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岩感覺渾身如同碎裂了一般的難受。他被天地洪爐散發出的金光裹住之後,進到了傳送陣內,緊接著,便開始了夢魘一般的傳送經歷。
那天地洪爐的金光,包裹著他,這才使得他在被傳送的時候,沒有被那傳送陣的空間風暴撕碎。
只是,這番傳送,卻如同噩夢。那天地洪爐似乎能自主運轉,但其金光威能,卻無法依靠外物提供能量。
這一路的傳送,他真切的感受到了自己的金丹碎裂化為法力,為天地洪爐提供能量,直至法力耗盡,成為毫無法力的普通人的痛苦。更為詭異的是,天地洪爐在耗盡了他體內全部的法力之後,又開始瘋狂的吸收他血府之中的血煞魔氣,自主轉化為法力能量。他再次經歷血煞丹碎裂,直至體內全部血煞魔氣耗盡,四百顆黑蛟魔種全部陷入歸息為止的痛苦。
這一路的傳送,吳岩的意識異常的清醒。他被這種從天堂打入地獄一般的經歷,折磨的快要發瘋了。他甚至不知,這一路的傳送,經歷了多久的時間。
好像是一刹那的事,又好像是長的無法計量的時間之久。
當金光消失的時候,那種無比難受的感覺終於結束。
吳岩睜開眼,發現四周一片黑暗昏沉。他努力睜大眼,發現自己身在一個廢棄的洞窟之中。他的腳下,有一座非常龐大的傳送陣。那傳送陣上的光芒,在那金光消失的時候,也一並消失。
這座傳送陣的陣基,竟有數十丈大小,而這座洞窟,更是龐大的嚇人。足足有千丈方圓,數百丈高。
他見這廢棄的洞窟之內,地面之上積滿了一層厚厚的灰塵,顯然廢棄已久。目光所及,只能看見這座廢棄洞窟之內的一切。至於身在何處,他卻是一無所知。
打量這裡良久,吳岩才確定這裡並無危險和不妥之處。
吳岩松了一口氣,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開始檢查其自己的身體來。這一檢查,吳岩的臉色變得陰沉無比。
近百年的努力苦修,就因這次意外的傳送,竟一朝被打落回原點。
他渾身連一絲的法力和魔氣也沒有了。若非他所有的法寶還藏於紫府丹田,所有的魔寶依舊藏於魔種血府,而那四百顆的黑蛟魔種,依舊也歸息著藏進了血府之內,他一定會以為自己這已變成了廢人。
青牛袋和儲物袋都還掛在腰間,那件龍鱗寶甲,依舊的貼身穿在了身上。
護著他成功傳送的天地洪爐,此時靜靜的漂浮在識海之內。吳岩發現自己的法力和魔氣雖然盡失,但是神識卻似乎並不受影響,依舊可外放而出。
吳岩心神一動,神識瞬間外放。片刻之後,他眉頭緊鎖,陷入沉思之中。
他發現自己現在身處在一座方圓大約十數裡大小的荒海孤島之上。海島四周,是無窮無盡的大海。他的神識覆蓋之下,小島方圓百裡之內,如在眼前。只是,這座小島仿佛是一座孤島,四周既無其他島嶼,也無任何人經過。令他更為泄氣的是,這座小島之上,竟然連一絲靈氣都沒有。而他現在身在的這座洞窟,竟在小島的地下千丈深處。
吳岩隻覺自己這下卻遇到大麻煩了。
金師所建的那座傳送陣,乃是隨機傳送陣,除非有特定方向的傳送符或周天挪移令,否則傳送方向是不固定的。
吳岩記得,在金師為了保護他們順利傳送自爆金丹之前,三個師兄,水靈兒和小虎他們五個,同時被那周天挪移令的藍色寶光罩住,成功的傳送走了。
若是不出意外,他們應該是被傳往蠻荒原那邊金雞仙祖秘密建造的傳送陣。而他卻顯然是在天地洪爐的保護之下,被隨機傳送了。至於被傳送到了哪裡,恐怕只有天知道。
越想,吳岩的臉色越陰沉。
師父死了,師兄們跟自己失散了,前途未卜,而自己一身苦修的法力和魔功盡廢,還要重頭再修煉。更為可慮的是,他因使用了京觀血祭這種無比血腥的屠殺手段,致使渾身被血煞纏繞,若是找不到解決的辦法,將來即便真能重結金丹,法力盡複,恐怕此生也是結嬰無望。
若是不能結嬰,自己修煉五行劍典還有什麽用?還如何尋機返回天洲大陸,重振報曉派?
無論如何,師父的仇必須要報,師兄們也必須要找到。現在不是感傷的時候。
吳岩從傳送陣上跳了起來,小心的在這廢棄的地下洞窟之中尋找了起來。他法力和魔氣盡失,但因修煉妖魔之體,肉身卻凝煉的相當強悍,而且,他在武道輕功一途上的感悟,也非常深刻。甚至毫不誇張的說,他的風隱步法,絲毫不輸給煉氣期修士的禦風術,甚至在閃轉騰挪之上,比那禦風術不知高明了多少倍。
他腳步輕靈的這方洞窟之內轉了起來。片刻後,吳岩在洞窟的一面高約十丈,平滑之極的石壁前停了下來。
那石壁的下方,有一個丈許高的石門。吳岩並沒有急著去推那石門,而是把目光望向了上方石壁上刻著的幾行字跡。這字跡頗有些潦草,而且所刻之字,皆是天洲大陸上古的文字。
“吾等天洲大陸仙道修士,為避神魔大戰之禍,不得已按照先輩留下的傳送陣,逃至此地,特留字以記,以便異日重返天洲大陸之時,再臨此地。天道子留字於此。”
在這幾行字跡的末端,被人刻了一個奇特的圓形陰陽魚標記。
吳岩凝神沉思,心中已有一些判斷。他從這幾行字跡推測,這個地下洞窟之內的傳送陣,很可能是上古之前,天洲大陸曾來過此地的修士建造的。而這留字叫天道子的修士,既然說是為了逃避神魔大戰之禍,吳岩記得,天洲大陸之上,神魔大戰發生的時間,是在六七千年前的上古時期,那麽也就是說,這些逃難至此的修士,應是上古天洲大陸的修士。
只是,這裡到底是什麽地方,這石壁之上並未記載。而從這洞窟之內厚厚的灰塵來看,這裡至少已經有很久都沒有人來過。卻不知那叫天道子的修士,以及同他一起逃來此地的修士,此後到底如何了。
不過,有了這條線索,吳岩相信,只要自己能夠找到跟那天道子有關的信息,應該能夠找到回去的方法。
目前最重要的,一則要趕緊恢復法力才行,二則卻是要搞清楚這裡究竟是什麽地方,三則需要查清那天道子究竟有沒有留下什麽道統傳承。
主意已定,吳岩便按照方才神識探查的路徑,推開石門,沿著石階,向這條通往地面的地道走了進去。
這地道之中,有股淡淡的霉味散發,地面台階之上鋪滿了厚厚的灰塵,顯然廢棄的時間太久了。
數刻後,吳岩的神識感應到,已經走到了石道的盡頭,前面乃是一個平台,平台上方,有一個不大的洞口,明亮的光芒,從那洞口斑駁的射下來。
走到那石道頂端盡頭,站在平台之上,吳岩目中露出了一絲奇特之色。他的目光,停在了一條由洞口延伸下來的一條手指粗細的滕根之上。
那滕根看起來普通之極,就像是山間最常見的藤類植物一樣,絲毫靈性都沒有的樣子。只是,這滕根的根部,卻有水桶那麽大,而且是扎根在平台岩石之中,恰好擋在了石道出口處。
這石道的出口處,距離上方的洞口大約有十幾丈高,只要抓著此滕根,輕易便可上去,離開此地道石洞。
吳岩心神一動之間,雙手抓住那滕根,便迅速的攀爬了上去。
滕根的頂端,從那洞口長出,在洞口處長成了一株碗口粗,五尺多高的奇特古松。那古松的枝葉生長的如同一把撐開的大傘,冠蓋恰好遮擋住了這洞口。
站在地面之上,吳岩發現自己現在身在小島中央土石山山頂一處怪石遍布的山坳處。吳岩心中一動,以神識向下方的石洞探查而去。詭異的事情卻發生了!
任他的神識如何探查,竟發現近在眼前的這洞口,竟好像是消失了一般,神識根本探查不到絲毫的痕跡。
“果然是藤隱松!”吳岩忍不住驚呼的嘀咕了一聲。 難怪這裡許久不曾有人進來過。有這麽一株奇異的藤隱松長在這裡,經過這裡的修士,若不是恰好落腳在山坳洞口,是絕對不可能發現這下方的玄虛。
吳岩能認出這株奇異的上古植物,皆因他原來喜好查看收集上古典籍所致。
此種藤隱松,並非靈植,但其卻具有非常奇特的隱匿遮掩之效,歷來被許多不喜被外人打擾的修士所鍾愛。只要在洞府門前種植這麽一株怪松,便可輕松的把洞府給隱匿起來,令人根本難以察覺地下的玄虛。
吳岩心中一動,忍不住從地上撿起了幾顆並未腐爛的松果,收進了儲物袋內。
此刻沒有了法力,青牛袋顯然無法使用了,而儲物袋則只需神識一動,雖然有些費勁,但依然還能打開。
做完了這些,吳岩的目光在小島之上掃了一圈之後,重又下到那地洞之中,在石道出口處的平台上盤膝坐下,從儲物袋中取出了兩塊低階靈石,握在手中,閉上雙目,按照五行劍典第一層的功法,修煉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