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岩被倪道溪此話噎的半晌說不出一句話。此人分明就沒有絲毫出售法陣的誠意,而且言語之間,頗多嘲諷和不屑。
當然,吳岩對這種嘲諷和不屑,也並未怎麽放在心上。即便是真有,也肯定是不會表露出來的。人家再怎麽說也是元嬰期的高階修士,而且在陣法一途上,造詣精深,不知憑此能力交結了多少修仙界內的大能修士,不把他這麽一個結丹期的小修士放在眼裡,也是很正常的。
不過,令吳岩大感吃驚的是,想不到此人出售大型法陣器具,居然只收極品靈石。這極品靈石,在修仙界內可是比法寶材料還要稀缺的資源。吳岩至今也沒見過極品靈石是什麽樣子的,更別提讓他支付此種靈石來購買法陣了。
極品魔晶,他倒是有兩塊。為免魔氣泄露,那兩塊極品魔晶此時還被吳岩鎮壓在天地洪爐之內。若是讓吳岩取出這兩塊極品魔晶來購買法陣,他是決計不會這麽做的。
不說別的,單是這兩塊的極品魔晶關乎到他此後魔功的修煉,他也決計不會拿出來換取任何東西。
“好吧,那是晚輩冒失了。既然倪前輩這麽說,晚輩的確是沒有極品靈石,當然無法購買前輩煉製的法陣了。如此,晚輩打擾前輩了,這就告辭!”
吳岩苦笑了笑,向空中拱了拱手,便打算就此離開明溪樓了。
“站住!”道溪老祖忽地以神念喝止吳岩道。
吳岩雙眉微微一皺,不過卻停住了邁出的腳步,無奈的道:“前輩還有何吩咐?”
“哼,你這小輩,的確是很冒失。老夫的‘抱殘守缺陣’你雖然買不起,但看在你是我倪家獵海戰隊序列令主的份兒上,其他的禁製法陣,卻是可以出售給你的。老夫這裡還有兩套不錯的法陣,一套為‘七寶天羅陣’,一套為‘六陽六陰陣’,都有能夠阻擋結丹後期修士威能之效,而且覆蓋面積可達千裡,足夠你參加獵海大戰所用了。老夫也不欺你,你把上次泉兒支付給你的酬勞交出來,並再添加一部分高階靈石,老夫便可送你一套此種法陣,怎麽樣?你可要想清楚,老夫這兩套法陣,任何一套若是放在外間拍賣場拍賣的話,沒有數百萬靈石,是根本休想拿下的。”倪道溪語氣之中有種不容拒絕的頤指氣使,向吳岩傳音道。
吳岩聽到此話,心中登時感到一陣屈辱和憤怒。他沒想到,此人雖為元嬰期的修士,竟然如此無恥。
當初倪泉為了拉攏吳岩加入倪家獵海戰隊序列,支付給了吳岩三十塊高階靈石以及一些不錯的煉丹煉器材料,此舉明顯屬於交易之列。雙方你情我願,不存在任何欺瞞強迫之意。
而為了提升手下那些隨扈們的實力,吳岩已經用掉了一顆妖丹煉製丹藥。
此人現在竟然想借機強行把這些東西在收歸回倪家。吳岩自然能夠聽明白此人話中之意。這倪家老祖,為了不讓外人說閑話,竟打著送他一套布陣器具的幌子,這樣一來,就是他吳岩出去說出此事,恐怕別人也不會說他倪家什麽了。
此人口中說的這兩套陣法,別人或許不清楚,但吳岩繼承了報曉派陣法傳承,卻對此兩種陣法的來歷,卻是一清二楚。
這兩套陣法,聽名字好像很唬人的樣子,其實威力有限的很,而且還有一些不為人知的弊端。當然,這兩套法陣中任何一套,都有能夠阻擋結丹期後期修士的威能功效,只不過,其弊端卻完全超過了這功效。那“七寶天羅陣”布陣之後,對靈石的消耗極其巨大,巨大到吳岩根本沒有能力支撐的程度。而那套“六陰六陽陣”,卻對布置法陣的地點要求極度苛刻,非六陰六陽之地不能布置,根本就是一套毫無用處的法陣。
道溪老祖竟然如此欺辱於他,著實令吳岩心中大怒。吳岩甚至懷疑,那倪泉此時恐怕也在這樓上。
只可惜倪家老祖實力強大,根本不是現在的吳岩所能招惹的,更何況此人身後還有倪家這個龐然大物,還有倪道明這個元嬰後期大修士。吳岩即便是憤怒,卻也只能藏在心裡。
趁著雙方沉默之際,吳岩忽地悄悄一抖袍袖,口中極低的嘀咕了幾句。一道微弱的淡綠色氣息,從吳岩袖中遁出,一閃而逝,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吳岩接著深吸了一口氣,面上故作為難之色,半晌沉吟不語,既不說買,也不說不買,就是不吭聲。那倪道溪似乎對於他如此之舉,頗有不耐之意,等待了片晌後,便冷哼了一聲,道:“怎麽,你是不信老夫的信譽,還是不信老夫的法陣威力?”
“前輩誤會了。不瞞前輩,倪泉道友在獵海島為了說服晚輩加入倪家獵海戰隊所支付的酬勞,晚輩已經全都花用光了,而且,晚輩身上總共也沒有幾塊高階靈石,恐怕根本不足以購買前輩這兩套法陣。”眼見此人似乎並不打算就此罷休的樣子,吳岩隻得強忍怒火,無奈的找了個借口道。
“哼!不知好歹的東西,白白浪費老夫的時間。滾!”倪家老祖聽到吳岩的話,登時一怒,還未等吳岩有所反應,樓上便狂湧而下一股強大之極的靈力,把吳岩的身子猛地一卷,朝明溪樓外丟了出去。
吳岩隻覺身體不受控制的往外飛了出去,耳邊風聲呼呼,更聽到不少的驚呼聲從一樓大殿之內響起。吳岩發現自己竟被那股靈力卷住,化作一道流影的飛出了明溪樓,跌落在了坊市的大道之上。
當吳岩狼狽的站起時,四周卻因明溪樓上這番突然而起的變故,圍過來了不少看熱鬧的修士。許多人見吳岩的狼狽樣子,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吳岩一言不發的掃了四周一眼,又瞥了那明溪樓一眼,當即冷著臉,腳下遁光一起的化作一道流光,衝天而去。
而在明溪樓頂樓的密室之內,一個穿著赤紅袍服,身材矮小枯瘦的老者,正盤坐在室內的一張玉榻上,臉上帶著一絲不屑之色的看著站在其面前的一名顴骨高聳,眉骨突出的黃袍披發中年修士。
“泉兒,你是怎麽辦事的?當初派你代表家族去執掌獵海島,你怎麽連這等小事都辦不好?方才那小子,分明只是魔種初期的普通魔修之士,除了神識修為有古怪外,別無特異之處。你怎麽糊塗的花費如此高昂代價去拉攏此子?”那矮小枯瘦的老者臉上帶著一絲怒意的訓斥道。
這黃袍披發修士,正是倪家執掌獵海島的倪泉。他此時滿臉苦笑,被眼前此老如此訓斥,卻不敢露出絲毫不敬表情。
“二伯教訓的極是。小侄當初以為他是跌落了境界的元嬰期修士,這才不惜花費高價也要拉攏於他。只是,沒想到這小子竟欺騙了小侄。幸得二伯察覺了出來,否則小侄還要被他蒙蔽。二伯若是對小侄所做有所不滿意的話,方才為什麽不趁機強行讓那小子吐出吞下我倪家的東西呢?”倪泉苦笑了幾聲,然後小聲的提出了心中的疑惑。
“愚蠢!你懂什麽?現在讓他吐出那些東西來,若那小子跑出去亂說,豈不是自打我倪家的臉面?你讓倪家以後還如何能夠招攬到中階散修戰隊令主加入本殿獵海戰隊序列?更何況,他現在是獵海令主,就是老夫暫時也不能把他怎麽樣。哼,不過,我倪家的東西豈是那麽好拿的?這一屆的獵海大戰,這小子若是不能為我倪家掙得足夠的獵海功績值積分,那到時候本屆獵海大戰結束,他吃下多少東西,就讓他數倍的給老夫吐出來!”那老者面現狠辣之色的冷笑道。
“還是二伯您慮事周全,小侄佩服。不過,那小子恐怕會有些麻煩啊。”倪泉也陪著冷笑了幾聲,忽地皺眉道。
“什麽麻煩?”老者不以為意的道。
“那小子就是個惹禍招災的主兒。這才來獵海城多長時間?他已經幾乎把四大宗派的天才弟子全都得罪了個遍。而且,小侄還聽說,有人甚至已經秘密的請動了一位元嬰前輩,若是那小子在獵海戰隊令主對戰時再超長發揮,獲得好名次的話,那人就準備在獵海大戰開始之前,請那位元嬰期前輩出手除掉那小子。若是他死了, 對咱們豈不是非常不利?”倪泉有些憂慮的道,他當然不是為吳岩的生死擔憂,而是為吳岩一死,卻有可能要影響倪家獵海大戰獲得功績值的事情而擔憂。
“哦?還有這樣的事情?這小子還真是有點意思。也罷,既然如此有趣,那到時候老夫隻好抽空去觀看一二了。若是此子真被人給宰了,那老夫也隻好把他身上的東西全都取走,以償還我倪家的債務了。你盯好了他,一旦發現不對,便立刻給老夫發傳信符。”那老者玩味似的笑了笑,才滿不在乎的道。
“一切聽憑二伯吩咐。小侄到時候一定通知二伯您。二伯可還有其他教誨?若是沒有,那小侄就不打擾二伯,先告退了!”倪泉恭敬的向老者拱手道。
“好了,沒什麽事了,你去吧。”那老者揮揮手,有些不耐煩的道。
倪泉這才小心翼翼的退出了這間密室,走了出去。等倪泉的身影出現在明溪樓外時,其披散的頭髮之中,忽然有一道微弱綠光閃了一下,便消失不見了。
倪泉絲毫沒有注意到身上出現的變化,只是自顧自離開了明溪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