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持劍道人名叫鍾釧丨三人並非是來自同一樣門派,然而他們都有一個共同點,那便是他們三人都是來自小門派之中的,而且是從小門派之中叛離而出,叛離而出之時各自偷盜了本門的鎮派之寶,鍾釧手中的劍名天獅劍,另一個道人手中的摩訶印,他道號淨道人,然而卻修的是采補之術,他采的可不是女性的純陰之氣,而是一切修行人的身上的靈氣,來者不拒,所以在他的身自有一股邪淫之氣。
三個人也不知怎麽就這麽走在了一起,並且在上百年的時間裡,沒有如一些人那般翻臉成仇,而是在一起相處融洽。
他們三個雖然都做過叛逆之事,但是性格卻是各不相同,其中那個手持拂塵之人是他們中間與人交流的人,他道號如意真人,是一個陣法大家,他看上去睿智而沉穩,但是另外兩個人卻是一個極端。
當鍾釧看到趙元拿出一個盒子來時,他知道自己必須出手了。
這是一個非常玄妙的法陣,雖然或許不是一個殺陣,但是能夠護著他們在這個破碎的世界存在下去的法陣,絕對稱得上是玄奇奧妙,這不是隨便一個修行人能夠做到的,至少他們三個做不到,他們最多只是聽過有強大的人能夠在破碎的世界是之中全身而退。
可是這個靈渺世界在他們進來之前分明是一個靈氣充沛的世界,這才數十年過去了,竟是就成了這樣子,他們之前本是要離開這個世界的,但是在離開的時候,如意真人的心中湧生了一股強烈的悸動,他感受到了胸口堵的慌,有一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於是他們立即停了下來。
因為如意道人修有一樣法門,名叫《如意心湖》,而他這如意真人的外號也正是來自於修持的這個法門。這個法門並不是一個可以用來爭鬥的法門,而是一個預測自身禍福的法門,能夠清心明意,能夠一念知禍福。
在他們想要出世界之時,如意道人突然有了危險的感覺,自是不敢再離去,然後便一下停留在這個世界之中,他憑道法演算,感應到這個方向有著一線生機。
當他們看到了趙元他們在法陣之中的那一刻,便立即說道:“生機一線,就在於此了。”
可是這生機畢竟只有一線,想要獲得,必須要自己爭取。為了自己的生存,做出什麽來也不為過,無論做出什麽來都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若是他要傷害的這個人是你的話,那麽無論他這個理由是多麽的好,是多麽的充分,都是不可能被授受的。
所以,在如意道人進入這個法陣之中之時,對於趙元來說,那麽他就是一個索命之人,他唯一能夠做的就是將對方殺死。
他手中的盒子的上層蓋子是白色的,下層黑色,陰陽兩色分明,而在盒子打開的一瞬間,一個陰陽漩渦自盒子之中化生而出,那陰陽漩渦只是一閃而逝,便見到盒子的上面有著一面鏡子,鏡子仔細看去有著淡淡的陰陽漩渦紋痕,仔細的看著,讓人有著頭暈目眩的感覺。
當那鏡面將如意道人的身影照入其中之時,如意心頭湧起一股驚悚之感,轉身便想要退出這個法陣之中,卻突然一個天眩地轉,發出自己已經在另一個天地之中,並且這個天地竟是以一種極快的速度合攏著,光線一絲,黑暗湧生,他手中的拂塵一揮。一步跨出,整個人便要從那一絲合攏的天地之中跨遁而出,心中驚想道:“這是什麽寶物,是什麽人能夠煉出蘊有這般天地法意的寶物來。”
然而,心中想到這裡,那一絲的天地卻瞬間合攏,他眼中一黑,什麽也看不見了。
鍾釧手中的劍已經拔出,在劍拔出來的一瞬間,便已到了那法陣之前,他的雙眼看著如意道人原本還好端端的站在那裡,卻突然之間出現在了那盒子之中。
劍光熾烈,天獅咆哮而出,一頭火焰燃燒著般的獅子朝著法陣撲了上去。
如意道人精通法陣,對待這個法陣是用巧,而鍾釧丨不通法陣,他卻知若不能用識明而破之,唯有以力破之,所以這天獅咆哮之聲一出,整個虛空都似在一個被魚吹出來的泡泡一樣鼓了起來,輕輕一碰便要破去。
然而,這時,他看到趙元手中的那個盒子再一次的打開了,在打開的這一瞬間,他看到那盒子之中無限的擴大,大到竟是瞬間替代了這個即將破碎的靈渺世界天地。
他眼前的世界變了,心中大駭,他終於明白,為什麽如意道人竟是沒有絲毫反抗之力的便被收入了盒子之中。
他伸手一抓,那才化為天獅的天獅劍已經回到了他的手中,轉身一劍劈出,虛空如浪的分開,他的雙眼看到也是天地相合的那一線光亮,他並不知道,當時如意道人看到同樣是這一幕。
他這一劍劈出的一刹那,他便明白自己想要逃出去幾乎不可能了,所以他再次的刺出了他的第二劍,這第二劍傾盡他的一切。
他的肉身在劍刺出的那一刹那震散,一片血雨灑在劍身之上,劍在鮮血淋身的那一刻,生出咆哮,仿佛這一刻真正的活了過來,劍不再是劍,而是一頭修行千百年的雄獅,雄獅發出一聲不甘的怒吼,朝著那一絲的光亮處撲去。
這天獅劍之所以會是鍾釧曾經所在的那個門派的鎮派之寶,其中最主要的一個原因便是此劍可化形,並且可替肉身,肉身若散,魂融其中,則與劍合一,威力倍增。
他朝著那最後的一絲光亮縫隙奔去,在鍾釧的心中,無論阻攔著自己的是什麽,都將潰散,那盒子壁無論是化為山川江河,還是化著天劫雷霆,都無法阻擋自己。
在他看來,一件如此這般的空間寶物的壁壘之中的法陣定然是鑲嵌著這些法陣,只要是有根,只要是在我眼前出現,都無法阻擋我,他有這個信心,也必須有,意強法才強。
可就在這一時,他的雙眼之中仿佛看到了在那一線的天地之間有一隻手落下,這一隻手如天劫,仿佛天道之手。
渾身鮮血燃燒的天獅帶著他最後逃生的希望迎著那巨手無所畏懼的撲了上去,這是他最後的逃生之路,他知道,只要能夠破開了這一隻手,那麽他也就能夠逃出去。
然而在撲向那隻手的那一刻,他覺得自己就像枯葉,像是風,被這一掌拍散。
同樣的,那手瞬間散去,可是那掌心縱橫交錯的線條卻像是烙在他心裡,寸寸切割著他的心中法意,他發現自己現在的身體,天獅劍在那縱橫交錯的線條之中分解,天獅寸寸碎散。
“不……”
隱約之間,他仿佛聽到了鍾聲響起,鍾聲如在天外,似在雲霞的深處,這是他最後聽到的聲音,天獅劍已經在鍾聲之中與那縱橫交錯的線條之下散去。遠處,最後那位手持摩訶印的淨道轉身便逃,在鍾釧被收納入盒子之中的那一刻便轉身逃去,沒有半點的猶豫。
相比起淨道人那如嚇破膽的逃離,無論是余霜霜的兩位弟子還是趙元的三位弟子,他們都是驚喜萬分,驚的是趙元居然有如此重寶,自己等人從來都不知道,喜的是趙元如此的強大,似乎在這個破碎的天地之間有了一絲逃生的希
而余霜霜與初鳳兩人雙眼都是熾熱的看著趙元手中的盒子。
“師兄,這盒子是大師兄給的?”初鳳快速的問道。
“嗯,這盒子名叫‘陰陽鏡盒,,是這個‘九宮藏元小千陣,的鎮陣之寶,兩者相合則是‘九宮陰陽大陣,,若是能夠合之於天地之勢,那才是真正的強大,現在,連這一座法陣的一半威力都有發揮出來。”
余霜霜的弟子唐謹等人心中駭然,心中想著這位從未曾見過的大師伯究竟是何方神聖,許多年留下來的一件寶物竟是如此的強大。
初鳳則是仿佛帶著一絲怨怪的說道:“大師兄給你這麽好的東西,怎麽就不給我這麽好的東西。”
“大師兄不是為你量身定做了一套法門嗎?有這個,比我這外物強多了。”趙元說道。
“那我拿這個《火靈化身玄感大法》與你這個陰陽鏡盒換,怎麽樣啊二師兄。”初鳳快速的問道,她的雙眼盯著趙元手中那個巴掌大小的盒子。
趙元手掌一翻,那盒子便被藏在了掌心之下,再轉過來之時,盒子已經消失不見了。
只聽他說道:“你那個《火靈化身玄感大法》是大師兄根據你的本身而定做的,無論是與你本身肉身還是與你的性情都是相合的,所以你才能夠進境如此之快,我想,如果沒有這個法陣護佑我們,我們這些人之中,唯一最有機會從這破碎的天地之中逃生就是你了。”
諸位弟子驚訝的看著初鳳,在他們的心中,初鳳的實力比起自己的師傅來都要差上許多的,雖然他們不可能是初鳳的對手,也無從實力上去判斷,但是從平日裡修行之時,初鳳也會如同他們一樣的問趙元一些問題可以猜測出,初鳳比起趙元、余霜霜來是差了不少的。
但是趙元卻說她是最有可能逃離這裡的,這讓他們感到意外。
“師父,大師伯他去哪裡了?”
趙元的弟子楊玄英問道,他終於忍不住的問,原本他想問大師伯究竟是怎樣的人,想問大師伯的修為有多高。然而他問出之後趙元卻是沉默著,不光是趙元與余霜霜沉默著,就連一向如火焰一樣的初鳳也在這一刻沉默如石。
正當楊玄英以為這一次依然得不到關於大師伯的任何信息之時,趙元卻從沉默之中回答道:“你大師伯去了一個極度危險的地方。”
他聽出了自己師父話意之中的那種擔心,這種擔心是深入骨子裡的,他從來想過一句簡單的話能夠蘊含著如此深刻的擔憂。
“什麽地方?憑大師伯的修為定能能夠平安歸來的。”楊玄英連忙說道。
“你不會明白那個地方的可怕的,你大師伯雖然還不是仙靈,可是即使是遇上了仙靈,你大師伯也能夠全身而退的,但是那個地方卻詭異無邊,即使是仙靈在裡面也是要隕落的。”
楊玄英與唐謹等弟子一個個表情豐富,諸位師父雖然談論大師伯很少,卻每一次說起之時的隻言片語之中透出來的尊敬,他們曾想過自己這位從未見過面大師伯會是怎麽樣子的,但是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這位大師伯居然是一個能夠即使遇上了仙靈也能夠全身而退的人。
要知道,仙靈可是這個世間最頂尖的存在。自己的大師伯竟是可以與仙靈比肩般的存在,這是何等的強大,他們曾經幻想過,偶有幻想到會不會是比肩仙靈的存在,卻會很快便否定,此時聽得趙元說這話,一個個心中激蕩。
“師父,究竟是什麽地方是能夠讓仙靈都隕落的地方?”楊玄英繼續問道
“九幽黃泉之地。”趙元說道:“有人說,這個地方其實存在於每一個人的心中,當你來到了九幽黃泉之地時,便表示你已經墮入了其中,而你卻已經忘記了前世今生,當你醒來之時,已經是風燭殘年,或是瀕臨死境之中,那個時候是唯一有可能脫身之時,然而就是那一線的生機,卻讓許許多多的人無法抓住,從而隕落其中。”
“那,大師伯……”唐謹非常低聲的問,沒有說完,但是都知道她是什麽意思。
“你大師伯不會有事的。”說話的是余霜霜,她這段時間之中話最少,在平日裡,她也是最為嚴肅的一個,也許是這麽多年來獨自一人在這靈渺世界之中支撐,一個人經歷風雨,闖過生死血色,這些年來,她與雙眼見到自己師弟師妹們死在自己眼前的趙元一樣,在靈渺世界之中的她也蛻去了身上那一層青澀,她已經是真正可以為人師的人了。
為人師者並不是法力高神通高就能夠做的,而需要是那種在困難面前,讓你身邊身後之人感到心定的情懷,也許我並不是你的對手,也許我神通沒有你強,但是我卻無所畏懼。
這是真正有了質變的修行人身上才會表現出來的東西,這一類的人,只要給他們時間,他們一個個都能夠成長到讓人驚訝的高度。
余霜霜話落之後,只是微微一頓,便又繼續說道:“你大師伯所經歷過的,比起那些仙靈來,一點也不差,他幾經生死,於輪回幻滅之中行走,並不是我們能夠想象得到的。你大師伯也曾來過這裡,並且在保國王府住過一段時間的。”
余霜霜說到這裡看了看唐謹,她看到唐謹臉上先是驚訝,然後便是那種興奮,她繼續說道:“當時小謹還沒有出生,但是大師兄卻對我說,‘保國王府在你最危難的時候沒有半點不敬,或是想要跟你撇清關系,這點很難得,以後如果他們這一家之中有適合修行的人你可以收下一個,。所以我在小謹你十歲的時候收下了你,當年我修為尚低之時,成了保國王府的仙師,是我與保國王府的緣,而你入我門來,卻是你祖上與我結下的緣,對於你來說,卻是福,若是有一天見到了大師兄,他再能夠點撥點撥你,那這便是你的大福。”
她看看了其他的弟子,再次的說道:“你們也一樣,大師兄是一個非常喜歡指導後輩的人。”
“好想見大師兄啊,也不知道大師兄怎麽樣了,我記得大師兄說過,如果有一天各個小千世界融於大千世界之中,那麽躲在如靈渺這樣的世界之中是最安全的,而在外面才是最為危險的,一個不慎便可能被卷滅。”初鳳突然說道
“大師兄既然會跟我們說這些,會留下這個法陣,會讓我們留在這個靈渺世界之中,那說明他早就有預想的。”趙元說道:“只要我們不死,一定能夠見到大師兄的。”
滄海桑田,天地變遷。
變的是外在,不變的是那永恆的追求心中美好的意願。不管這個天地之中換了一些什麽樣的人,不管他們是否還會記得曾經的強者,這都不要緊,因為強者之所以會是強者,是因為無論他們經歷了什麽,都將再一次的歸來。
一個浩瀚的世界形成了,卻又並不算成型,因為這個世界依然是朝著外擴張著。
許多小世界在這個新的世界之中化為福地洞天,融入了新的大千世界。 整個世界也並非是處處都相連的,其中不相連之有著各種風暴,形成了各種如天劫般的天險,飛鳥難渡,修行人也視之為凶地。
生命,只是有合適的機會,終歸是能夠以一個極快的速度繁衍的。
而這個世界的規則,隨著不同的小千世界融入,隨著劍河世界與中元世界的融合,自會有所改變,有些曾經的法則消失,有些則是從原本小法則變成了主宰般的大法則之一。
現在,已經沒有人說得清是劍河世界的澎漲讓中元世界改變,還是中元世界浩瀚將劍河世界最終消融了。這些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個世界之中的人。
很短的時間之中,這一片新的大地上已經是門派林立,一代代新生的修行在這個天地之間揚名,曾經舊世界之中的那些大修行人有些是開宗立派了,有些則是銷聲匿跡了。
曾經的小門派成了大門派,而有些大門派則成了小門派,有些小修士成了通天強者,而有些曾經的大修士卻修為大降。世界每一個角落都在上演著爭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