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為什麽你現在才告訴我?”楚白突然間攔住了蔣冬雪,臉色脹得鐵青,並且壓低了聲音,在這一刻,他真的有氣撒不出,有火發不出,隻感覺自已被騙了,被善良單純的蔣冬雪騙了。
“理由我已經說了,你是在怪我嗎?”蔣冬雪還是第一次見到楚白用惡狠狠的眼神看著自已,所以她的眼淚在眼圈打著轉。
“我.”楚白張了張嘴,他是在怪蔣冬雪嗎?可是他有什麽理由去怪她?用蔣冬雪的話說,這是她對靜真大師父的承諾,她是在保護自已,看著自已!
“走吧,我雖然沒能和靜真大師融魂,但她的一部分記憶思想,我卻繼承了,所以勉強算你半個師父。”蔣冬雪說完便側身,從楚白身邊走過。
楚白直感覺自已的靈魂被抽空,他下山一年,本以為找到了大師父,但是到頭來卻只找到了大師父的傳人!
大師父死了,永遠不能活了!
他突然感覺好象被母親丟棄的孩子一樣,二十年來與靜真在一起的點點滴滴全都湧上心頭。
“嗯?”就在楚白心緒煩亂,機械性的和蔣冬雪向山上行走時,突然間,兩道龐大的神識將他籠罩,而他也猛的打了個激靈。
“好強大的神識,至少是金丹中期的神識!”楚白大驚,這兩道神識很陌生,甚至隱隱的透著殺意,所以他當即斷定這兩道神識不是師門中人。
“雪兒,等下!”楚白想到不是本門中人時,立即不動聲色的抓住了前面蔣冬雪的手。
“小白!”蔣冬雪還以為楚白原諒了自已,所以感覺到楚白抓住自已手的一瞬間就撲到楚白身上,痛哭失聲。
其實一個人的感情是沒人辦法控制的,她和楚白的朝夕相處,已經弄假成真,表面上在別人眼裡他們是男女朋友,心裡上她也早就把楚白當成戀人的。
因為二人之間太親昵了,楚白幾次看過她的身體,楚白還經常抓著她的手,楚白還摟抱過她,這明明就是男女朋友間才會有的舉動,可是卻要硬生生的壓製著自已的情感,藏在心底最深處,所以幾個月來,她都快要發瘋了。
但是現在,她把真相都說了出來,她什麽都不管了,連死都不在乎了,所以楚白再次握住她嬌弱玉手的刹那,她控制不住的趴在楚白懷裡痛哭。
楚白心裡莫名一酸,緊緊的摟了她一下,就好象當初摟陳平平時一樣,只是這個時候,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因為危險靠近了,那兩道神識瞬間一收一縮之下,兩個人也出現在百米之外,二人是飛遁而來的,出現在二人的側面,二人用肉眼幾乎看不到。
“什麽人?”那兩個人落在樹後便走了出來,並且輕喝了一聲。
蔣冬雪本來還正在感傷呢,但突然間聽到有人輕喝時,就嚇得打了個哆嗦,而後退到了楚白身後。要知道,現在天色已經黑了的。
“啊.”楚白也裝作很緊張的樣子,抓著蔣冬雪的手後退兩步道:“你們是誰?”
“你們是誰?為何在我天機門外鬼鬼崇崇?”兩個黑影呼吸間便走到了楚白和蔣冬雪二人十米之外,他們戴著鬥笠,遮擋了面容,似乎在打量著楚白和蔣冬雪。
“天機門?”楚白聽到這個名字時,心臟都狠狠一抽,
他天機門什麽時候有男修了?什麽時候又多出兩個金丹高手了? “出事了!”隻一瞬間,楚白就想起了蔣冬雪的話,大師父靜真看到了天機,很可能是師門出事了!
“我們是雲袖宗的弟子,聽人說清涼山上有仙家高人,所以我們是來尋仙的!”楚白嘴唇哆嗦著,身體也顫抖的回答著。
“呵,雲袖宗,倒是聽過這個俗世門派!”兩位黑衣道長看到楚白全身都哆嗦的時候,還以為是被他們嚇的,所以輕笑了起來。
“怪不得一個是練氣五層,一個是練氣七層呢,春雷師兄,我們走吧,去與申師兄他們匯合才行。”兩個黑衣人並沒把楚白和蔣冬雪放在眼裡,因為他們用神識中看到的只是練氣七層和五層的小修,俗世中多的是的小修,所以互相一點頭後,根本不再答應楚白和蔣冬雪,就幾步跨下了山,走的非常快。
“雪兒,走!”等了大約五分鍾之後,楚白抓著蔣冬雪就向向急行。
隻用了不到十分鍾,楚白就來到了一處山涯,而後不由分說的帶著蔣冬雪跳了下去。
蔣冬雪這個時候什麽都不去想了,只是緊緊的抱著楚白的腰,她這個時候也什麽都不怕了,看開了生死的她,只要能和楚白在一起就知足了。
“砰”楚白落到了山崖中間段落的一塊岩石山,而後突然咬破手指,把精血淋在了一塊石頭的凹槽之內!
“哢”的一聲,就在他的精血滴落的一瞬間,他腳底的岩石竟然轉出了一陣轉動,緊接著一個石門緩緩左右拉開。
蔣冬雪稀異的看著這一幕,這就是天機門的小寰天,俗世之人永遠也找不到的小寰天!
“走!”楚白繼續拽著蔣冬雪的手,而後通過一條黝黑昏暗的山中通道後,突然間眼前一亮,外面明明漆黑一片,但這小寰天裡卻亮如白晝。
只不過蔣冬雪此時卻聳了聳鼻子,因為她聞到龐大天地靈氣的時候,也聞到了一股血腥味,很濃很臭的血腥味,和昨天那些死人的味道是一樣的!
“二師姐!”突然間,就在蔣冬雪開始適應突如其來的光亮時,楚白卻松開了她,長嘯一聲時,已經撲到了地面上一個赤身裸體的女子面前。
那女子一絲不掛,七竅中,下身處都有著已經乾涸的血漬,她的死狀淒慘,全都透著愈青,甚至楚白抱起她的時候,她的身體自動軟了下去。
她全身的骨頭碎了!
蔣冬雪就捂住了嘴,楚白叫著二師姐,而且這裡好大的血腥味,難道.難道.靜真看到的天機就是天機門出事了?
“二師姐.”楚白全身哆嗦著,淚水滾落著,他象瘋了一樣,兩隻眼睛血紅血紅的,而蔣冬雪則是站著沒動,因為她不敢動。
“二師父,對二師父?”楚白抱著那具女屍咬著牙顫抖了半天之後,象突然想起什麽一樣,立即跳躍起來,向著遠處的一座宮殿飛奔而去。
蔣冬雪想了想後,脫下了自已的羽絨服蓋在那個二師姐的身上,然後也向著宮殿飛奔,只是她的速度沒有楚白快。
“大師姐,三師姐,啊啊啊啊.。”楚白咆哮起來,遠遠的,蔣冬雪聽得心如刀絞,同時她也咬著下唇,雖然她不是真正的天機門人,但靜真對她有恩的,她修練的也是天機決的,而且那個二師姐死的太慘了,她只看了一眼就不忍再看,那個二師姐明明就是被人強暴致死的。
“好惡毒的人!”蔣冬雪咬著牙,一路飛奔之下,終於在三分鍾後,來到了宮殿外的廣場之上。
宮殿已經傾斜,搖搖欲碎,廣場上丟棄著一些女人衣服,破舊的刀劍,還有一個胸口被插著一口刀的女人屍體。
而楚白,則跪在大殿外,把頭顱深深埋下,全身在顫抖著。
蔣冬雪緩慢向前走去時,發現宮殿之外還有一個女人的裸屍,死狀和二師姐幾乎一模一樣,只是她更慘一些,連眼睛都被人扣了出去。
而大殿的供案之上還有一具女屍,四肢被綁在桌子上,腦袋沒有的女屍。
整個大殿鮮血淋漓,慘不忍睹,而楚白只是跪著。
蔣冬雪數了數,一共五具屍體,全是女性,供案上是無頭的,也不知道那頭顱弄哪裡去了。
“五具屍體!”蔣冬雪臉色變得慘白起來,她記得楚白說過,天機門一共八人,除七個女人外,就他一個男人的。
“五具屍體,這是被滅了門啊!”蔣冬雪不寒而粟,除了靜真大師和四師姐藍夢外,山門留守人員正是五人,可是這五人無一生還,全都被害死,而且是最慘忍的方式害死的!
“殺,殺,報仇!”蔣冬雪咬著牙,淚水不爭氣的滾落下來,同時也突然間莫名其妙的殺機大起,似乎在這一刻,大師父靜真的生魂又回來了一樣。
當然,並不是靜真回來了,而是她繼承了一部分靜真的記憶,所以看到天機門如此淒慘時,她下意識的想起了如果自已真是靜真的話,接下來會怎麽做!
楚白依舊沒有起身,他匍匐在地,跪倒的方向赫然是那具無頭裸屍。
那是個中年女子的形體,應該就是他二師父靜和了吧?
蔣冬雪想了想後,舉步走進了宮殿,對著屍體鞠躬過後,便輕輕解開靜和手腕和腳腕上的繩索,把靜和抱出宮殿。
她沒有理會跪倒的楚白,只是不停的抱著一具具屍體,把所有屍體搬運到宮殿廣場之上,之後又尋找一些破碎的衣物,幫助一具具屍體蓋在身上。
淒涼,慘烈,血腥。
當五具屍體一字排開之後,整個廣場之上似乎都凝聚了一股龐大的怨氣,戾氣。
蔣冬雪學著楚白的樣子,跪在五具屍體的面前,虔誠祈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