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腦稍微清醒點的人都能想到，如果我們能夠戰勝來自另外一個恆星系的敵人，我們早就打到敵人的老家去了，顯然不會窩在太陽系裡，等著敵人殺上門來。”張小剛稍微停頓了一下，又說道，“只是，到這個時候，頭腦清醒的人肯定少之又少。此外，大部分人都會選擇自我麻痹。”

　　“什麽意思?”

　　“說得簡單一些，絕大部分人更願意相信好消息，哪怕是編造出來的好消息。”

　　雷諾沉默了，因為張小剛說的是事實。

　　“這麽說，你認為應該公開勇氣行動與末日部隊?”謝爾蓋耶夫再次發問。

　　“不僅僅是公開，還要大肆宣揚，而且要以兩種方式進行宣揚。”

　　“哪兩種方式。”

　　“在公開這些消息的時候，政府得表達出一種審慎樂觀的態度，不能直接告訴民眾，我們的未來是多麽的光明，而是要讓民眾相信，即便我們能夠戰勝入侵之敵，也要付出極為慘重的代價。”

　　顯然，十名總參謀長都明白張小剛這番話的含義。

　　局勢發展到這個地步，政府的公信力降到谷底，民眾會對任何官方言論抱懷疑態度，因此直接宣揚“勝利言論”反而會起到適得其反的效果，坦率承認面臨的艱難險阻，才能獲得民眾的支持。

　　“還有呢?”謝爾蓋耶夫繼續追問。

　　“在政府表示出審慎樂觀態度的同時，得引導社會輿論，讓社會學者從不同的方面對即將到來的危機進行全面剖析，既要有好的一面，也要有壞的一面，製造出矛盾，讓民眾自己去思考。”

　　“這麽做，不就全亂套了嗎?”楊方烈有點聽不下去了。

　　“混亂只是暫時的，不會持續太久，也許兩天，最多不過三天。”

　　“為什麽?”

　　“我們最早可以在八月二十九日公布相關消息，然後引導社會輿論，勇氣行動將在九月一日開始。”張小剛長出口氣，說道，“我認為，實際行動比任何言論都有用。如果我們能夠在勇氣行動中大獲全勝，攔截所有飛向地球的噴射物體，就能重樹政府威權，讓民眾重新信任政府。”

　　“如果辦不到呢?”斯塔克馬上問了一句。

　　張小剛笑了笑，說道:“如果勇氣行動失敗，哪怕只是最輕微的失敗，我們還需要擔心民眾怎麽想嗎?”

　　斯塔克馬上就明白了過來。如果勇氣行動失敗，人類將遭受滅頂之災。

　　“關鍵就是在我們公布了消息，到勇氣行動開始之間的兩到三天。我的意見是，進行全面軍事管制。”

　　“張特派員，我們會考慮你提出的建議。”

　　斯塔克這麽一說，張小剛知道，屬於他的發言時間已經結束了。

　　雖然十名總參謀長都認為應該采納張小剛的建議，但是有兩個關鍵問題，即公開行星防禦理事會與進行軍事管制，十位總參謀長都無權做出決定，必須由各個成員國的首腦進行協商解決。

　　關鍵是，十個成員國都得解決國內問題。

　　會議做出的決定是，在兩天之後，即八月二十六日，召開行星防禦理事會兩年來的第二次首腦峰會。

　　接下來兩天，十個成員國將集中力量解決國內問題，

特別是立法上的問題。　　會議結束之後，張小剛處理了一些宣傳工作上的瑣碎事情，才去食堂吃晚飯，然後回營地休息。

　　與末日部隊不同，特派員仍然住在各自的營地裡，免得互相干擾。

　　說白了，十名特派員不是一個團隊，而是一個時刻都在勾心鬥角的群體。要是讓他們住在一起，不知道要鬧出多少麻煩來。此外，十名特派員的首要職責是安全保密，他們知道的秘密也最多，要是讓他們住在一起，肯定會相互算計、甚至會爆發直接衝突，對保密極為不利。

　　不多時，楚天疆就趕了過來。

　　“老楚，看來你這幾天很清閑啊，都到我這裡來串門了。”張小剛累得腰酸背痛，也就沒心情跟楚天疆開玩笑。

　　“我今天去找過教授。”

　　“找他幹嘛，為了打賭的事情?”張小剛笑了笑，說道，“放心吧，我要賭輸了，肯定不會食言。”

　　“老張，我沒跟你開玩笑。”

　　“那是為了什麽事?”

　　“與我有關。”

　　張小剛掏出香煙，先給自己點上一根，然後讓楚天疆自便。

　　“你也知道，我一直在進行特殊訓練，可是能力一直無法提高。我找教授，讓他解除了末日戰士系統的安全限制。”

　　“這是在找死。”

　　“總比等死強。”

　　張小剛沒有多說什麽，他明白楚天疆的意思。

　　“只是，教授讓我來找你。”

　　“找我幹什麽，我又不是科學家，而且我對末日戰士系統一竅不通。難不成，讓我幫你搞死幾個對手?”

　　“當然不是，你得幫我物色一個搭檔。”

　　“什麽意思?”

　　“教授說了，如果有一個合適的搭檔，所有問題都將迎刃而解，即便面對上百敵人，也能立於不敗之地。”

　　“你跟彼得諾維奇不是走得很近嗎?”

　　楚天疆笑了笑，說道:“那家夥就不提了。昨天，我還在酒吧跟他卯上，讓他碰了一鼻子灰。”

　　“為了珍妮特?”

　　“你都知道了，還問我?”

　　張小剛笑了笑，說道:“我早就跟你說過，不要信任任何人，現在知道了?雖然在末日部隊成立的時候，彼得諾維奇與你往來密切，還在考核中幫過你，不過你也幫過他，但是時過境遷，在科斯塔加入之後，你對他的重要性已經大不如前了。說白了，這與他沒有直接關系。”

　　楚天疆點了點頭，表示明白張小剛的意思。

　　在末日部隊裡，美英加澳首先形成小集團，四名末日戰士抱成一團，成為戰鬥力最強大的第一集團。在日本出局、意大利頂替之後，法德意形成了第二個小集團，三名末日戰士成為第二集團。對剩下的三名末日戰士來說，即便抱成一團，戰鬥力也追不上第一集團，頂多超過第二集團。只有跟第二集團合作，才有可能超過第一集團，為此彼得諾維奇開始向第二集團靠攏。

　　關鍵是，這也許是俄羅斯新的戰略方向。

　　之前，俄羅斯與中國合作，全力對抗美國，防止美國在行星防禦理事會坐大。意大利加入之後，法德意形成的歐洲大陸集團，掌握了百分之十一的表決權，要是再把英國拉攏過來就有百分之十六的表決權，從而超過了中國。俄羅斯的戰略意圖，顯然是與歐洲大陸集團靠攏，組成泛歐同盟。

　　“我還是那句話，不要相信任何人。”

　　“可是……”

　　“你可以在哈列維身上下功夫，但是不要抱太大的希望。”張小剛歎了口氣，說道，“就算能夠拉攏他，你也要明白，你們的合作關系是暫時的，因為這對你們都有利，並不表示可以絕對信任他。”

　　楚天疆點了點頭，他當然明白這個道理。

　　“當然，你也可以什麽都不做。”

　　“為什麽?”

　　“哈列維是猶太人，而且是猶太人中最厲害的戰士，你認為他不夠聰明嗎?”張小剛笑了笑，說道，“行星防禦理事會成立之初，我們都認為以色列會是美國最堅定的盟友，甚至比日本還要可靠，但是事實恰好相反。兩年來，以色列表現得獨立，在某些問題上甚至公開與美國做對。拿組建末日部隊來說，以色列就率先支持我們的提案，反對把末日部隊的規模擴大。”

　　“這……”

　　“說白了，這就是猶太人的聰明之處。把賭注押到所有人身上，而不是把自己綁在某一個國家身上。”

　　“這麽說，有機會拉攏哈列維?”

　　張小剛點了點頭，又說道:“只要哈列維夠聰明，根本不需要你去拉攏，他自然會在關鍵時刻做出選擇。”

　　“可是……”

　　“在巴西的行動，已經證明了這一點。他是唯一知道我們審訊了桑托斯的人，卻沒有告訴霍華德。”

　　“我該怎麽做?”

　　“有機會的話，跟他套近乎。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可以跟他分享女人。”

　　楚天疆翻了下白眼，他從來不把女人當貨物看待。

　　張小剛笑了笑，說道:“我只是隨便說說，而且據我了解，哈列維對女人沒有興趣。你想讓他死心塌地的話，就得犧牲自己。”

　　“什麽！?”楚天疆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難道哈列維是個基佬?

　　“這只是傳聞，反正我沒有聽說過他的緋聞。此外，在以色列，像他這個年紀，早就是幾個孩子的爹了，而他到現在都沒有結婚，也沒有長期交往的女朋友。當然，他的情況與你不大一樣。”

　　楚天疆又翻了下白眼，張小剛這句話明顯是在指桑罵槐。

　　“該怎麽做，你自己看著辦，我能提供的幫助也就這麽多了。老楚，你總不能讓我去跟哈列維搞基吧?”

　　“這確實是個辦法。”

　　“放屁，我是什麽人?就算我願意為了國家赴湯蹈火，為了兄弟兩肋插刀，犧牲點色相算不了什麽，可是他也不會接受。別忘了，我是中國特派員。讓我去接近他，只會讓他提高警惕。你也知道，這種兩情相悅的事情，如果心存芥蒂，味道就全變了。所以說，你還得親自出馬，用你偉岸的陽剛之氣去征服他，讓他迷戀、讓他陶醉、讓他臣服、讓他乖乖聽你的使喚。”

　　張小剛越說越過頭，楚天疆差點就動手揍他了。

　　“老楚，你打算留下來過夜?這樣也好，我教你如何跟男人談感情。”

　　“滾！”楚天疆再也忍不住了。“你這家夥，天生的王八蛋。老子不跟你瞎扯了，回去抱娘們睡覺。”

　　雖然受了一肚子氣，但是楚天疆不得不承認，張小剛剖析事物的能力確實很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