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本來就安靜的酒會在經過清冥派的掌門人這一事件之後,而變得更加的安靜。頓時令這個酒會上的每個人各是心機萬千,那些男的幾乎都是世家子弟,背後的家族力量絕對的比原陽的原家強上數倍,而且他們都是一族同輩之中的俊傑,在他們看來原陽並沒有哪一點有他們強,但趙麗穎卻偏偏選中了這個無論從哪方面看起來都不怎麽強的原陽
這實在有點窩火,這個反客為主之人已然成為了他們的眼中釘,如果不是因為原陽是趙麗穎親自選中,加之趙家的龐大,他們也早就對原陽開刀了。
雖然明著不能出手,但在暗中卻不一定不會動手。只是沒有人願意做這個出頭鳥而已。
藍彩和是異靈管理局第二組的組長,原陽都能夠殺掉,必然有著一定的手段,何況燕京城之中還因此盛傳著原陽燕京第一劍客的名聲。在沒有完全能夠擊殺他的把握之下,還是不要輕舉妄動的好。
但現在卻有了清冥派掌門人來找他尋仇,他們也樂得坐山觀虎鬥。
那個清冥派的掌門人要是能夠殺得了原陽還好,要是殺不了,他們又得重新打量對原陽的看法,以確定是不是要在必要的時候對原陽下手。
而那些女的大多都是不冷不淡的,仿佛她們並不擔心這件事情。
但有的人已經準備好了要看戲的準備,只需要一個結果,她們就可以有嘲笑趙麗穎的理由,她們的心裡必然或多或少的有一些對趙麗穎的嫉妒,但是卻不能當著她的面明擺著表現出來。
酒會結束之後,在大家都離開之後,趙麗穎又原陽上了車,直到原陽的車消失在了夜色之後,趙麗穎依然站在那裡,才回身進入山莊之中。
從城郊進了燕京城之中,原陽便下了車,讓送他的人回去。
還在紅葉山莊的時候,他已經看出了那清冥派掌門不過是受人利用而已。當時在趙麗穎報數之時,一進不退不過是臉面上太過不去,而原陽對他說可以在山莊外面等他,不過是給他一個台階下而已。
他當時便已經有了退意,這一出山莊,知道自己闖的是趙家的山莊,要麽連夜離京,要麽一出山莊就被人殺了。
現在他下車,仍然是為了等想要找自己麻煩的人。
今天是一個機會,因為如果殺了自己,那麽就可以嫁禍給那清冥派掌門人。
原陽閉著眼睛,頭仰天,雙手插在口袋裡,他沒有看到路,但是他身體卻是一頓一頓的,就像是秒針在動一樣,每一次動,都是光陰的變化,而他每一步的走出,都在十數米之外。
街上人流湧動,像是溪水一樣,緩緩的奔走不息。
原陽也隨著人流而動,卻沒有碰到任何一個人,街旁的路燈昏黃的燈光在人們進入它照射的范圍之時,投射在他們的身上,地上的影子隨著步伐不斷的變長變短。在原陽的思感之中,這世上的一切都倒影在他的心中。
街上行走的人都像是影子一樣不斷的變換,像是從虛無之中憑空生出來的。
周圍的高樓,高樓上不斷閃爍變幻的霓虹燈光。
時光交錯,這個世界就像是幻影,像是另一個真實世界的投影,仿佛海市蜃樓。然而當你真正走進觸摸觀看的時候,這世界又是那麽的真實。
在一個窗明幾淨,一塵不染的茶樓之中,那個曾在烏鳳酒吧之前偷襲過原陽,一邊頭髮極短,而另一邊頭髮長的遮住了半邊的臉和一隻眼睛的年輕男子坐在沙發之上。
他的對面坐著的是胡醒,一個看起來極為溫和的短發男子,左耳戴著一個藍色的耳釘。
“倒也夠膽小的,比起他的兩個弟子來,就膽量來說差了不少啊。”這個戴著藍色耳釘的年輕男子首先說道。
“所以他現在還活著,他兩個得意弟子死了,要不要動手,我有一個朋友善變化,他出手,沒有人能夠看得出來。”一邊長發遮眼的男子說道。
戴耳釘的男子沉吟了片刻,說道:“這個世上沒有什麽是別人看不出來的,之所以很多真像沒有暴露,不是別人不知道,而是因為覺得沒有必要而已。算了,這件事就至此為止,愛情,並非一定要結果,戀過,就夠了。”
“哦,難得看到你這麽大徹大悟的樣子啊,你不是一向都說,不求千古,隻爭朝夕嗎?”
“呵呵,恩怨情仇,都是感覺,但求心暢或心酸。而做事,當然得是分毫必爭,這是一種態度,不同的。”
“得,就是因為你這樣子糾結,所以你那個法才會亂,要不然的話,這京城第一公子的名頭哪裡會落到別人身上去。”
“這是必經的過程,只等亂局一定,那就是翻轉乾坤,顛倒陰陽。”胡醒走到窗邊,俯瞰著整個燕京城,當下的燕京城,就像他修的法一樣,陰陽亂局。
趙家,在這個風景如畫,明亮於淨的住樓。
這間屋子很於淨,於淨的幾乎一塵不染,落地窗上也半掩著白色的窗簾。
白色,這間屋子裡無論什麽東西幾乎都是白色的,牆壁,地板和天花板都是白色的。就是此時的趙麗穎也是身穿著一身白色的衣裙。
那個經常跟她在一起妖豔的女子此刻並沒有在這間屋子裡,這個房間裡只有她一個人。
一張白的梳妝桌,桌上的鏡子邊框就像是一隻振翅欲飛的鳳。
她玉白的手,握著一把青玉作的梳子,梳子一下一下的滑過黑毫柔順的長發。
鏡中的趙麗穎面無表情,眼眸深邃,深邃像是藏著一個世界的事,然而這種深邃之中卻又有一種視天地如無物的高冷,只是這種高冷與清寂,平日裡沒有任何人看到得來,大家看到的只是一個安靜而靈慧的女孩。
房間之中的音樂,重複著一首歌。
“你曾為誰振翼,曾為徘徊不去,又為誰推倒鳳冠,現如今,為何又留戀在這紅塵萬丈……”
路燈昏黃。
燈下有一個石凳,原陽就坐在那裡,靜靜地看著那些住在附近在這個時候出來散步的人,他要等想要殺他的人。
到了這個時候,他已經明白不會再有人出現了。
起身,朝著酒吧的方向而去。
忽然一道燈光亮起,直直地照射到了原陽的面前。原陽側頭看了看,竟是那輛幽靈公交車。他站起了身子,對著那輛幽靈公交車揮了揮手。
幽靈公交車開到了原陽的面前就停了下來,車門自動打開了。從外面看去,車內的燈光還是那樣的昏黃,原陽沒有猶豫,徑直踏上了那輛車。
車內依舊是那樣的一片漆黑,就像是另外的一個世界。原陽一上車便已經察覺到了車內的陰氣比以前更加的濃鬱了,森森然讓人不禁覺得迫入眉睫,直透入骨髓。
“到哪裡去?”司機的聲音此時響了起來,雖然是見過幾次的熟人了,但是他的聲音之仍然避免不了的帶著陰冷之氣。
原陽這才回過頭去看那個司機,只見那司機此時竟然回過了頭來,而這次竟然能夠看得清楚他的臉了,不像上次一樣模糊不清。
司機是一個年輕的小夥,約莫二十幾歲的樣子。原陽立刻就知道了這是因為在之前他所傳授的經文起了作用。
“烏鳳酒吧。”原陽平靜的說道。然後對著司機輕輕的笑了笑。
公交車已經行駛了,原陽向著扯得後座走了過去,車上只有那個開車的司機和那個怨靈魔警,而其他的怨靈卻不知所終。
原陽在將要經過那個魔警的座位之時,自原陽一上車,便一直盯著原陽的魔警忽然動了起來,渾身帶著比先前更加陰冷的陰氣。
尤其是在他那空洞洞的眸子之中,更是有著似乎無窮無盡的陰氣,兩眼像是要燃燒一樣,更加的可怕。
那魔警站起身體擋住了原陽的去路,陰冷的眼睛死死的盯著原陽,像是狩獵者緊緊地盯著自己的獵物一樣。
原陽平靜的雙眼也和魔警看他的視線相對接,就這麽對視了一眼,原陽已經猜出了他傳頌了經文之後,接下來車上所發生的事情。
“你吃掉了其他怨靈?”原陽忽然問道。
“他們本就是食物。”魔警邪惡的說道。
“你說你是陰靈官,你是誰封的?”原陽問道。
“我是陰靈官,是清道夫,專門消除那些枉死者,這跟你沒關系。”魔警說道。
“哦,你是在說功勞,那又怎麽樣,你吃了他們,就觸犯了《異靈律典》中的條列,即使你是陰靈官,如果被異靈管理局的人知道的話,那位為引封你陰靈官的人一定會第一個殺了你的。”原陽說道。
魔警沉默著,眼中的怨毒邪意卻是越來越盛。
“對,還有一個,可以殺了我。”
那魔警聽了原陽說的話之後,冰冷的眼神之中忽然燃燒起來,那是隻屬於陰靈的怨邪之氣。
原陽當然感覺到了魔警的變化,雖然吞食了怨靈的魔警確實比之前要強大了不少,但依然還無法對他構成威脅。
他突然轉過身來,背對著魔警,朝前走動著,並淡淡的說道:“怎麽?你想殺了我滅口嗎?”
魔警覺得自己在吞食了那麽多的怨靈之後,已經變得很強大了,已不是之前的原陽所能夠應對的。當他以為自己已經想通了這點之後,便想著要對原陽動手了,而且是下死手,不給他任何的活著的機會。
車內周圍的空氣忽然變得詭異灰暗,魔警整個人突然燃燒起來,化為燃燒著的一團煙霧彌漫整個車廂。
這是當年這輛公交車燃燒時的樣子,魔警在記憶之中沉澱,此時竟是已經將之化為自己的法相。
突然,虛無之中一片火舌朝著原陽湧下。
原陽轉身,手中多了一把小劍朝火焰一劃。
一聲慘叫響起。
那一團火焰散去,四面八方的火焰卻像是瘋了一樣朝著原陽湧來。就在這一刹那,原陽手中小劍顫動,劍上的龍紋在扭動,仿佛要化龍而出,隱隱之間,劍吟響起。
“再不停手,你就要魂飛魄散。”原陽冷冷的說道。
隨著他的話落,那車廂之燃燒的火焰消失,化成了灰色的霧氣,消失在火焰之中魔警出現在原陽的面前。
“確實成長了很多,我的那篇經文你也學了吧。”
在原陽的劍下,魔警身軀竟是有此虛幻的抖動,似要被那劍上的殺氣衝散。
原陽手一翻,手中的劍已經消失了,說道:“你得了我的那篇經文,現在已經是明了自身,知恐懼,也應明善惡的,也對,正是因為知恐懼,明善惡,才會去吃那些魂靈來強大自己。”
魔警原本的存在,雖是陰靈官,但是卻明顯沒有受過陽罡洗禮,存在於車上,是死前怨氣不散,成為怨靈之後,一切都是本能,原本做為人的心智早失。在得到了原陽傳給司機的那篇經文之後,他才算是從一個無知僅有本能的怨靈,成為一個會懂思考,知世理的魔警。
“你為什麽不殺了我?”魔警沉默了很久,忽然說道。
原陽側頭看著魔警,問道:“我為什麽要殺你?”
魔警驚疑著,默默地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了下來。
“你真厲害。”司機冰冷冷的聲音忽然從車頭哪裡穿了過來。
原陽嗯了一聲,也不回答。
“你有沒有聽說過將軍?”
“將軍?”原陽想起了在自己尋找李易的時候,跟著那個骨瘦如柴的人去過的一塊墳地,那裡一片荒蕪,只有那座明朝魏忠源的墳墓。
那個司機嗯了一聲,接著說道:“有個叫將軍的人派人抓我。”
原陽皺了皺眉頭:“你知道那個將軍是什麽人嗎?”
“不知道。”司機說。
“那天我開著車,路上忽然有一個怨靈上了車,沒有投幣,還說自己是將軍魔下鬼卒,是‘將軍,要見我。”司機說道。
“後來呢?”
“後來他就把他給吃了。”司機說道,吃了那個鬼卒的人顯然是魔警。
司機說道這裡忽然頓了頓,接著說道:“但是接下來的幾天裡,就不斷地有自稱是將軍派來的鬼兵四處抓我,不過都被陰靈官吃了,只不過最近來攔車鬼兵越來越強大。”
“你想知道為什麽嗎?”原陽問道。
“因為你這輛車是可以穿行陰陽的,原本你只是無知的在城中按著即定路線行走著,但是現在你可以自主的出現在我自己相出現的地方,這就是他們找你的原因。”
“那怎麽辦?”司機說道。
“跟他們去見將軍。”原陽說道。
忽然,原本車前的燈光能夠照亮一片,但是卻突然之暗了下來,一片灰朦,整輛車都慢了下來,像是載重太多,走不動了,窗戶上也響起拍打聲,和有人呼喝的聲音。
“他們又來了。”司機說道。他看了一眼原陽,原陽點了點頭,車門打開。
只見黑暗之中,一片陰光出現在車中,陰靈光華之中,一身穿校尉戰甲的人走了上來,他的腰上還挎著一把刀,他的腳步走在車內,竟是有幾分質感。
雙眼如掃視著車內,掃視的那一刹那,兩眼如綠焰燃燒著。
他的目光只是在魔警的身上停了一下,然後便對司機說道:“要麽魂散,要麽跟我走。”
“去哪裡?”司機問道。
“將軍墳。”
車子再次的動了,那校尉就挎刀站在司機的身邊,像是只要司機一走錯,就要將他斬了一樣。而原陽坐在最裡面,他卻是根本就沒有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