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蟹妖族大妖王謝修毫不掩飾的言語,令的元瞋此時方寸已有些亂了。
若謝修沒有說謊或者隱瞞什麽的話,單憑他現在舉族而來的實力,已經比他海族要強大多了。
而看眼前這種形式局面,恐怕若自己說出也會爭奪龍宮水府,並把自己的老底抖出,那白彪必然會從中挑撥,漁利其間。
己方和海蟹妖族目標相同,誰的實力強大,那白彪必然要跟誰暗下另結盟約了。如今,因為吳岩的關系,那虎蛟族明顯已經對他們海族有了偏見。
如何抉擇,元瞋現在心裡也有些犯嘀咕了。
“元瞋神王何須犯難,人多並不一定就強大。當初吳某佔領玄元島,三日殺盡島上數萬大大小小的妖獸,靠的可不是下面的弟子。”
就在元瞋左右為難之際,耳內突然聽到吳岩傳來的一縷神念之音。
元瞋微微一怔,眼角余光瞥了吳岩一眼,又看向周圍其他虎蛟族和海蟹妖族修士,見他們均一臉等待之色的望著自己,似乎絲毫沒有發現吳岩正在以神念傳音之術跟自己說話。
元瞋心中不由一凜,這吳岩的修為看似魔嬰初期,但展露出的種種神通,卻著實令人捉摸不透。就連這神識修為,竟也在一眾修士之上。他以神念跟自己溝通,旁邊兩名大妖王居然毫無所覺,此等手段,太過駭人了。
不過,吳岩的意思他卻已領悟,不由大喜過望。
數萬妖獸在三日之間便被吳岩一人屠殺殆盡,這說明吳岩手中掌握的神通手段,遠超他的預料。這必然便是他腰間掛的寶葫中豢養的妖植之功了。
對於原來鱷蛟島上的那群妖獸和妖修的實力,他還是知道的很清楚的。其上不乏六七階的妖修,實力堪比中後期的妖將,就連這等存在,也全都被輕易屠殺,眼前虎蛟族和海蟹妖族的這些所謂的妖將和妖兵,根本難以抵擋吳岩那些妖植的攻擊。
不過,吳岩這話說的究竟是否屬實,他暫時卻還難以判斷。畢竟,他並沒有親眼目睹過噬血妖藤滅殺妖獸的過程。但這並不能難住他,當初有一支海魔族被困玄元島,想來肯定是親眼見識過這噬血妖藤威力的。只要稍後向那名魔帥求證一下,也就清楚了。
沉吟片刻,元瞋心中已有計較,向眾人拱了拱手,道:“既然兩位大王均已坦誠相告,那本王自然也不會隱瞞。實話說,這次本王攻打黑龍殿,也是為了奪佔龍宮水府以為本族繁衍棲息的根基之地。不過,呵呵,說來慚愧,本族實力確實不如謝修兄弟。本族因與人族連年大戰,人員消耗極大。如今,本王手下還只剩下十二帥,六十將,六千卒。如何結盟,如何攻打,勝利之後如何分派利益,兩位不妨先說說。當然,兩位若是能說出足夠讓本族心動的利益,本王也不介意退出龍宮水府的爭奪。”
元瞋並沒有把話說死,如此一來,白彪即便想要從中挑撥,恐怕也要付出極大代價才行。
果然,元瞋這話說完,白彪眼神不住閃爍,似在思量對策,而那謝修等一乾海蟹妖族修士,先是紛紛露出敵視表情,待聽到只要讓出足夠利益,海族或許會退出龍宮水府的爭奪,一個個面上又微微一松。
眾人沉默了片刻之後,因為牽扯到太多的利益,所以當著各族高階修士的面,有些話卻不便多說。因此的,三族大王均選擇了密議。
三人神念全都探出,交織在一起,並施展了神識結界封鎖神通,以免被人聽去,然後才以神念密談了起來。
如此一來,吳岩卻無法再聽到三人密議內容了。不過,這所謂的神識結界封鎖,卻根本難不住他。他的面色並沒有什麽變化,只是不動聲色的分出一縷神識,由腳下遁入地底,而後繞行至洞府下方,附著在地面之上,窺聽了起來。這種分裂神識,化為細絲潛入神識結界封鎖的手段,吳岩早已在訓練不死吞天蟲時,修煉的極為稔熟。
半個多時辰後,三位大王似乎已經達成了某種共識,均收回各自神念,相視一笑。
吳岩並沒有急著收回那一縷分裂出去的神識。而是把那一縷神識潛入地下,嘴角微微一揚,露出了一絲冷笑。
“元瞋兄,謝修兄弟,既然大家已經達成共識,結成同盟,那下面就各自去部署安排,在約定時間,同時發起攻擊如何?”白彪向兩人各自拱手道。
元瞋點了點頭,道:“好,本王沒有意見。”
謝修卻微微一鼓眼,道:“咱們這結盟似乎有些草率了吧?大家這還是首次一起結盟共事,不是本王不信任兩位兄長,只是本王擔負著整個種族的生死存亡大計,不能不小心謹慎。本王還是覺得,咱們三人對待這盟約應該更鄭重一點。不如結天道血誓盟約如何?”
元瞋微微一凜,旋即面無表情的點頭道:“該當如此。”
白彪卻哈哈笑道:“謝修兄弟,結天道血誓盟約,本王看就不必了吧?嘿嘿,不是本王有意如此。其實,本王跟兩位沒有根本利益上的衝突,結血誓盟約和不結血誓盟約都無關緊要。倒是兩位卻都要爭奪龍宮水府,至於最終誰能獲勝,一切又要看實力和機緣說話。所以,若真要結血誓盟約,其實對兩位反而更加不利的。”
白彪這話卻說的有點不地道甚至有點誅心了。三方剛剛才達成盟約,他這邊竟已開始利用彼此之間的利益關系,挑撥了起來。
果然,聽到白彪的話,元瞋和謝修同時面色微變。稍一沉吟,謝修就點頭道:“如此也好,免得到時候對大家都不好。既然沒其他什麽事情,那本王就先率領兒郎去部署了。”
“請!”白彪笑吟吟的拱手道。
謝修當即便率領一眾海蟹妖族修士直接遁出海馬谷,從容部署去了。
“我等也告辭了。”元瞋當即率領眾人站了起來,準備離去。
“元瞋兄且慢走,小弟還有話說!”
白彪忽地抬手攔下了正打算離開的元瞋,目光再次落在了吳岩身上,眼中帶著毫不掩飾的蔑視和殺機。
元瞋一看他這樣子,登時便明白他想幹什麽,當即冷笑道:“白彪兄弟,你這是何意?”
白彪笑道:“小弟心意,元瞋兄莫非真看不出來麽?嘿嘿,元瞋兄,請恕小弟眼拙,實在看不出這小小雜魚,對攻下黑龍殿有何助益。”
“這就不勞白彪兄弟掛念了。呵呵,吳教主是否對本族攻打黑龍殿,奪佔龍宮有助益,那也是本族的事情。不過本王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你若想在本王沒有佔下龍宮之前對吳教主不利的話,那就休怪本王不講結盟情誼,跟你翻臉了。”
元瞋冷笑幾聲,毫不客氣的回應道。
白彪微微一愣,似在咀嚼元瞋話中之意,旋即哈哈大笑,道:“好,那小弟就賣你一個面子,暫不計較此事。請!”
吳岩站在一旁,對於兩人交談內容,聽的真真切切。這白彪開口閉口呼他為雜魚,抬眼張目毫不掩飾對他的殺意。如此羞辱,雖不是生平首次,但也著實激怒了吳岩。
而且,他也聽出來了元瞋神王話中的曲折,心中對元瞋神王,也是大感不滿。
元瞋神王的意思很明顯,在他沒有成功奪佔下龍宮水府之前,白彪若是敢動他,那麽他元瞋神王必然會毫不客氣的站在吳岩一邊,出手對付白彪。但若在他成功佔領了龍宮水府之後如何,那此事就不是他元瞋神王會管的了。
因為到了那時,兩人之間的天道血誓已然完成,兩人再無什麽瓜葛關系,他自然也就無需在替吳岩出頭。
“白彪大王,你屢次三番對吳某妄動殺機,那吳某對你也沒什麽好客氣的。吳某自然不是你的對手,但你想殺我,卻也未必能辦得到。你手下不是還有一名妖王,四名妖帥,二百妖將麽,嘿嘿,我屠殺他們,不用一刻時間。我勸你還是好好衡量一下,是否值得為了一個無用小妖,付出整個族類精銳的代價。”吳岩面無表情,目光毫不相讓的盯視白彪,一字一頓的冷冷說道。
感受到吳岩眸中冷冷的殺意,饒是大妖王的修為,白彪依舊有種被太古凶獸盯上的感覺。不過,這種感覺也只是刹那間的事。吳岩的修為畢竟只是魔竅初期而已,對他還構不成威脅。
“好膽!那本王就拭目以待。 嘿嘿,本王已經很久沒有吃過人類,等此次大戰結束,就拿你開胃!”白彪不屑的冷哼了一聲道。
他根本就沒有把吳岩放在眼裡,至於吳岩話中的威脅之意,在他看來,不過是吳岩為了掩飾內心的恐懼而虛張聲勢而已。對於這種小雜魚,若非是為了把鱷蛟王收為心腹死士,他甚至連正眼都懶得多瞧。
“大哥,這小子如此狂妄,何必顧忌其他,讓小弟現在就滅了他吧!”白彪身後的白魁,在聽到吳岩言語之中對他的狂妄和蔑視之後,登時大怒,此時凶相畢露的惡狠狠盯著吳岩,以神念向白彪請示道。
“二弟,稍安勿躁。待大戰結束之後,在捏死他不遲。現在還不宜激怒元瞋他們。”白彪頭也不回,以神念向白魁示意道。
元瞋神色間微微有些異樣,吳岩方才的所為,倒是令他有些意外,不過對他言語中的自信,卻也如同白彪一般,有些不以為然。
“告辭!”元瞋向白彪等人一拱手,率眾離去。吳岩面無表情的緊隨其後,也離開了這處海馬谷,對於白魁和鱷蛟王等人目中殺機,恍若未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