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岩先前便感應到,在旁邊石室,有一名氣息引而不發,修為境界達到元嬰後期的修士潛藏。只是,他並沒能感應出,此人便是軒轅傑。因為這氣息所展露出的道境神韻,令他也感到頗為震驚。
此刻軒轅傑就站在眼前,吳岩細細打量,不由暗暗點頭讚歎。從軒轅傑渾身所展露的這種引而不發,含而不露,道韻天成的氣息來看,他在道境一途上的感悟,似乎比數十年前又有不少精進,隱隱已經達到元嬰後期大圓滿的境界,隨時可能突破化神之境。
軒轅傑果然不愧須彌海修仙界第一天才之名。這才過去短短不過數十年時間,他的道境修為,竟是越發圓融精深。吳岩相信,若是他有機會得到一件洞天之寶煉化的話,直接便能突破元嬰,一舉化神。
吳岩出關召見天算子等人時,便聽他們匯報,軒轅傑為了相救其叔父軒轅繼祖,毅然悄悄的獨自離開玄元島,追查倪道明下落而去。沒想到,軒轅傑竟會出現在這裡。
“軒轅兄,無需多禮。坐,你怎會到了這裡?可查到那倪道明下落了?”
吳岩起身向軒轅傑頷首示意,請他在旁邊石凳坐下後,不由問起了此後情形。
邪雲雅俏生生在一旁安坐,微笑不語,靜靜看著兩人,目光多數時間,都停留在吳岩身上。對此,吳岩自不好多說什麽,只是,他並不認為邪雲雅這是對他生出什麽情愫之類,或許只是因看不透他如今修為神通,這才如此,吳岩隻作視而不見。
看她模樣,似乎對軒轅傑的事情也很感興趣,當然,這些事情也算不得什麽秘密,無需隱瞞她。
軒轅傑喟然長歎一聲,道:“教主,這件事說起來也是屬下冒失。聽說教主出關之後,派出教中兄弟四處尋找屬下下落,屬下心中甚是不安。屬下本想聯絡教中兄弟,讓大家不要擔心,只是,那倪道明老賊,此刻正潛伏在血湖之底,屬下追了他年許之久,如今尚未能救出家叔,既得知了他行蹤,哪甘心就此離去?為免打草驚蛇,屬下實不敢有任何異動,一直躲在血魔宮內,靜等此老賊出現,相救家叔,一直沒敢跟教中兄弟聯絡。失責之處,還請教主責罰。”
“軒轅兄何須如此說?你是我玄道教大護法,教中兄弟擔心你的安危實屬應當。只是此事錯綜複雜,你也是情非得已,何來責罰之說?無需放在心上。對了,你說那倪道明藏在血湖之底,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吳岩不由奇怪的看了軒轅傑一眼,見他臉色黯然,不由把目光轉向邪雲雅。
邪雲雅看了軒轅傑一眼,見他欲言又止,便道:“此事跟本宗的傳承之寶有關,軒轅兄不便多說,還是由小妹跟吳大教主說吧。”
見她嬌媚的橫了自己一眼,言語中頗帶揶揄,好像還在為自己不肯松口相助的事情心情鬱悶,吳岩不由無奈苦笑,道:“若是牽扯到血帝的傳承寶物,雲雅為難的話,也可避過不談,隻說那倪道明之事便可。”
“也沒什麽好隱瞞的。吳兄機緣氣運深厚,見識自比小妹廣博,相信應該知道洞天之寶吧?”見吳岩終於肯直接稱呼自己的名字,言語間更是頗有親近之意,邪雲雅這才滿意的把眼眯成月牙狀,顯出女子溫柔可人的一面,以手支頤,向吳岩凝視問道。
吳岩點了點頭,道:“洞天之寶,吳某的確聽說過。而且,據吳某所知,好像咱們現在身處的這方世界,便是一件從上界跌落下來的洞天仙寶,名為無量須彌洞天。傳聞是上界一位神佛無量須彌佛的寶物。怎麽,難道那倪道明手中所擁有的洞天之寶,跟血魔宗的傳承之寶還有關聯不成?”
邪雲雅聽得吳岩的話,星眸不由一亮,忽道:“吳兄可以跟小妹具體說說洞天之寶的事情嗎?好像吳兄對洞天之寶頗有研究啊,竟連這等上界神秘之事也知道不少,見識果然不凡!”
軒轅傑臉上也露出凝神傾聽之色,滿是期待的看向吳岩。
吳岩大有深意的看了邪雲雅一眼,直把此女看的心虛不已,這才微笑道:“雲雅何必明知故問?如今你我等人皆在血帝的洞天之寶世界內,你若是不明洞天來歷,如何能顯化此寶威能,把我等攝來洞天世界相會?”
邪雲雅終於動容,先是滿臉不敢置信的看著吳岩,見他始終似笑非笑望著自己,一臉窺破自己秘密模樣,不由越發心虛起來,咯咯嬌笑道:“看來吳兄對洞天之寶的了解,果然遠超任何元嬰修士啊,小妹這次是真被吳兄的見識所折服了。”
“哦?這麽說來,雲雅先前對吳某表現出的佩服,只是虛情應承了?”吳岩依舊似笑非笑看著邪雲雅道。
邪雲雅俏臉微微一紅,頗有些不好意思的嬌嗔道:“吳兄,人家哪有?”說著話,她似乎感覺自己這言語似乎有些過於曖昧了,頓時又不滿的白了吳岩一眼,小女兒姿態越發顯露。只是低著頭想了想,卻抬起螓首正容道:“小妹是真的佩服吳兄的見識和為人,絕不是虛情假意奉承吳兄,吳兄何苦這麽抓著小妹些許言語錯誤不放?真是個小氣鬼!”
見兩人好似打情罵俏的道侶般調笑不已,而且還是毫不避諱旁人,旁邊的軒轅傑苦笑著搖了搖頭,道:“教主,雲雅小姐,我是不是該先回避一下,等二位這情意綿綿的勁兒過去,再來與二位相談正事?”
被軒轅傑這麽一打趣,吳岩固然無奈笑了起來,那邪雲雅俏臉卻是更紅,但想了想,卻又咯咯掩嘴輕笑不已,笑罷,整容正色道:“好啦,好啦,都是小妹不好,不該這麽頑皮。先前被那些禿賊欺負壓抑慘了,害的小妹好久都沒有開心的笑過,這才失態。兩位高人大人大量,原諒小妹吧?”
吳岩先是一怔,旋即憫然,同情的看了邪雲雅一眼,暗想,她也真是不容易,乃父受帝佛老祖脅迫,不得不往閻浮島去,自願被軟禁,留下一個孤弱女子鎮守整個血魔島基業,面對如此之多不懷好意之人的窺探,時時提防,刻刻緊張,絲毫不敢松懈,哪裡能有心情愉悅時刻?
“真是難為你了。”吳岩微微一歎,見邪雲雅眼圈微紅,別過頭去,吳岩怕勾動起她其他傷心,便轉移話題道:“對了,血魔宗和須彌宗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為什麽搞成現在這種局面?”
“還能有什麽事情?還不是因為這些人覬覦爹爹的洞天之寶,想要趁著這無量須彌洞天即將迎來界域大劫的機會,謀奪爹爹的寶物。哼,此寶乃是我血魔宗傳承了萬年的寶物,不知經歷過幾代宗主修複祭煉,怎會輕易被人奪去?本來,爹爹只需再閉關苦修數十年,便可把此寶徹底祭煉成功,但那帝佛老祖,似乎料定了爹爹祭煉此寶到了關鍵時期,硬是以自家洞天神通,逼著爹爹不得不前往閻浮島向其低頭臣服。”邪雲雅俏臉之上,愁雲慘淡,想起乃父邪無欲此刻遭遇,兩滴清淚已是泫然而下。
她也不去擦臉上淚滴,此刻只是呆呆出神,顯得說不出的淒楚可憐,令的在座兩個大男人,頓時感到有些手足無措起來。
女人的眼淚,殺傷力果然強大,尤其是漂亮女人的眼淚,殺傷力更大。饒是以吳岩和軒轅傑這等人物,面對化神期仙祖也未必彷徨無措,但此刻卻有些不知所措起來,不知該如何勸慰邪雲雅。
軒轅傑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麽,但旋即醒悟,不由向吳岩望去,以目示意,讓吳岩說點什麽寬慰的話。
吳岩揉著鼻子苦笑起來,他哪裡會安慰情緒低落的女子?他若是那種深知女兒心思之人的話,當年在與狐如嫣出現那種情況之後,也不至於使得狐如嫣與他產生隔閡,最終黯然而走。
只是,想了想,吳岩知道,若是不能把此女安撫,下面的事情,恐怕還不好辦,當即,他伸手輕輕拍著邪雲雅香肩,安撫道:“雲雅,你也不必過於憂慮。血帝神通,在這整個須彌洞天世界無人不知。 憑著他的才智手段,即便現在被困閻浮島,相信也絕不會有性命之虞。何況,血帝既然已經快把你們血魔宗的傳承洞天之寶祭煉成功,憑著此寶神通,他其實隨時都可以脫身回來。”
正在出神的邪雲雅,被吳岩溫暖大手輕撫香肩,身體頓時不由一顫,回過神來,霞飛雙頰,異樣的偷眼看了吳岩一眼,輕輕嗯了一聲,星眸中滿是異色,點了點頭,柔聲輕語道:“爹爹也曾跟小妹說過,他隨時都可以回血魔島來。只是,小妹先前一直以為,爹爹是為了怕雅兒擔心他的安危,這才出言安慰雅兒而已。如今聽吳兄這麽一說,不知怎麽,小妹卻是相信爹爹一定不會有危險。”
見她情緒平定下來,吳岩悄然收回輕撫她香肩的手掌,道:“對了,若是雲雅不覺唐突的話,可否跟吳某說說血魔宗傳承的這件寶物之事?說實話,吳某對於洞天之寶,的確頗有研究。眼見兩位如今道境都已圓融精深,大有突破之象,若是能對洞天之寶有更多了解,說不定便可有機緣在沒有煉化洞天之寶前,也一舉突破化神之境。”
兩人一聽,同時又驚又喜的向吳岩看去,軒轅傑道:“教主如此說,莫非你已經……這個,是屬下說錯話了,嘿嘿,教主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