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君豪這話,吳岩何嘗沒有想到過。只是,他想要凝煉法寶,而且還是需要凝煉五柄不同屬性的飛劍法寶,即便是凝煉“小五行殺戮劍陣”的五把飛劍法寶,所需要的材料,也全都是極其罕見之物。恐怕,在坊市之中,真的很難找到。就是那些傳說中名氣非常大的交易拍賣場,恐怕也屬於稀罕難遇的東西。
“不知朱公子對吳某有什麽好提議?實話說,這段時間,吳某的確在為此事頭疼不已。”吳岩沉吟片刻,便歎了口氣,苦笑著道。
“吳兄,你需要什麽材料,不妨列個清單給朱某,且讓朱某先看看,能不能拿得出來。”朱君豪笑得似乎別有用意。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吳岩雖明知朱君豪可能別有用心,但還是忍不住取出一塊空白玉簡,把凝煉“小五行殺戮劍陣”的材料羅列了一份,刻錄在了那空白玉簡之上。至於“大五行誅仙劍陣”所需材料,吳岩覺得根本沒必要寫出來。那些都是傳說之中的神物,別說朱君豪未必知道,即便真知道,甚至妖府真藏有那麽一星半點,他也不可能弄得到。
朱君豪接過玉簡,放出神識一掃,雙目當即不經意的便睜圓了,甚至還吸了一口冷氣。看他那表情,大概以為吳岩即便真要凝煉法寶,估計需要材料也不會珍惜到哪去吧,是以看到吳岩所列之物竟如此罕見而且多樣,才會如此吃驚。片刻後,朱君豪苦笑道:“吳兄,你到底要凝煉什麽法寶,居然需要如此齊全的材料?按照你所列的這些,可足夠凝煉四五件了不得的法寶了。”
吳岩笑了笑道:“朱公子,吳某既然列出來了,自然都是需用之物。至於要凝煉什麽法寶,請恕吳某不便多言。怎麽,朱公子莫非並沒有這些東西?”
凝煉本命法寶,乃是一個金丹期修士最核心的機密之事,沒有哪個金丹期的修士會傻到把自己的底細告訴別人。至於透露出一些材料出來,這卻是無妨,畢竟大家凝煉法寶,都會用到一些類似的材料,並不會因此而泄露了法寶的秘密。
“呵呵,倒是朱某失言了。吳兄,朱某也不想瞞你,你所列之物,朱某手裡倒是真有這麽兩三樣,而且其余所缺的幾樣,我妖府的天機武庫之中,也是有的。”讓吳岩沒想到的是,他本以為朱君豪既然那麽說了,想必是沒有呢,誰知朱君豪卻轉眼笑了笑,說出這麽幾句話來。
吳岩當即動容的坐直了身子,語氣頗為熱切的道:“真的嗎?朱公子,不知你肯不肯割愛出手這些材料?吳某願出高價購買!”
若真能湊齊凝煉“小五行殺戮劍陣”的法寶材料,吳岩當然願意全部購買下來,即便是拿出全部家當,甚至再用“天地洪爐”培育出幾株萬年靈藥出來,吳岩也是願意的。
這“小五行殺戮劍陣”,可是目前他所能掌握的最合用的法寶了。至於將來真有機會得到那麽一星半點能夠凝煉“大五行誅仙劍陣”的法寶材料,也不用擔心,替換了材料,重新凝煉法寶就是了,反而可以提高“小五行殺戮劍陣”法寶的威力,甚至可直至把“小五行殺戮劍陣”提升為“大五行誅仙劍陣”為止。
“吳兄,你這話可就說的有點玩笑了。朱某手中所擁有的這些材料,無不是修仙界中極其罕見之物,若想換取靈石丹藥之類常見之物,早就拿去拍賣場了,何須還要等到今日?更何況,
尚有兩樣,乃是我妖府天機武庫之中的藏品,朱某想要弄出來,還要大費周章,甚至招惹來許多不必要的麻煩。所以,吳兄這話,還是不要提了。”朱君豪繼續以手指輕敲桌面,節奏不緊不慢,一副風輕雲淡的悠然模樣。 吳岩一愣,旋即皺了皺眉,重新坐回椅內。朱君豪如此說,分明是另有打算,而且明顯是對自己有所圖謀。無論他圖謀的是什麽,其代價絕對都是很高的,因此,吳岩覺得這等時候,絕不可輕易上鉤。
“呵呵,既然朱公子如此說,那吳某也沒什麽好說的了,隻怪吳某機緣未到。咱們約定的交易已是完美結束,吳某這就告辭了。”吳岩當即站了起來,一副要離開的樣子。陸氏兄弟見吳岩要起身離開,當即也站了起來,跟在了他身後。
朱公子臉色當即變了變,急切間,也站了起來,乾笑幾聲,慌忙道:“吳兄,有話好說,何必急著離開?”
“朱公子既然無意出讓那些材料,在下自問除了有點靈石之外,也沒什麽能拿得出與朱公子交換之物,留在這裡也是徒勞無益,而且吳某還有些事情要辦,只能先行離開了。”吳岩並未坐下,稍稍解釋一番,轉身便要離開。
朱君豪大概也沒料到吳岩竟真的打算離開,而且是毫無停留之意的離開,當即一把抓住吳岩的衣袖,急道:“吳兄,且留步,這件事咱們還是可以商量的嘛。其實,只要吳兄能答應朱某一件事,朱某手中那些材料,甘願送於吳兄,不知吳兄對此提議,可否考慮?”
吳岩當即轉身,疑惑的望向朱君豪,心中卻是頗有些吃驚。他搞不懂,自己究竟有什麽地方,竟能讓朱君豪下如此大本錢,不惜送出這等罕見稀有之物來換取他做一件事。略一沉思,吳岩便道:“朱公子,你莫非戲耍在下不成?”
“朱某此話,絕非戲言。吳兄,請坐,容朱某慢慢跟你說。”朱君豪苦笑了笑,邀請吳岩再次坐下,想了想,卻取出當日在青牛洞府中曾用過一次的那禁斷符,把兩人罩在其內,吳岩沒料到朱君豪有此謹慎之態,暗暗吃了一驚,詫異的望向朱君豪,等他分說。
布置已畢,朱君豪這才神色鄭重的向吳岩傳音道:“吳兄,朱某得到這‘玄月刃’,上交之後,還要接受妖府的一項考核,才算完成父帥交給的考驗。你也知道,我們妖府是由我們妖神宗和魔道的天魔宗聯合起來組成的一股勢力。妖府每出一軍,必要從妖神宗和天魔宗各自挑選一名出色核心弟子進行過關考核,只有在考核之中勝出的核心弟子,方才有資格掌軍。這次與朱某爭奪黑風軍位置的,是天魔宗一名太上長老的親孫,一個天資非常高的魔修者。據我所知,他的手下有四大高手,皆是奇異之輩。尤其是一個外號被人稱為‘毒尊者’的修士,其用毒的神通,出神入化,此人雖只是金丹後期境界,但憑著一身的毒術神通,就連許多元嬰期的老怪,也不敢輕易招惹他。吳兄上次輕輕松松就能解去的那屍魔丹之毒,便是此人親手煉製。吳兄在毒術一道上,造詣如此深厚,朱某深感欽佩。因此,朱某想邀請吳兄,對付此人,相助朱某完成此次考核。你放心,若能順利獲勝,朱某將有一次進入天機武庫挑選寶物的機會,朱某屆時必定會替吳兄把另外兩樣材料,一並取出來。”
聽完朱君豪這席話,吳岩當即便沉思起來,思量著此人這話中是否另有玄機。吳岩也知道,妖府的確是妖神宗和天魔宗最近幾十年來才聯合組成的一股強大的勢力。
其內在的運作方式,自然不是他一個外人所能知道的,因此朱君豪說的這番話,是真是假,吳岩可並不敢肯定。不過,以常理揣度,想必跟朱君豪說的應該差不多。
只是,吳岩並不想跟妖府有過多牽連。畢竟,再怎麽說,報曉派也是正道宗派,若是傳出他與妖府修士有莫大關聯的消息出去,且不說會如何引起正道修士的不齒和追殺,單是有可能要引得金師傷懷,並進而為他老人家添堵為難,這都不是吳岩所願見到的。
更何況,吳岩對從坊市未必不能購得法寶材料還持著猶疑的態度,是以沉思片刻之後,吳岩便凝重的道:“朱公子,此事實在是令吳某為難, 可否容吳某考慮些時日再作答覆?”
朱君豪沒想到自己把話說的如此透了,甚至把條件提的如此高,還未能讓吳岩徹底答應,當即臉色有些不愉。不過,想了想,他卻又神秘的笑了,然後站起身,從儲物袋中取出一塊金色的令牌,遞給吳岩,並說道:“好罷,吳兄如此慎重,朱某理解。這樣吧,這是迦樓城的通行令牌,同時也是朱某在迦樓城宅院的通行令牌,吳兄若是考慮好了,就直接來迦樓城找朱某就是。只是,這考核還有三個月便要開始,希望吳兄能盡快答覆。朱某告辭,吳兄保重!”
說著,朱君豪收起禁斷符,向吳岩等三人告辭之後,徑直出了小酒肆,一路向南離開了這處小鎮。
吳岩並未當即離開,而是拉著一頭霧水的陸氏兄弟二人,在這間小酒肆點了一桌子酒菜,邊喝邊聊,向兩人問起了這段時間的遭遇經歷。
提起此事,陸氏兄弟至今仍心有余悸。這次若非吳岩及時相助,二人恐怕此時已經被送去嶺南。
兩人雖然沒有探得妖府為何會大肆在嶺北抓捕修士送往嶺南,但就這段時間的經歷來判斷,數年來,應該已經先後有好幾批嶺北的低階修士被抓送去嶺南做了奴隸力士。
這個消息,令吳岩的心情頓時沉了下去。吳岩相信,正道仙劍派,肯定也知道此事,想必正道六派的結盟,也正是因此而來的。看來,大周修仙界似乎正在面臨著一場前所未有的動蕩。報曉派處於此間,真不知是福是禍,且又能走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