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海船甲板艙內的一間房間裡,幾個魔道修士正坐在其內說著話。這其中,唯一的一名築基初期境界的魔道修士,是個五旬左右的紅臉老者。方才負責接待吳岩的兩人,也在其內。
只聽那叫王劌的修士道:“丁師叔,為什麽不把那小子擒下,也用血煞禁了他,一並囚入底艙內?”
那紅臉老者瞥了王劌一眼,冷笑道:“王劌,你可探出了此人的來歷?”
那叫王劌的修士愣了一下,尷尬的一笑,道:“丁師叔,這人自稱是護商的散修,名叫吳岩。聽他的口音,很像是神木島附近海域的人氏。他自說,是所護的商船遭了海風覆滅了。弟子以為,他所說應該不假吧?您老不是知會弟子,把此人暫時先安頓在貨艙麽?難道還有什麽不妥?”
“王劌,你也算是咱們血海解離島老成持重的弟子,今次怎麽如此大意?他若真是神木島海域附近的人氏,怎麽可能看不出這船上的古怪?老夫觀此人修為雖隻煉氣期十層,但其身份卻很是可疑。暫時先不要驚動他,把他安頓在貨艙,靜觀其變。他若真是普通的神木島海域散修,到了解離島,再把他擒下禁住,送去妖魔海附近島嶼服役不遲。他若是天道宗派來探查我血魔宗的奸細,那就可能隱藏了修為,咱們暫時就更不能打草驚蛇。隻待把其引到解離島,再做計較。”那丁姓紅臉老者頗有些老奸巨猾的盤算道。
幾人聽到這紅臉老者的分析,尤其是後面一點,臉上均露出了吃驚的表情。想到這些年來,發生在附近海域的一些事情,還真有這種可能,於是忍不住全都附和起來,讚那丁姓老者謀算周全。
丁姓老者自得的捋須道:“王劌,這幾日,你好好守在貨艙附近,無論用什麽方法,萬不可讓此人隨意出入。更不可讓他發現了底艙之中的秘密。”
那叫王劌的修士,點了點頭,旋即像是想到了什麽,探尋似的問道:“可是,丁師叔,那貨艙之中,可還藏著不少的血食,萬一被那小子發現了,如何是好?”
“無妨,那些裝著血食的貨箱,其內有本島的特殊血封禁,他若是貿然打開,必會觸動這血封禁,老夫自有方法對付他。”那丁姓老者淡然的笑了笑道。
說完這些事情,幾人又稟報了一些雜事,這才魚貫著離開了這間艙房,獨留下那丁姓老者。
這些人的談話,自然一字不落的被吳岩得知了。聽到這些話,吳岩的眉頭皺的更緊了起來。
“天道宗,血魔宗,神木島,解離島,這裡到底是什麽地方?看起來,這天道宗好像跟血魔宗有很大的矛盾。只是不知,底艙那些被禁的修士,又是哪個宗派的?”
吳岩沉吟著,目光不禁望向了眼前一排排大小不一的貨箱。方才這些人談論,說起這貨艙之內,貨箱之中藏著“血食”,而且,這些貨箱之中,好像還被那“血封禁”給封禁了,一旦打開,必然會引起那丁姓老者所覺。
吳岩對於“血食”並不陌生。而且,但凡是魔道修士,對這“血食”同樣也不會陌生。所謂“血食”,其實便是精血。可以是妖獸的精血,也可以是修士的精血,只要富含一定的靈性的精血便可。只是不知,這些貨箱之中封禁的,究竟是哪種。
吳岩並沒有貿然探查。現在還沒有搞清楚身在何處,這些人究竟想幹什麽,吳岩卻並沒有打算打草驚蛇。
只是,聽方才那些人說的意思,這條大海船,駛向的目標是一座叫解離島的島嶼。而且,聽他們的意思,那解離島坐落在血海海域,卻不知那又是什麽詭異的地方。但想來,這些人既然是魔道修士,那裡該是有魔氣的海域島嶼才是。
吳岩現如今也想盡快的恢復魔功境界,於是聽到這些人的談話之後,決定跟去看看再說。不過,在此之前,有必要找機會向下面被禁的那些修士探問一二,好確定心中的猜測。
畢竟,這些魔道修士,對他可沒懷著什麽好意,他可不想這麽不明不白的中了別人的算計。在去那解離島之前,還是尋找到脫身的良機才是。他即便真的盤算好了要去那解離島,也絕不會跟這些人一起登陸,而是要尋機,在上島之前,離開此船。
謀定之後,吳岩略一沉吟,便一拍儲物袋的取出了墨麟劍和兩個小藥瓶。
吳岩在貨艙之中轉了一圈之後,最終在一個角落裡停了下來。他蹲在地面,小心翼翼的把墨麟劍插入下方的木質地板上,弄出了一條細微的縫隙。
而後,吳岩把手中的一個墨綠色小藥瓶打開,對準了那條細縫,把小藥瓶之中的墨綠色的液體,傾倒了下去。
那墨綠色的液體,方一滴入細縫之中,就開始揮發成細微的墨綠色氣霧,悄然的在底艙之中彌漫了開來。
做完這些,吳岩把神識罩定了下方的底艙,密切的注意著動靜。
片刻之後,只聽下方傳來十幾聲低沉的悶響,很像是有什麽東西倒在了那木質地板之上一般。
又過了片刻,吳岩收回神識,臉上露出了一絲滿意的表情。他把墨麟劍對準了腳下的木質地板,悄然的切割了起來。
那墨麟劍乃是頂階的法寶,其鋒利之處,切金斷玉也不在話下,更何況是區區木板。片刻後,一個能夠容一人通過的木洞,便被切割了出來。
吳岩切割的時候,一隻手搭在了那被切割的木板之上,待木板被切割之後,卻粘在了他的手上,被其無聲無息的放在了一旁。
做完這些,吳岩從那一堆油紙包裹的貨物之中,選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包裹,而後,他悄悄從那木洞鑽了下去,並把那包裹堵在了那個木洞之上。
吳岩如同狸貓一般,輕捷的不帶絲毫聲息,落在了底艙之中。
入眼看去,整個的底艙十分的汙濁。到處充斥著潮濕不堪的汙穢海腥之物。
十幾個道裝修士,此刻全都倒在了那地面之上。在此底艙的艙口處,兩個負責警戒的魔道修士,雖是盤膝坐在了那艙口處,但兩人卻如同昏睡了過去一般,毫無知覺的靠著艙口的木壁躺著。
吳岩對自己所用的這種迷昏了這些人的藥物,十分的自信。不過,他還是走過去檢查了一下那兩個魔道修士,見他們的的確確是被迷昏了,這才冷笑了一下,走向那十幾個道裝修士。
查看了片刻後,吳岩挑了一個看起來年紀大約四十余歲的修士,悄悄提著他的身軀,走到了底艙的一個角落之中。
而後,吳岩從懷中取出了另一個黃色小藥瓶。他把那小藥瓶的瓶口打開,把瓶口放在了那修士的鼻子下晃了晃。
一股散發出惡臭氣味黃色煙霧自那小藥瓶中散發了出來。吳岩用右手的食指抵在了那修士下顎處,另一手卻收起了小藥瓶。
片刻後,那修士張口正要打噴嚏,但他的口雖張開了,卻硬是把那噴嚏憋了回去,雙目駭然睜開的望向製住了自己的吳岩。
吳岩用極低的聲音道:“別出聲,我有些事情需要問你,聽得懂就點頭。”
那修士目中先是露出吃驚的表情,待聽到吳岩的話,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麽的把目光轉向艙口,待看清了那兩個魔道修士的樣子,又駭然轉頭,看向吳岩,猛然的點了點頭。
吳岩見這修士果然聽話,而且反應也快,滿意的點了點頭,於是把自己心裡的疑問,一一的輕聲向此人問了起來。
這修士倒是很配合,雖然對吳岩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裡,而且還迷翻了這底艙之中的所有人深感疑惑,但卻依舊是有問必答的向吳岩說了起來。
數刻之後,吳岩面色微微的一動,對那中年修士道:“你也看到了,我跟他們並非一路人。既然你們都是天道宗修士,若是有機會,我會設法救你們。若是事不可為,你們也不能怨我見死不救。等會我會解掉這底艙之中的迷藥之毒。我不想殺你,所以,你放明白點,最好別把此事泄露給任何人,懂麽?”
那修士點了點頭,目中露出了一絲祈求之意,道:“這位道友,既然你有如此厲害的迷藥,為何不把那上面的人也迷翻了?”
“你想的倒是簡單。 那上面甲板艙中,有築基期的修士布置了法陣禁製,可以隔絕任何氣息毒藥,我可不想冒險。”吳岩把那修士提著,重新放回了原地。
他在那修士不解的目光之中,把先前那個散發出惡臭氣味的黃色小藥瓶取出來,把其中的藥液全都傾倒在了這底艙之中,待見到那藥液化作淡黃色散發出惡臭氣味的氣霧,漸漸在底艙之中彌散開來,這才在那中年修士驚異不定的目光注視之下,沿著方才那個木洞,悄無聲息的攀了上去,用那包裹把那木洞堵了個嚴嚴實實。
回到了貨艙,吳岩臉上露出了一絲古怪的表情,甩了甩頭,沉思了起來。
其實,他大可把自己想知道的事情,以搜魂之術從那中年修士身上得到。但是,搜魂術極為歹毒,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把人變成廢人。這不符合吳岩的行事風格,也有可能會暴露自己的行跡,是以吳岩並未這麽做。
那中年修士,觀其面向,應是老成謹慎之輩,吳岩相信自己給了他一個希望,他自然不會蠢到會暴露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