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守愚等師兄弟八個,此時全都眼巴巴待在大殿下地窟的禁陣外,觀望著其內的動靜。他們與玄鴉道人,情若父子,盡管不知倪道溪在他們師父身上下了什麽毒,但師父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出現這種慘叫哀嚎,徹夜不息的情況,他們卻一直感同身受,悲憤痛苦不已。
幾乎每次遇到這種情況,均是師父與倪道溪老兒意見相違背時,這次也不例外。
只是,這次師父慘叫哀嚎的動靜,似乎與以往所有都不同,特別的撕心裂肺,似乎隨時都有可能毒發喪命的樣子。這讓八人無比擔憂。
自打教主進去後,師父慘叫的聲音似乎漸漸減弱了,到最後,竟是沒了任何聲息。
八人面面相覷,不知裡面的情形怎麽樣了。但教主既沒有吩咐,師父又沒有召喚,他們卻也不敢造次,一個個只能面帶焦慮的在外面等著。
直至快近晚間時,吳岩才面帶倦色的從裡面走出了。玄鴉道人並沒有出現。
“不用擔心了,你們師父的毒,暫時已經被我用特殊手法壓製。這種毒很罕見,不過,好在我對用毒也頗有心得,稍後便能研製出破解之法。你們師父還需要靜修,你們就在外面伺候著吧,他有什麽吩咐,自會招呼你們。”吳岩向八人微微笑了笑,安慰似的道。
八人再次噗通的向吳岩跪下去叩謝大恩,一個個激動的臉上洋溢起希望的光芒。
吳岩神情之間,帶著說不出的疲倦,隱隱的,也帶著一絲狠辣之色。這倪道溪一日不除,就一日是個禍患。想著方才與玄鴉道人秘密商議的對付此老兒的對策,吳岩深深吸了一口氣,強壓下心頭的負面情緒,當即跟八人招呼過後,直接離開了布陣講堂大殿。
吳岩一路直接施展遁術,出現在了馬家堡城上空。
按照事先跟馬鳴的約定,今天去閻家莊院取大衍劍意種子,兩人同行。不等吳岩招呼,那馬鳴已經領著另一名與他相貌有些相像的元嬰初期修士,從馬家堡城遁出。
吳岩微微一驚,暗道,馬家果然有三位元嬰修士,這個陌生的元嬰修士,應該便是馬家近幾年才化嬰成功,一直閉關未出的馬嘀了吧?
馬鳴的臉上帶著微笑,向吳岩點頭致意,他身旁那元嬰修士,同樣笑了笑,向吳岩拱手道:“在下馬嘀,見過吳道友。吳道友風采,果真如傳言一般,令馬某心折!”
吳岩笑著回禮道:“馬道友謬讚了。馬城主,日間的事,是吳某莽撞了,萬望海涵。”
馬鳴哈哈笑道:“吳兄弟何出此言?該是做哥哥的賠禮才是。老饕,還不出來向吳兄弟賠禮?”
馬鳴說著,向下方招呼了一聲。片刻後,日間那老偷,面上陪著小心的從馬家堡城遁了出來,出現在了三人近前。
老者臉上帶著謙卑討好的笑容,手中捧著一個玉匣,向吳岩賠罪道:“小人老饕,拜見吳前輩!還請吳前輩能原諒晚輩日間的莽撞之舉。小小心意,希望吳前輩能收下。”
吳岩目光在此老者身上一掃,便是微微一驚。自己那追魂攝魄抓,乃是修成元靈之體,領悟了幽冥意境之後,新掌握的一種幽冥神通,對修士元神魂魄的鎮壓傷害效果強弱,吳岩心中最清楚不過。想不到這老兒才隻用了半天不到時間,便已經恢復了成,看來,馬家必然有能夠修複元神魂魄傷損的仙靈丹藥。
吳岩微微點了點頭,面無表情的抬手一抓,那玉匣已被他抓攝而去。玉匣之上並沒有任何禁製,神識稍稍探進玉匣一看,吳岩微微皺了皺眉,古怪的向那老饕望去。
那老者老饕,這才不慌不忙的陪笑著向吳岩解釋道:“吳前輩,晚輩進獻的東西,便是這玉匣。此玉匣乃是由一整塊‘養靈玉’祭煉而成,外觀雖普通,但卻有能把普通之物慢慢溫養成為靈物的神奇效果。晚輩日間見前輩收藏的那顆青狼牙,只是用普通的布囊盛裝,時間長了,怕會風蝕腐化,若是用此玉匣裝著,便完全不用擔心這點了。此玉匣雖不是什麽寶貴的東西,但卻是老饕的一點心意,希望前輩能原諒晚輩日間的冒犯之罪。”
吳岩面上終於有了一絲動容之色,手掌翻動之下,那玉匣已經消失不見。他朝著老饕拱了拱手道:“倒是難為你有此心思。日間的事,我已經忘了。好了,時間也不早了,馬城主,咱們也該動身了吧?嘿嘿,想必那閻家莊院,此時早已熱鬧非凡了。”
老饕躬身退至馬鳴身後,重新成了一名不起眼黑袍老者。
馬鳴哈哈一笑道:“那肯定是啊,這獵海城中,不知有多少雙眼睛都盯著那大衍劍意種子呢,事不遲疑,咱們走吧,莫讓閻縛那老家夥等急了!”
四人當即化作四道遁光,向獵海城郊城之外的閻家莊院飛遁而去。
果然,當吳岩等四人出現在閻家莊院的時候,那裡早已聚集了大批修士。只是,除了元嬰修士和身份特殊的結丹期修士之外,其余所有修士均被擋在了閻家莊院之外。
事關大衍劍意種子,閻家自然不敢有絲毫大意。他們幾乎已經調動了所有能夠調動的力量,全部趕來了此地戍衛。放眼望去,整個閻家莊院,至少有近四十左右的結丹期修士,跟在閻縛身後待命。
這莊院的龐大禁陣,自然也已全部開啟。
見到正主吳岩到了,幾乎所有的修士,注意力都轉到了吳岩的身上。
“吳道友,你這來的可有點晚啊,讓我們幾個老家夥等的望眼欲穿啊!”王家的王天烈,率先領著一乾王家修士,向吳岩拱手笑著打趣道。
倪家老祖倪道溪,面無表情的站在一旁,既沒有上前招呼,也沒有做出其他舉動。看來,在這個時候,他也是不敢得罪吳岩的。
其余四大宗派的元嬰修士,一一上前跟吳岩打過招呼,那閻家的家主閻縛,這才上前苦笑著向吳岩一拱手,道:“吳道友,請!”
吳岩笑著跟眾人一一招呼之後,當即也不再多言,跟著閻家老祖一起,再次進到了森羅萬象法陣之內。
此次,在那後院大門之處,閻家至少安排了二十名結丹期的修士,布下了天羅地網般防護,嚴防任何意外的發生。
而這一次,閻家更是做出了一個令不少人都不滿的決定。
每一大宗派或大家族,最多只允許兩人進到森羅萬象法陣之內,小點的家族,則只允許一人前往大衍石筍林劍神岩觀看吳岩取出大衍劍意種子。
此要求自然引起了多方勢力不滿。但不管眾人如何抗議要求,閻縛卻說什麽也不松口。按照閻縛的說法,寧願不取那劍意種子,也不允許多余的人進入大衍石筍林。如此一來,可著實讓各大宗派和家族鬱悶了起來。
最終拗不過閻縛,各宗各家簡單商議過後,只能妥協同意。
就這麽的,各宗各家進到森羅萬象法陣之內的人雖不少,但各宗各家卻只有兩人能夠通過太極兩儀陣門戶,進到大衍石筍林內。其余人,均被攔在了太極兩儀陣外,由閻家派出的十幾名結丹期修士和近百名築基期修士,開啟了森羅萬象法陣內,閻家布下的強大禁陣,嚴密監控起來。
不出吳岩所料,馬鳴此行,並沒有帶其族內的另一元嬰修士馬嘀進去,而是帶了那老饕進到了大衍石筍林內。
閻縛引路,閻經在一旁率領著六名結丹期修士策應,眾人緊隨其後,終於來到了大衍石筍林內。
看著陣內的景象與原來似乎有些不同了,吳岩微微有些失神的看著眼前的一切,面色似有所動的一步步向著中央最高的那根石筍柱走去。
眾人目光此時都落在了他的身上,似在等待他取出那傳說之中,封印在劍神岩上的最後一顆大衍劍意種子。
閻縛手中捧著一個奇怪的盒子。那盒子非金非木,不知是用何種材料煉製而成。盒子之上,閃爍著陣陣特殊的禁製光芒,細看之下,不少人都發現,那盒子之上,竟至少被布置下了不下百道的強大禁製,一道套著一道,構成了一個極其特殊的封印空間。
看來,這盒子便是他用來盛裝大衍劍意種子之物了。
眾人緊隨在兩人之後,走到了大衍石筍林內,劍神岩下。
一股浩然威壓,從那劍神岩上衍生而出,震懾向四方,使得這裡氣氛沉凝若被巨山壓下,令人喘不過氣來。
在場修士,修為最低也是結丹後期,但在面臨這股浩然威壓時,竟沒有一人能興起抗衡的念頭。
吳岩對那浩然威壓,恍若未覺,目光漸漸凝聚在了那劍神岩石筍柱上的九道劍意刻痕之上。
他一道道的看過去,隻覺體內的劍意金丹仿若已經不受自己控制,彈出了一道道不同的劍意劍氣。
眾人隻覺,此刻的吳岩,好似憑空從眾人的眼前消失不見。但是,肉眼看去,他的身影卻明明就站在眾人面前,神識感應之內,卻偏偏毫無蹤影。這種詭異離奇的情景,登時令的所有人都睜大了眼睛,望著吳岩出神。
吳岩的雙目,漸漸亮若辰星,他的目光中,閃爍著一道道肉眼可見的劍形毫光。
在看向第一道劍意刻痕時,吳岩的雙目,陡然變成一片銀白之色,接著,一顆眼珠變成烏黑之色,一顆眼珠變成純白之色,一黑一白交相輝映,構成了一副特殊之極的太極意境。那黑白的光芒,陡然衝出吳岩的雙目,射在了劍神岩最頂端的第一道劍意劃痕之上。
啪!
一聲清脆之極的響聲,從那劍神岩上發出,接著,以第一道劍意刻痕為基點,其上的石筍岩,竟轟然崩碎,化作漫天煙塵的消散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