洞裡散發出來,使這間房屋始終浮動著一種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曖昧誘惑的香氣,聞之便會令人血氣翻騰,腦中呈現諸般雜念,神思也會隨之幻想起牆壁上那種種下流之事。
一個全身赤裸的妖豔婦人,雙手雙腳都被粉紅色的輕紗綁縛,四仰八叉的被吊掛在半人高的一件辛夷木架上。那婦人雙目瞪大,臉上的表情奇特之極,似乎在臨死之前還處在極度的興奮和突然發生異變的驚恐之中。她雪白的皮膚上,紅痕遍布,似乎被什麽東西抽打過。而她的私處,卻有烏黑色的穢物流出來,流的滿地都是,散發出陣陣的腥臭。
吳岩皺緊眉頭,掃視了一遍整個偏殿,發現在那架子不遠處的床榻上,散落著一堆婦人的衣服。
安盈盈也走了進來,她見吳岩眼睛眨也不眨的在偏殿裡看來掃去,羞怯的同時,臉上也帶著一絲不安和羞怒。她慌忙的跑到那床前,抓起床榻上的衣服,就要去遮掩那婦人的屍體。
“別動!安姑娘,你先過來。”吳岩忽地大聲招呼道,說著,他卻走出了偏殿,站在了正殿和偏殿之間的甬道中。
安盈盈皺了皺眉,咬著嘴唇走了過來,眼神複雜的望著吳岩。
吳岩這才想起,可能自己是被這個愛害羞的女子誤解了。他苦笑了一下,從腰間的一個皮袋裡掏出一個小玉瓶,
倒出一粒白色的丹丸,遞給安盈盈,柔聲道:“安姑娘,那婦人是你姐姐吧?她體內本來就中了一種劇毒,而後來被薑邪空那邪人利用之後,體內又被排入了更多劑量的毒素,此刻她的屍體劇毒無比。幸好你剛才沒有貿然去動她的屍體,否則,現在你恐怕也……這是一顆解毒丸,服下它,可以不懼那種毒藥。死者為安,但你姐姐的屍體,恐怕不適合長途攜帶回家,你最好還是在這裡焚化了她,把她的骨灰收拾起來,帶回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安盈盈本來一張俏臉出來的時候繃的很緊,但聽到吳岩的話,臉色漸漸好轉過來,這才明白剛才是誤解了吳岩。安盈盈低頭唔了一聲,悄悄抹去臉上的淚痕,接過吳岩手中的解毒丸,細若蚊呐說了一聲:“謝謝你,吳大哥。”便扭頭掩面再次進到那偏殿裡。
吳岩走進正殿,用墨麟匕把那十二根已經枯萎的墨蝰藤割下來,待化為十二個手指大小的根莖,取了一個小木盒收好十二根墨蝰藤根莖,這才收進儲物袋中裝好。
出了大殿,吳岩默默站在大殿外,等候安盈盈出來。
這時,偏殿裡隱約傳來一陣壓抑的悲切低泣聲,吳岩暗歎了一聲,又走遠了一點。隱約的火光在殿內跳動,大概是那安盈盈在焚化她姐姐的屍體。
忽地,吳岩驀然轉身,眼睛望向剛才安置薑凝和盧玄羽的地方。他臉上再次露出凝重表情,謹慎的一步步悄無聲息的走了過去。
隱在牆邊暗影裡,吳岩吃驚的發現,原本應該已經死了的盧玄羽,此刻竟然活生生站在牆邊角落裡,慘白的臉上全是焦急無比的神情,他正在試圖解開薑凝身上的束縛。但薑凝是被薑邪空用風縛之術困住的,法力持續的時間不到,除非有修為深厚的修仙者幫忙解除,否則一般人是絕不可能解開風縛之術的困束。
薑凝則小聲的說著話:“師父,你趕緊走吧,別管徒兒了,此人既然也是個修仙者,又殺了那薑邪空,他肯定不會這麽輕易放過咱們。說不定他一會處理完天狼殿的打鬥痕跡,就會過來殺人滅口了……”
“凝兒,別說話,待為師好好想想該怎麽辦。唉,若不是為了對付那薑邪空,耗盡功力,全身筋脈盡廢,為師也不至於連這堵牆都翻不過去,這次真是失策。”盧玄羽無比鬱悶的低聲抱怨幾句,接連用數十種方法在那薑凝身上施為,卻毫無所獲,不禁大為氣餒的頹然倒坐在地上,繼續道:“凝兒不用擔心,為師剛才偷偷的觀察過此人,為師倒是覺得,此人對咱們好像並無惡意,而且,他似乎認識你。你想,他若是想殺咱們滅口,完全不用把咱們從那大殿裡救出來。你恐怕還不知道,那大殿裡,已經傳遍了那人撒出的十幾種極為厲害的毒藥形成的毒霧。他若是想害咱們,直接不用管咱們,任咱們兩人在那大殿裡被那些毒霧給毒死就行了,何必還把咱們兩人搬到這裡來?”
“啊?真的嗎?師父,那人的毒藥真的那麽厲害嗎?”薑凝吃驚的瞪大眼睛,望向盧玄羽。
盧玄羽苦笑道:“那薑邪空厲不厲害?還不是被他一把毒撒出去,毒的連腦袋都稀巴爛了?而且連魂魄都好像也是被他的毒藥給毒死了。你還年輕,不懂這江湖中和修仙界的一些詭秘的事情。為師可是見過修仙者的鬥法,那些修仙者可不比咱們這些凡人,即便是他們的肉身被毀,他們的魂魄也會脫離身體而存活一段時間。在這段時間裡,那些魂魄雖然很虛弱,但是依然可以操控法器,斬殺咱們這些普通人,同樣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薑凝大概是聽的入神了,好半晌才啊的反應了過來,咂舌驚歎道:“修仙者好厲害啊!唉,徒兒要是也能成為修仙者,該多好啊。師父,你說沒有仙緣靈根的人,真的就無法成為修仙者嗎?”
盧玄羽苦笑道:“凝兒,恐怕你真要該失望了。為師早年行走江湖,曾結識過不少的修仙者,為師也曾為此四處的打聽,結果的確令人無比沮喪。沒有那仙緣靈根,的確是不可能成為修仙者。唉,不要再去想這些毫無意義的事情了,等這次逃出去,為師便帶你歸隱深山,你不把內功練至神勁,就不要再在江湖闖蕩了。哼,其實,武功修煉至高深的境界,爭鬥起來未必就比那些修仙者差。唉,只可惜,武功修煉的再高,這壽命卻始終難以跟那些修仙者相比啊……”說到後來,他的聲音卻漸漸低沉下去,大有不甘落寞之意。可惜,薑凝畢竟年輕識淺,並未聽出他話中的惆悵。
大概是想起了大殿裡發生的一幕,薑凝神情又激動起來,歎道:“嗯,徒兒知道啦。嘻嘻,師父果然厲害,差點就能殺死修仙者呢。對了,師父,我好像想起來,在哪裡見過那人了。”
“嗯?你真的見過那人?在哪?你有沒有做過什麽得罪他的事情?”盧玄羽忽地緊張起來,站起來臉色驚疑不定的望向薑凝。
“二位不用演戲了。在下雖然承認自己的江湖經驗淺陋,但你們師徒二人這點演技,在下還是能看出來的。”吳岩面無表情的從牆下的暗影裡走了出來,淡然的看著因被點破而臉色尷尬的盧玄羽師徒二人。
“這?呵呵,這位仙師說笑了。不知仙師打算如何處置我師徒二人?”盧玄羽臉上的尷尬之色一閃而逝,旋即施施然的站定,向吳岩拱手施禮後,這才笑呵呵的打開折扇,搖了搖,顯露出宗師的氣度來。
“在下很好奇,閣下為什麽要裝死欺瞞在下?”吳岩始終把手按在腰間的一個皮袋上,淡然望著盧玄羽問道,看那意思,若是盧玄羽的回答稍有差池,他便會毫不留情的痛下殺手的樣子。這讓剛剛鎮定下來的盧玄羽師徒,臉色再次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