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不知不覺過去了三日,紫龍王閉關的大陣之內,卻是毫無動靜。
這三天中,大陣上方的空中,已經接連出現了三次異象變化,但不知為何,這三次異象變化,每到關鍵時刻,卻總是被無端端打斷,接著便消失無蹤。
陣外的吳岩,對此情況頗感好奇,獨孤大師卻好像早就預料到會有此景出現,是以始終都是一副見怪不怪的模樣。
第四天,吳岩終於有點忍不住了。他好奇的向獨孤大師問道:“師父,您是怎麽認識紫龍王的?他怎麽會突然出現在這裡?”
獨孤大師微微一笑,似乎早已料到吳岩會問出這種問題,便道:“有些事,也的確該是讓你知道的時候了,否則日後咱們師徒分開,你若遇到一些事情,難免要出問題。”
吳岩一聽獨孤大師這話,心中沒來由便升起一絲沉重之感。獨孤大師話中分明透露出離別之意。只是,這種事情,強求不得。緣來緣去,一切都要講求機緣。修仙界中緣盡而別,只是早晚之事。他沒有開口,只是靜靜望著獨孤大師。
“其實,為師以前曾是中千仙界中,協助萬靈仙皇掌管陣仙界的萬陣仙王。為師聽說,前段時間你曾在附近與風火雲交過手,他應該向你提起過一些三界之事吧?想來你也應該知道大聖仙皇和大聖仙王意味著什麽了?”
說到這裡,獨孤大師目光奇異的看了吳岩一眼,似乎對自己所收弟子的表現,頗為滿意。吳岩點了點頭,道:“他的確曾跟弟子提到過一些三界之密,而且還想拉攏弟子投靠丹仙界,不過卻被弟子拒絕了。”
“為師也能猜到一些他所說的話。作為萬丹仙王的分身,他無非是在替萬丹仙王尋找合適的弟子而已。其實,風火雲跟你說的不少事情,便是三界現在的真實情況。將來你去了仙靈界,還會見到更多類似丹城福地這種通往中千仙界的入口。切記,無論如何,都不可拜入任何中千仙界的大聖仙王門下。”
“一旦成為大聖仙王的門徒,進入中千仙界,必會世世代代受到他們的奴役,終生再無問道長生的機緣。為師傳你的神識戰技,雖有斬斷禁神令的功效,但這種神識戰技的威力,卻也只能斬斷中千仙界禁神令的能力,一旦遇到大千神界的禁仙令,就沒有任何作用了。”
獨孤大師臉上帶著濃重憂慮之色,向吳岩講起了自己所熟知的那個世界。這些事情,吳岩自然所知有限,是以聽的極其認真。
“師父既然曾經協助萬靈仙皇掌管陣仙界,而且還是萬陣仙王,為何落至此地,而且境界也變成了煉虛後期?難道師父在上界遇到了什麽問題?”
獨孤大師苦澀一笑,自嘲似的繼續道:“問題麽?當然遇到問題了,否則又怎會被人滅了仙體,打散了仙靈,奪走了洞天,以至於如同一條喪家之犬般,以此殘靈寄附於傀儡之體,存活至今?”
他的話,讓吳岩震驚了。很難想象,一位大聖仙王,竟會淪落至這等境地。而從獨孤大師話中之意,吳岩也震驚的意識到,自家師父,現在似乎並非是肉身本體,而是寄附於傀儡之身的殘靈。
但是,吳岩即便修煉了元蜃神目,竟始終從來就沒有發現過這一點。由此也可以想見,獨孤大師的神通,果然遠超他的認知。
此時,吳岩也終於有點明白,當初師父施展出陣仙遁法的時候,他為什麽絲毫感應不到師父遁走時帶起的法力波動了。
若是傀儡之身,又是殘靈之神的話,那遁走起來,的確不會出現法力真元的波動。
“師父,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吳岩沉重的道。
“此事與你無關,你就不要再問了。為師的因果,為師要自己了結。你的仙途比為師要長的多,不能因為此事而影響了你日後的修行。”
見吳岩還想說什麽的樣子,獨孤大師頓時露出一絲不悅之色,道:“為師知道你重情重義,但此事絕非你能想象,不必強求,為師絕不會讓你參與到此事中來。”
吳岩張了張嘴,最終耐不過獨孤大師,長歎一聲,沒有再追問。
卻聽獨孤大師繼續道:“紫龍王當年也是萬靈仙皇坐下掌管祖龍界的大聖仙王之一,與為師卻是舊識。那貪狼王則是齊天聖皇麾下仙王,亦曾與紫龍王相識。不過,為師與貪狼王雖是相識,卻並無什麽交情。沒想到,你當年竟能得貪狼王看中,被其傳下了齊天聖皇的功法傳承。將來若是能再見到貪狼王,不妨了結這段因果,否則日後對你修行,會有很大影響。”
吳岩點了點頭,對獨孤大師此言倒是非常讚同。先前了結了一些小腳色的因果,便讓他得了莫大好處,若是能了結跟齊天聖皇的因果,想必日後對自己的好處應該會更大。
“為師這次以準備了多年的傳送秘法,去了一趟萬靈神界,本想尋萬靈仙皇,求他相助,恢復修為,重新奪回當初失去的一切。哪知,萬靈仙皇卻受人邀請,已經去了玄天聽一位仙尊講道,恐怕沒有萬年,不會回來了。只是,為師殘靈壽元將盡,若不設法重塑元丹,逆天奪命,恐怕必將飲恨而終。”
“我獨孤經丘一生,還從未向任何人屈服妥協,何況是這所謂的天命?這次為師從萬靈神界請來紫龍王,便是想要進入凶獸禁地,斬殺了那頭盤踞在第五層禁地的那頭六階凶獸之王,取其內丹重練元丹道胎,以期能夠恢復肉身,重新修煉。”
“弟子聽說,那頭六階凶獸,有堪比大乘期修士的戰力。卻不知紫龍王現在修為,是否已經恢復如初了?”吳岩有些好奇,同時更多則是擔憂的問道。
獨孤經丘笑了笑,對吳岩問出的這個問題,頗有些無語的樣子,道:“看來,你對三界之事,的確所知甚少。也是我這個做師父的不夠盡心,還沒來得及教導你這些。稍後為師會把自己所知的一切,刻錄成玉簡傳給你,你自己仔細研讀,盡快了解這個世界吧。”
吳岩無奈的揉了揉鼻子,頗有些尷尬的點頭稱是。的確,他自打踏入修仙界以來,絕大多數時間都是在自我摸索,很少能夠得到系統教導,是以對於三界之事,所知也是雞零狗碎。
“如果紫龍王真恢復了全盛時期的修為,又怎麽可能降服不了一顆幽冥玄月?何況,他現在的這具龍軀,也是從別處借來,並非他自己的本體,能恢復才叫怪了。他當年被鎮壓在下界無數年,龍魂也受到了不小的傷損。如今才脫困不過區區一百多年,能恢復一絲法力,已經不錯了。不過,以他現在的境界,斬殺一頭六階凶獸,應該綽綽有余。”獨孤大師笑著道。
“對了,師父,您這次去萬靈神界,有沒有聽到過貪狼王的消息?”吳岩道。
獨孤大師搖了搖頭道:“為師去一趟萬靈神界,已是相當困難,哪裡還有時間去探聽其他消息?不過,聽你剛才與紫龍王相談,他似乎與貪狼王曾一同在下界受困,又同時脫困,想必應該知道一些貪狼王的事情。稍後待他出關,不妨向他打探一二。”
師徒二人又閑談了一會兒,眼見得紫龍王似乎還需要很長時間才能煉化那顆幽冥玄月,而從此番交談之中,獨孤大師眼見得吳岩的確對三界之事所知甚少,於是便開始刻錄起玉簡來。
吳岩也是迫切需要了解三界之事,所以便不再打擾獨孤大師,只在一旁專心為其護法。獨孤大師想要傳給吳岩的知識,都跟三界之事有關,極為瑣碎,若是口傳,未必全面,而以玉簡的方式向授,卻再合適不過了。
就這般,他一邊沉思回憶,一邊刻錄玉簡,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原原本本的記在了玉簡之內。有一些無法以文字傳達的信息,則隨口向吳岩提起。
吳岩一邊用心護法,一邊牢記了獨孤大師口傳的一些隱秘之事。不知不覺間,又是十余日過去。這天,獨孤大師堪堪把自己所知道的絕大多數事情,都刻錄在了玉簡之內。
忽然,大陣的上空,卻陡然響起了一陣低沉可怕的陰雷悶響。
那陰雷極是古怪,耳中明明聽到有聲音傳出,眼前卻見不到有絲毫異樣的變化。而那陰雷的悶響,聲音卻如同被引爆的爆竹一般,密集無比的在大陣的四周持續不斷的響著。
見到這種情況,獨孤大師臉色頓時便是一變,他把刻錄的十幾枚玉簡全都拋給吳岩, 同時喝道:“徒兒,速速退出千裡之外去,為師要替紫龍王護法,主持此陣。陰雷不絕,不可靠近此陣!”
吳岩收起玉簡後,臉上也是接連變色,急切的道:“師父,讓弟子從旁協助你主持大陣吧?”
“不必!以你現在的境界,根本接不下任何一道陰雷。速速離去!放心吧,這種級別的陰雷,還傷不了為師。莫忘了,為師軀體可是傀儡之身,為師殘靈,也曾是大聖仙王,無礙的!”獨孤大師凝重道。
吳岩微微一想之後,眼見獨孤大師臉上浮起嚴厲之色,不敢再勉強,當即一閃之下,化作一道遁光,向千裡之外遁去。
千裡距離,對於吳岩來說,不過數十息時間而已。片刻後,他已身在千余裡外,耳中聽著千裡之外響起陣陣可怕的沉悶陰雷之聲,吳岩知道自己幫不上什麽忙,只能小心躲了起來。
無事可做下,他不由拿起了獨孤大師方才給他的十幾枚玉簡,一一認真仔細的查看起來。隨著此番不斷瀏覽下去,吳岩不由漸漸沉入到對這個神奇世界的認知中,竟忽而漸漸忘了身在何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