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快!將這外來異物破滅!”
“此物充斥秩序規則,若將之破滅,秩序反噬之下的混亂可說大補!”
“沒想到在我等統轄的領域中,會有這般事物無聲擴張,若非天諭下達,根本無從知曉,真是奇哉!”
血獄大地,天上飛馳著諸多身影,散發出來的念頭波動中,有一個個意境凝結起來,彼此交談。
此刻,正是這些意境在在驅使眾人,令他們釋放威能,從血獄現世,施展神通之法,向著虛空中蔓延!
虛空內,與血獄大地對應的空間,已被狂風暴雨淹沒。
狂暴的呼嘯中,神通所成狂亂浪潮,浩浩蕩蕩、無邊無際,在這股浪潮裡,一張原本無形的巨網慢慢顯露形態。
此網連綿博大,在虛空中蔓延,似乎也沒有邊際,其內文思流轉,隱隱有秩序之力閃現,抵擋神通侵襲!
血獄文網,徹底暴露!
但這個暴露,也在邱言和複合意志的意料之中。
邱言自血海回歸,分出一縷意念,載著本源之物疾飛,接觸到文網邊緣後就融入其中,當時,鈞座所化意境正在旁邊,可說是當著他的面展露出了文網的虛實。
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得到本源之物,想要從血海離開,本就算是不易,更不要說後面還跟著一道黑光,終歸難以顧得周全。
再者說來,入海尋物,本就算是孤注一擲了,在邱言步入漩渦、踏入血海的時候。已將自身暴露,讓守衛留了神,他回來的時候,想不驚動他人,亦是不可能的。
進出漩渦。周圍守衛重重,不可能瞞得過他們,就算能用神通隱蔽,穿行漩渦時的漣漪、動靜也是無法掩蓋的,終歸是要將人驚動的。
所以,要得本源之物。就不能怕被發現,可若是本源之物無法奏效,又或未能成功融合,文網終究只是外物,和血獄格格不入。在這個已經暴露的關頭,下場不言自明。
如今,正是爭分奪秒的時刻。
在外,血獄神通浪潮撲擊,在內則又有一番天地。
“這張網,未必一定要摧毀,完全可以化為己用!”
正在神通浪潮達到頂峰,巨大文網如浪上船隻隨之搖晃。仿佛一個浪頭打過來就是傾覆之禍時,有道意念響起,話語平和。
不過。聽到傳念之人,都是心頭一動,辨出是鈞座意念,便都留上神來。
就聽其人繼續:“此網中有精神流轉,都是匯聚的秩序之念,換句話來說。此網是否也能融合混亂意境?那就可供利用!”
話未說完,其人所化意境凝出一道人形。往虛空中一撲!
“這鈞座,莫非瘋了不成?虛空本就危險。一個不小心失落其中,很可能迷失在時空深處,此刻為了轟擊那張巨網,我等有掀起了神通巨浪,很容易被波及!他卻入了虛空,真是瘋狂至極!”
“我等眾人,獨這鈞座對混亂的追求最為偏執!”
“按著他的說法,豈非讓我們不要破滅此網?但此網將意志、文思約束成網,本是秩序體現,先天就和混亂相衝,混亂意境入了其中,不就等於是被馴服了嗎?”
幾道意境凌空交流,感慨中透露著不解。
這個時候,空中意境流轉,再次凝結出一道身影,赫然是那紅座,他遊目四望,目光穿過現世與虛空,跟著冷笑一聲。
“原來如此,此網形態只是外表,不是真的約束,關鍵在於交流與連接,這麽說來,確實能從裡面找到承載混亂的契機,也好,本座就要證明,我絕對不是不如你!你能做到的,本座一樣能做到!看看這次,誰能力拔頭籌!”
話落,紅座竟也是當空一撲,入了虛空,在狂暴的神通亂流中輾轉騰挪,時而化作純粹的意境,在曲折中前行。
“連紅座都跟著瘋狂,萬一亂尊、大帝知曉了,追究下來,不是小事。”余下諸多意境中,響起一個女子聲,正是在宮殿中和紅座、鈞座都有接觸的蓮座。
不過,她雖擔憂,卻沒有隨同兩人步入其中的打算。
隨後,念頭一動,蓮座傳念道:“他們的想法太不實際,為絕此念,應該盡快將那巨網擊破,以絕意外!”
這也是目前最易操控的辦法了,其他意境交換了意見,便都同意。
未過多久,轟擊虛空的神通越發密集、強橫,許多出手的神通之士、生靈不計成本、不惜透支元氣的施展,以至於神通光輝凝結成一道洪流,滾滾而去,在虛空中散發光輝,格外耀眼,但光芒並未輻射多遠,都被約束著轟入人文之網。
網上也有變化。
兩團意境籠罩在文網表面,試圖向內滲透,正是紅座、鈞座所化。
他們兩位在滲透的同時,不得不小心應對散落的神通洪流余波,虛空中無所憑借,若被洪流牽扯著受到損傷,都算輕的,萬一失落其中,下場就非常淒慘了,對他們這種意境之靈而言,非常致命。
要趕在局面失控前,入得文網,否則不光一無所獲,還可能有所損失。
不過,滲透不能一蹴而就,血獄文網在構成的時候,神力沒有多少參與,更多的是指引,整個結構,其實是參考神力運轉和經營香火的法門,將文思、精神、意志凝結成網,層層纏繞,其網本身的特性,就決定了對混亂有著很高的抵抗能力。
混亂意境想要滲透進去,單靠蠻力不行,兩人都是意境之靈,他們的目標是叩開文網表面的隔絕,滲入其中,如此一來,其中世界,對他們這樣的意境之靈而言,可說是神龍入海,如魚得水。但要做到這一步,先決條件,是要能對表層有所領悟,邁出第一步!
也就是要領悟秩序。
“紅座,領悟秩序對本座而言,不算難事,我生前修行時,對秩序之道本就有所領悟,現在不過重操舊業……”鈞座的意境傳念著,其意境本身已侵染到了文網表層深處!
“這有何難?在我降生之日,就知若無秩序之存,就無混亂之概念,若要領悟混亂真諦,就須得明白秩序所在,所以這點事情,對本座而言也不算困難!”紅座回念間,也在文網表層滲入幾分。
“原來如此,這算是你的天賦,果然是血脈淵源,不過,有點本座並不同意,按你的意思,因有對比,才生秩序與混亂,無疑是變向承認了秩序的存在,但實際上,秩序本不存在,混亂才是宇宙洪荒的本質所在!所謂秩序,其實是生靈自以為是的概念……”
傳念聲中,兩道意境似在比拚一般,都朝文網急速滲透,在幾息之後,躲過幾次神通浪潮,就聽幾聲茲啦聲響,文網的一部分驟然解體,終是承受不住神通轟擊了,雖然只是一角,但顯然是個開端。
下一刻,無形威壓籠罩過來,血獄的天地之力緩緩跳動。
說到底,文網乃是外來之物,不融入於此世,完整無缺時,能自給自足,勉強做到圓潤如一,但現在破損了一部分,其內的信息也就泄露出來,引來了血獄大地的排斥——
之前之所以能夠隱藏起來,靠的還是諸多大儒、宗師以意志化作屏障,他們的思想雖然外來,但魂入此間卻符合某種規則,由他們出手,便有效果,但現在這屏障已然破碎。
排斥造成連鎖反應,文網波動起來,似將崩潰,那破損之處立時匯聚了兩道意境,順勢潛入其中!
這兩道意境,自然就是鈞座與紅座,二人雖有滲透,但終究存著隔閡,不是旦夕可成,有現成的破損之處,又會不利用起來?
但破碎的地方,匯聚諸多神通亂流,十分危險,就算是兩尊境界之靈,穿行過來,也被波及,受了些許損傷,到了文網破碎處,不見停頓,便要徑直深入!
不過,不等他們入內,破碎之處就湧出濃鬱血氣!
品味到這猩紅氣息, 兩道境界內的兩個意識都是一驚。
“這是……”
在他們的驚訝中,猩紅血氣已然纏繞過來,其內隱約有吼聲,一下將兩道意境纏住,猛然拉扯,沒入文網!
嗖嗖嗖!
文之內,已是另外一番景象,構成文網的每根思線,都像成了一條通道,根根相連,四通八達,其中流淌的卻是一股股的猩紅洪流!
這股洪流內,爆發出種種景象,有歷史長河、有混亂意境、有遠古氣息……諸多景象,不斷沾染到文網絲線上面,像是要刻印其中,但終究有著迥異氣息,難以真個融合。
“哦?本源氣息?這張網融合了一點本源之物?”鈞座被猩紅氣息拖拽著,融入文網之中,感知擴張,立刻就看出了緣由,“原來是這樣,難怪會因血海漩渦徹底暴露,好氣魄,所圖不小!”
念頭落下,文網深處傳來複合之聲:“二位來的正好,正好祝我等一臂之力,若是自行摸索,不知要花費多久,才能凝結出一道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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