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當然不知道原陽在畏懼什麽,他看著天外,是在想著這個當年南落布下的封印現在散去了,那麽在封印之外的白骨道宮是否還在呢,那虎陵城又是否幸存。這些,他都不知道,不清楚。
雖然這些年來醒來之後,他從來沒有提過,即使是想也是極少想,但是此這方世界已經解封了,這讓他不由的再一次的想起自己的曾經的過往來,再一次的想起白骨道宮的那些門人,想起自己的那些虎陵城的人。
一切都恍如昨日,千年如一瞬,萬年若一夢。
他突然一步朝著虛空之中踩去,大樓下面的人看不到他踩向虛空之中的前幾步,但是當他身體踩出天台,從天台的圍欄之上朝下踩去的那一瞬間,下面的人一群驚呼。
這就像是樓下看到有人在天台上從容的跳樓一樣。
“啊”
不管怎麽樣,他們看到有人從天台之上邁向虛空,仍然會有一種有驚呼不自禁的叫出來,但是他們心中預想的情形並沒有出現,那個踏入虛空的人沒有掉下來,而是一步一步的朝著下方走了下來。
一步、兩步,三步……
第四步竟是已經到了眾人的面前。
那至少三十來層高的樓,竟是隻用了四步就已經從樓頂走了下來,他的步子那麽的慢,和一個老人下樓一樣,可是偏偏就是這麽慢的速度,竟是四步就已經到了眾人的面前,到了那一座黑廟前。
眾人看著這個三個月以來,一直站在樓頂,沉身籠罩著黑白玄光的人,眼中有著各種神色。
有些畏懼,更多的則是想要說點什麽,有著一絲的期待,期待著原陽這一位高人能夠將自己看入眼,然後傳自己一些修行的法術。
但是原陽並沒有看他們,也沒有人說話來打擾原陽,因為原陽落在地上,整個人的注意力都在那黑廟前的那一匹黑馬上。
仔細看那並不是一匹純正的馬,因為那馬的身上刻的並不是毛,而是鱗,龍鱗的鱗,嘴下長著長須,嘴裡有尖牙。尾巴似蛇,在尾端有著蛇首,微微的抬頭蛇著,吐著信子。
在這匹馬的背上有著一個包袱,包袱裡面露出經藏的樣子。
在旁邊有一座碑,碑上刻有字,是古字,與現在的文字不同,但又與原陽那個時代的文字不同,不過好在還是能夠認出來,那應該是從原陽被封印到現代這段時間之中的文字。
那上面寫著:“西行取黑佛經藏而歸,功行千載。”
“黑佛經藏?”
原陽並不知道這個地球上曾有著黑佛,倒是有著西行取經的故事流傳,卻並有什麽取黑佛經藏而歸的歷史故事。
“你們有沒有進去過?”原陽突然開口問道。
他此時站在這黑廟前,反而聽不到那種誦經聲了,之前在樓頂卻能夠聽得到斷斷續續的誦經聲。
“沒有,那門進不去。”旁邊立即有一個人回答道。
“為何?”
“從這門口進去,就會從屋後出來,穿過去就像是穿過了一片黑霧一樣。”那人再一次的回道,回答的是一個三十來歲的人,他說話,旁邊的人都不出聲。
原陽猜測,他只怕是這些人裡面的頭頭,或是威望最高的,三人成一眾,成眾必定有首領。
既然這些人能夠在一起這麽久相安無事,那麽肯定是有一個頭面人物的。
“哦,那你們可聽到些什麽?”原陽再問道。
“聽到了聽到了。”旁邊突然有人插嘴說道,那個中年人看了對方一眼後,也跟著說道:“每當我們在這廟前睡著,都會做一個夢,夢到自己在佛祖的座下聽道,周圍都是人,但是無論怎麽都看不清周圍的人。”
“所有人都是這樣嗎?”原陽問道。
“也不是所有人這樣,還是有些聽不到的。”中年人說道。
原陽細細的感受,聆聽著這黑廟,靜心之下,淡淡的誦經聲再一次的出現在耳中了。
他點了點頭,然後朝著那黑廟而去,一步走進去,前眼的一片黑霧,腳下仿佛有一霧風,又似一著一道門戶,要將他運轉到別處。
他一定神,頭頂一片黑白玄光一張,一片道宮的虛影出現。道宮虛影一現,便那黑霧排開,腳下的那一股要將他卷向他處的力量也被踩了下去。
廟外有人則是大叫著:“進去了,沒有出來。”
他們早就在等著看原陽能不能進去,會不會也像自己等人一樣一步走進去卻從廟後面出來。
映入原陽眼中是一座黑佛雕像,威嚴之中透著一股子邪氣,他那淡淡的筆不似那種流傳於這個世間的彌勒佛的笑,而是一種嘲弄,一種諷刺般的笑。在這黑佛的兩邊豎立著四座雕像,分別是四位女子,一個個都裸露的厲害,不似正廟,而似淫寺。
這些都不是重點,最重點的是,在這廟有一個人就坐在那黑佛的下面,一個一身的黑色的僧袍,光潔的頭頂,有著九點如胭脂般的戒疤。
他整個人面白,清俊,但是卻又是和尚,看上去有幾分妖異,又有一種佛家的圓融聖潔交織,讓人看一眼,就此生不忘。
有人修行高行,能夠入人群如滴水入汪洋,他人不再能察,而有些人,則是入千萬人之中,亦如燭燃於黑夜,醒目非常,這是兩人境界,並無所謂的高下之分。
見山不是山,見水不是水;再之後由見山水不是山水轉回再山水仍是山水,這是道家的九轉,九轉過後,金丹燦爛,大道可期。
這便是原陽從這一次一次,從天地的變遷之中感悟出來的。
說起來,這其實算不得什麽高深的領悟,但是大道至繁至簡,原本原陽所修所了解的修行法門和那些不知繁幾的大道真言,讓他已經到了由繁至簡的境界。
而那些所知所學所見,都在心中沉澱,最終與他這千萬年來的經歷結合融為一心。
中元世界裡無邊混沌,劍河世界裡的萬物生長時的磅礴,以及回歸中元世界後,去到別的那些小世界之中所見所經歷,以及劍河與世界中元世界最終的相融。
這些世界的生滅,都最終在他的心中化為一道道的道印法紋。
尤其是現在這個科技文明的世界,再一次的成為一個充滿了神秘天道法則的世界。
這便如一層一層的掀去大道的面紗一樣。
可以說他現在對於大道的感悟並不比以前差半分,還有精進,但是自身切實的修為,在這個世界之中算是剛剛開始。
那個坐在黑佛下面的黑衣俊美和尚嘴裡的念著經,一邊敲著木魚,只是那木魚卻是一個人的頭骨做成的,他一下一下的敲著慘白的頭頂木魚。
原陽竟是有一種靈魂跳動的感覺,在他的身周撐開的那道宮幻象竟是有了波動,那敲頭骨木魚沒有半點的聲音出現,原陽卻感覺到危險和可怕。
這能夠存活下來的修士,果然沒有一個平易之輩。他不知道面前這一位是什麽人物,但是卻知道,即使是在自己以前,這人只怕不會比自己差什麽,不過現在,兩人在這個全新的世界之中,也差不多的樣子。
和尚的眼睛緩緩的睜開,那一雙眼,仿佛能夠看透一切。
他看著原陽。
“道友既能能入這廟中,當是有緣之人。”那個黑袍和尚說道。
“我們同活在這個世上,亦是有緣。”原陽說道。
原陽從來不相信什麽緣法,不信因果之說。
“自然,道友來來我寺中有何事?”黑袍和尚問道。
“沒什麽,只是來看看,不知道友為何會在這裡。”原陽說道。
“坐守枯寺不知歲月,我觀道友靈魂深邃精純,身上自有歲月之沉澱而蘊生的法紋,為何會在此地,何必來問我。”黑衣和尚說道。
“那不知道道友能否將困陷此寺之時的情形說一說。”原陽問著。
他想知道這些,也可以肯定,面前的和尚其實也想知道自己之前或是之後的事。
那和尚果然說了,原來他當時在這寺中誦經,卻突然有一天,天色迅速的暗下來,天空之中烈陽竟是碎散,當時他站在門口,看到天都似乎塌了下來,將整個一片大地掩埋而下。
這些,就像是大雪將大地覆蓋,雪下之人從此再也不見開,而雪下了一層厚厚的,再結而為冰,後來的人在雪上面建房子,生活,而雪下的人多數死去,但時卻仍然有生命沒有死去,而是等到了雪消冰融的那一天,再現於世間。
卻被當下的人當成了神跡。
當然,對方也問了原陽當時見到的是什麽情形,原陽卻是說自己原本在中元世界之中,被卷入這一方世界之中。
從彼此的對話之中,兩人其實都是在打聽對方的根腳。
沒過多久,原陽便從那裡出來了。
當原陽離去之後,那坐在那裡的黑衣和尚看著虛空之中,呢喃的說道:“聽聞你已經化蝶飛去,自在逍遙,可我卻坐困孤寺千萬年,即使靈山都覆滅,……”
原陽走在這燕京城之中,只不過三個月過去了,竟是已經有了天翻地覆的變化,雖然有一都還在運轉,然而科學之中卻又夾雜了神秘的道法。
人們的臉上不再是那種來去匆匆,一心隻為賺錢,大家的腳步雖然沒見到慢下來,但是每談論的東西卻也與往常大不相同了。
回到原家之後,原仁非、原安安他們自然是很高興,那個度娜看著原陽,原本以來自己修為大進,應該不下於原陽了,但是再見原陽之時,卻仍然覺得對方深不可測。
原陽在家中住了下來,從他們的口中知道現在世界變化,知道了城中出現了不少的神秘之人。
現在不少豪門和政府的人都在跟他們接觸,還有學校之中竟是已經開設了修練的知識學。
這速度非常的快,而且,而且市面上就已經有了修行方面的教材了,只不過是極為基礎的東西。
不過,現在人間格局還沒有變化的那麽明顯,原本的豪門仍然是豪門,只不過若是家中沒有人覺醒成為修士,那這個豪門就總會覺得不太安穩,家裡的財富總覺得不保險。
因為他們知道,這個世界的秩序已經要重新地洗牌了,現在的法律,警察,已經沒有那麽的讓人感到可信了,因為修士殺人,是很難查出是誰來的,當然,如查原陽是警察,他能夠查出來,但是別人肯定不能。
不過,若是以前那個黑貓警長願意去破那些案子,肯定能夠找到隱藏著的一些凶手,但是他失蹤了好些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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