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當其目光望向吳岩的陰神和那十八地獄冥珠的時候,目中還是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一絲驚恐之色。
“不知閣下是哪路上神,你我井水不犯河水,閣下為何要為難本天魔?閣下可知道本天魔的來歷?你若是敢對本天魔不利,本族的魔神,必會降下魔神之罰,滅殺你的,你最好趕緊把本天魔放了!”便在這時,那虛幻的魔鬼,竟然突然開口,向吳岩的陰神發出陣陣聲念波動,色厲內荏的威脅了起來。
吳岩的陰神絲毫不為這魔鬼的聲音動搖,甚至連看也沒看此天魔一眼。他的冷眸靜靜的凝視著玄鴉子的眉心,目中露出了一絲疑惑之色來。
這幽冥蝕骨之禁,共有三重禁製,其中第二重禁製需要一道地妖之魂才能施展。但是,吳岩的陰神,並沒有從玄鴉子的身上感受到地妖之魂的存在。
只是,玄鴉子的魂魄,卻又的的確確受到了這幽冥蝕骨之禁的禁製,有三分之一都被倪道溪收在了一個特殊的魂道法器之內,貼身攜帶。
吳岩在滅殺了倪道溪後,也得到了那件法器。不過,吳岩當時便把那法器之內禁住的玄鴉子的三分之一魂魄,還給了玄鴉子。玄鴉子也借助著這重新收回的魂魄,使得元神徹底的恢復如初。
只是,當初禁住他元神魂魄的那道地妖之魂,此時竟沒有絲毫顯露的跡象。甚至在十八地獄冥珠的冥光照鑒之下,也沒有發現那道地妖之魂的蹤影,這自然引起了吳岩陰神的注意。
那頭天魔眼見得自己跟吳岩的陰神說話,卻被人家無視,恐懼中卻不免又滋生起一絲的憤怒,他咬牙切齒的漂浮在一旁低聲咒罵著。
忽地,那天魔再次開口向吳岩的陰神發出念力波動,道:“閣下到底要怎樣才肯放過本天魔?”
吳岩的陰神,忽地轉身看向了這頭天魔。這頭天魔,只有一個類似於元靈一般的虛幻靈體,但這天魔靈體,外形卻不小,足有丈許高的樣子。
“你剛才說自己很有來歷,不妨說說你的來歷,或許我一高興,放了你也未可知。”吳岩的陰神淡然的掃了那天魔一眼道。
“哈哈,閣下果然是聰明人。好,本天魔就把自己的來歷告訴你,也免得你不識得本天魔種族的厲害,惹下潑天大禍。”這天魔一聽吳岩陰神的話,當即得意的發出大笑聲。
“此人的身上應該還有一條地妖之魂,你可知哪去了?”吳岩的陰神忽然打斷了這頭天魔的大笑,看似沒頭沒腦的問了一句。
那天魔愣了一下,詭秘的露出兩個血色眼球,盯著吳岩的陰神道:“閣下是問那條地妖之魂啊,這事可有些年頭了。嘿嘿,那條地妖,鬼鬼祟祟的在這人的元竅裡凝成九頭鬼靈之後,非常虛弱,本天魔當時剛剛脫困,一時沒忍住,就把它給吞了。嘿嘿,閣下應該不是當初召喚本天魔的那人族修士,不會為那地妖之魂報仇吧?”
吳岩眉頭微微一皺,陰神的神眼再次掃過玄鴉子全身上下內外,觀察了好一會,也沒能看出什麽隱患來。只是,玄鴉子體內的天魔已被十八地獄冥珠落下的幽冥之光給逼了出來,祖竅識海之內的九道鬼靈,也被逼了出來,收進了十八地獄冥珠之內,若那地妖之魂,真如這頭天魔所說,早就被其吞噬了的話,那也就意味著,玄鴉子身上的幽冥蝕骨之禁,現在應該已經完全化解掉了才是。
但是,玄鴉子現在的情況,依舊很糟糕。他的眉心之處,依舊有絲絲黑色的魔氣往外噴射,他的身體骨骼依舊漆黑如墨,而且血肉沒有絲毫生長的跡象。
“師兄,你感覺如何了?”吳岩忽地瞥見一旁漂浮的那頭天魔,此時正詭秘的睜著一雙血紅的眼球,不斷在他和玄鴉子身上來回掃視,顯得說不出的詭秘。吳岩見此,心中微動,當即便開口向玄鴉子問道。
玄鴉子輕輕的呼出一口氣,雙眉微微一皺,似在感受著身體上的變化。好半晌,他才又長出了一口氣,有些奇怪的道:“教主,老夫感覺身體好像已經無恙。只是奇怪了,老夫怎麽總感覺,這禁製好像並沒有被解除,只是暫時本鎮壓下來了。”
吳岩微微也皺了皺眉,陰神再次探出神念,掃過玄鴉子的身體。這次,吳岩終於發現了一絲異常。
這一絲異常,在方才,卻被吳岩給忽略了。
原本,吳岩的陰神,打入了一道神力進入玄鴉子的識海之內,幫助其驅除其內盤踞的九道鬼靈,但是,驅使那九道鬼靈,根本用不完一道神力,按將說,還該有不少神力的氣息殘留在玄鴉子的識海才是。
玄鴉子並沒有修煉元靈,其神識是絕對無法吸收神力的。但是,現在玄鴉子的識海之內,根本沒有絲毫神力殘留的氣息。
也就是說,還有什麽東西潛伏在了玄鴉子的體內,甚至應該一直潛伏在他的識海之內,趁著剛才自己不注意之下,把打入他體內的那道神力給吞噬吸收了。
能夠吞噬吸收神力的,只有修出了靈體的幽冥生靈。也就是說,這頭天魔說謊了。吳岩在得到了這個猜測後,心中的震驚可想而知。
這究竟是什麽樣的詭異存在,竟然能夠瞞過他陰神的冥神之眼的感應,悄然無息的把他打出的那道神力給吞噬了。
吳岩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松開了緊皺的眉頭,心神一動之下,催動十八地獄冥珠,降下道道神念之力,往玄鴉子的眉心噴射而去。
玄鴉子在方才一直死死守住元神魂魄,感受著十八地獄冥珠強大之極的吞噬之力,好幾次差點被那十八地獄冥珠之內的幽冥吞噬之力給吸走了元神魂魄。
不過,在十八地獄冥珠降下神念之力的這一刻,那種壓力陡然消失,同一時間,他感受到自己的元神魂魄好似被一團溫暖柔和的液體包裹了起來,整個人輕飄飄的感到說不出的舒服。
“教主,這是?”玄鴉子吃驚的問道。
“師兄,不要動,把這些念力煉化吸收了。”
玄鴉子點了點頭,緩緩閉上雙目,默運法訣,吸收著這些念力靜修了起來。
那天魔漂浮在一旁,感受到十八地獄冥珠之內降下的神念之力,整個臉上都露出了毫不掩飾的貪婪之色。只是,在吳岩陰神神眼的注視之下,他一動也不敢動,只能眼巴巴的看著。吳岩的陰神,比他強大太多,在吳岩的陰神注視之下,他不敢有絲毫異動。
吳岩一直眯著眼,悄悄的留意著那天魔的表情變化,而同一時間,在十八地獄冥珠降下精純的神念之力時,他的陰神也悄然的再次睜開冥神之眼,全神貫注的留意起玄鴉子識海的變化。
原本,吳岩的陰神即便擁有冥神之眼這種幽冥神通,也絕不可能窺探到別人識海之內的變化的,但是現在的情形卻不同,玄鴉子要吸收煉化噴射下的這些神念之力,眉心的祖竅之門就必須打開,如此一來,吳岩的冥神之眼便可透過這打開的祖竅之門,窺探進玄鴉子的識海之內。
那頭天魔眼見吳岩的注意力再一次轉移到玄鴉子的身上,其虛幻的魔面之上,露出了一絲詭異的得意微笑。
不過,他卻沒有絲毫的異動,反而比先前更加老實了。
一直留意著他表情的吳岩,似有所悟,嘴角微微一揚,露出一絲譏誚之笑,暗道:看來果然被這魔頭給騙了。
吳岩心中有個不敢肯定的猜測,現在漸漸明晰了起來。若是這猜測為真的話,那解除玄鴉子身上禁製的問題,恐怕會是個極大的麻煩,甚至一個搞不好,就有可能令玄鴉子肉身崩潰。
吳岩的血蛟魔嬰,從倪道溪的元神意識裡得到的記憶,有些殘碎。關於當初布置下這幽冥蝕骨之禁的事情,他並沒有得到相關的完整記憶,除了知道,這禁製是跟倪道溪當初從道宮秘境帶出的一件幽冥寶物有關之外,其他全不知曉。
從這個殘碎的記憶之中,吳岩大膽的猜測,倪道溪使用的這幽冥蝕骨之禁,很可能便是得自於道宮秘境。而布置這禁製所需要的天魔,地妖之魂,九道鬼氣,極有可能也都是從那件幽冥寶物之中獲得的。
吳岩進一步猜測,甚至倪道溪凝煉的那天罡鬼羅陣禁陣秘寶,也既有可能是他根據從玄鴉子那裡獲得的陣法秘典,結合這件幽冥寶物的幽冥屬性煉製出來的。
吳岩知道,倪家修煉的功法, 並非是鬼道功法,而是得自天道宗的正宗五行功法。這一點從倪家的絕大多數修士身上,都能感受到。但是倪道溪卻偏偏凝煉的是幽鬼秘寶,修煉的也是幽鬼道秘法。
從剛才那天魔說的隻言片語裡面,吳岩猜測,玄鴉子體內潛伏的這頭妖魔,很可能便是一直被困在倪道溪得到的那件幽冥寶物之內的妖魔。
他很可能被鎮封了太長時間,受了很重的創傷,根本無法獨自脫身,因此便一直潛伏在玄鴉子的身體之內,借助玄鴉子的肉身進行修煉,慢慢的恢復自身的創傷,找機會脫困而出。
甚至更有可能,當初這禁製根本就是這頭妖魔誘惑倪道溪專門布置下去的。妖魔的能力和想法,根本不能以常理來揣度。
吳岩知道,現在自己和玄鴉子很可能都遇到大麻煩了。他和玄鴉子的關系密切,玄鴉子深知他的很多隱秘之事,若是自己的猜測為真的話,那麽這頭潛伏在玄鴉子體內的妖魔,自然也深知自己的許多隱秘之事。想要對付這頭妖魔,若以尋常手段,顯然不會有什麽效果。
這次看來真遇到大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