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禁空血鈴的作用在於警告,在於告訴一切行人,前方絕對不能夠通過,而前方是天衍道派所在。木陽與融陽兩人心中都生出不好的念頭,不由的都去看清陽子,只見清陽子仰觀天空,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仿佛在聞著這天地之間的氣味一樣。隨之卻見上前一步,將那根掛滿了血色鈴鐺的血線被他一把扯斷,就像是扯斷一根普通紅線一樣。
那血線在斷開的瞬間,隱隱有鈴音響,朝下方落去,在落的過程之中消失了。
“師兄,九黎……”融陽話還沒有說話,便被清陽子製止了,只聽他說道:“殺意壓於眉間,看來是有人對正對天衍道派不利。”
說罷一踩腳下的黃雲便有一團黃光湧生,清陽子等人在黃芒之消失,化一道黃芒破空而去。
一路上,並沒有受到絲毫的阻攔,百余裡的距離,不一會兒便已經到達,遙遙的看到龐大的天衍道宮已經倒塌成了一片廢墟,而廢墟之的最中央之處則有根古樸無華的柱子屹立在那裡。
那唯一還屹立的柱子就是天衍道派的法柱,法柱之上刻滿了密密麻麻的符文咒語。那根法柱之下則玉白的底盤,上面有著縱橫交錯的線條,每一道線條都似天道的軌跡一樣。邊緣之處又有著一個個單獨的符文。
在那法柱之下有人躺著一動不動,有一個手持斷劍勉強的站著靠在法柱上,而在那法柱之上則有一個人盤坐於那虛空之中。那人一頭散亂的灰白發須,他盤坐在那裡,左手掐著法訣於胸前,右手並指如劍,而指尖則縈繞著一團電光。
在他的身下法柱之中湧起電光,那電光就仿似火焰一樣飄動著,只是顏色卻是白中帶紫,電花閃耀。
法柱外圍此時只有七人,其中四人分別離火宗的長老和離火宗大弟子遊方,和九黎的巫漢以及陰鬼王殿的余均,另外三人則是站在他們的面前。
不過,此時他們這時都抬頭看著同一樣方向,只見遠處的一點黃光迅速的擴大,轉眼之間已經到了頭頂上空,化為一顆巨大的黃色光球朝著法柱砸落而下。
黃光無聲的散開,肉耳之中並沒有聲音,但是在修行人的神念感應之中卻有一股強烈的殺意洶湧而來。
同時之間,那法台之上出現了一群人外加一匹馬。那一群人之中有兩個是他們認識的天衍道派弟子,名叫融陽與木陽,不足為懼,另兩個分明只是人間不通修行的人,也不足為懼,唯有那個身穿紫袍頭戴紫冠的人,看到他就有一種如臨深淵般的感覺。
就在剛才天衍道派的掌門人和僅有的弟子突然一起出手,試圖斬殺容天殿中的人時,他們三派的掌門、殿主、長老分別在最後的關頭出現了。
“此人是誰,天衍道派弟子去請來的援手嗎?”
在場的離火宗掌門人坎癸道人心中想著,他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九黎部落的長老和陰鬼王殿的殿主,發現他們的臉上同樣是滿是警惕,顯然對於那個紫袍人的深淺無法看出來。
“貧道離火宗坎癸,不知這位道友仙鄉何處?”坎癸說道,他想知道這紫袍人是什麽來歷。
然而,那個紫袍道人只是冷冷的看著他,注視了許久,坎癸與之對視,並不敢將眼睛移開分毫,他怕自己心中有了退避之意後,對方的念力會趁機侵入自己的心中,
有許多法術都是通過這種方式在別人的身體內直接施展的。 直到紫袍道人的目光從他的身上移開,並從另外的人臉上掃過,然後他看到紫袍道人轉身朝著法柱的上空看去。
“清陽拜見天衍掌門。”
清陽站在不法台上,施一個道禮,他並沒有稱師父,因為他被逐出了天衍道派。但是他行的禮卻並不是平等的見友道禮,而一種對很尊重的人才會行的禮。
坎癸道人等人看到清陽子根本就沒有理會他們,可那種沉沉的壓力卻一分也沒有減弱。
只見那坐在法柱之上的天衍道派掌門人緩緩的睜開眼睛,緩緩的說道:“吾徒清陽,你終於回來了。”
“是,師父,我回來了。”清陽子微微一沉默,隨即平靜的回答道,就像之前他稱靈通子為天衍掌門一樣。
清陽子這一句‘師父’讓坎癸他們心中松了一口氣,若是此人是天衍道派的弟子,那就不足為懼了。不過,盡管是他們心中這般的想著,可是偏偏那如實質般的殺意一直壓在他們的心頭,讓他們片刻不敢放松。
“此人若是天衍道派的弟子,怎會有如此實力?”
陰鬼王殿的殿主陰沉沉的站在那裡,他將心中的疑惑藏於一縷神念之中傳給了離火宗的掌門坎癸。
那邊清陽子與靈通子的對話仍在繼續,一個坐在法柱上一動不動,另一個則是在法柱之下。
“回來就好,可惜為師留給你的是一個已經成了廢墟的天衍道派。”靈通子說道:“為師這一生平庸碌碌,上不能夠承師志,下不能護師門,做的最正確的一件事就是二十年前讓你離開了天衍道派,才有你今日的修為,只是你今日回來,也不知是福還是禍。”
清陽子並沒有說話,靈通子整個人坐在那法意光華之上,那肉身在法意之中竟是顯得越來越稀薄,有一種要與那法意光華融為一體的感覺。他繼續說道:“你既已回來,這天衍道派的掌門之印只有你能夠接起了,振興天衍道派之責也要落在你的身上了。”
說罷,他手一揚,一枚白印便朝清陽子飛逝而去,清陽子伸手一接,那掌門印符便已經沒入了清陽子掌心之中。
當清陽子將掌門符印接入手中的那一刹那,靈通子便如氣泡一樣的碎散了,散入虛空之中地,無痕無跡,像是從來不在這個世間存在過一樣。
清陽回來後看到靈通子坐在那法柱上空,融入了那法意之中,便明白靈通子已經救不了了。他的身體早已經在那法意之中潰散,仍然存在於那裡不過是最後不甘的執念,他在等,等著清陽子的回來。他雖然沒有說,但是清陽子卻知道。
他仍然看著那法柱之上,那裡隻法意光華,然而清陽卻像是仍然看到靈通子盤坐於那裡一樣。
再舉目四望,只見原本恢弘的天衍道宮此時已經成了一片廢墟,遙記當年,他初入天衍道派之時,一個月之後仍然會於道宮之中迷路。
而此時,一眼望去,只見殘瓦斷牆起伏,曾經的輝煌早已經蕩然無存。
清陽子站在那裡一聲不出,融陽與木陽自然是早已經將懷裡的丹藥喂入了沉陽與嵩陽的嘴裡,而烈陽、炎陽早已經死了,死後連肉身都沒有,朝陽不知所蹤。這一方天地之中,唯有融陽那壓抑的悲泣聲。而木陽則是緊緊的盯著九黎、離火宗、陰鬼王殿的那些人,雙眼被怒火衝的鮮紅。
黃靈看著這一片廢墟的天衍道派,雙眼一眨一眨的看著清陽子,眼中有著迷茫,有著擔憂,他整個人的樣貌說不上俊俏,甚至只能說普通,但是他的那一雙眼睛卻澄淨無比,就像是透明的水晶,能夠通過他的雙眼看到他心中的一切。
旁邊風凌則與黃靈不同,她之前見清陽子一直在與靈通子說話,便忍住沒有出聲,此時靈通子突然消散於虛空之中,而清陽子仍然沉默的不言不語,她再也忍不住的說道:“過個時還在想什麽,仇人就在面前,不殺他們更待何時。”
風凌話引得離火宗掌門等人心中大怒,可是他們卻不敢開口,因為自從靈通子消散於虛無的那一刹那,他們感覺心中壓了一座大山,壓得他們不能動分毫,體內的法寶與那神念竟是都像被禁錮著。
“哧……”
突然有口吐鮮血,跪倒在,那人正是離火宗的遊方,他的雙眼看著清陽子滿是驚駭,駭然之中又有哀求,顯然的他道心已經完全破了。他嘴裡的鮮血依然不斷的湧出, 緊接著身體趴下,匍匐在地,一動不動。
他原本還在顫抖的身體猛然之停止了,整個人就像一灘泥一樣趴在地上了。他本身並沒有什麽強力的法寶護身,唯有那炎魔之石之中蘊含的炎魔意志能夠讓他抵擋清陽子身上殺意,可是那炎魔意志竟是直接崩塌了,而他的本我意志就像是怒海之中的小舟,頃刻淹沒。
離火宗的遊方是第一個,第二個是陰鬼王殿的余均,原本陰鬼王殿的殿主賜給他的法寶收回去了,所以在遊方跪下之後便也撲通一聲跪下了,然後便見他的身上黑霧湧起,他欲化為陰鬼之身,陰鬼之身才出現便發出無聲的嘶吼,朝著清陽子撲去。
那黑霧凝結成的陰鬼法身在才撲出的那一刹那猛的崩散,一陣風來,散的無影無蹤。
這兩人死了,他們離火宗掌門與陰鬼王殿的殿都默默不動,不是他們不想動,而是他們不敢。
撲通,又是一人跪倒,此人正是九黎族的那個巫漢,緊接著又是離火宗的長老。無論他們身份是什麽,最終都是撲倒在,再也無聲息了。
“叮……”
一聲清胸的鈴響,九黎長老的右手不知何時多了一個黑色的小棒,左手則是一個巴掌大小的血色鈴鐺。剛剛那一聲鈴響就是他右手小棒敲擊左手的血鈴發出為的聲音。
這一聲鈴聲響起,在虛空之中綿綿不絕,還未熄去,他又敲了下去。隱隱之間,可以看到一圈圈的血色波紋自鈴鐺之上蕩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