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村小次郎在末日部隊考核中喪命,掀起了驚濤駭浪。
張小剛趕到安全事務協調處的時候,斯塔克已經在竹內覲文的要求下,召開了總參謀長緊急會議。
負責介紹情況的是霍華德少將。
他是末日部隊司令官,也是考核的發起者與組織者,對十名特種兵負有責任,因此脫不了乾系。
霍華德沒有把責任推給楚天疆,堅持認為中村小次郎的死是意外。
只是,竹內覲文不相信,包括日本特派員山下朋助在內的日方觀摩人員堅稱,楚天疆是在佔據明顯優勢,已經穩操勝券,而且中村小次郎並沒有做出對他有威脅動作的情況下,殺害了中村小次郎。
據此,竹內覲文要求對楚天疆問責。
按照規定,只要針對楚天疆的指控成立,即便簽署了免責協議,不用償命,他也得退出末日部隊。
所幸的是,霍華德拿出了最有力的證據:考核監控錄象。
體育館內,有數十部高速攝像機,從各個角度監視考核過程,把特種兵在考核中的所有動作都記錄了下來。
在證據面前,山下朋助等日方人員無言以對。
格鬥中,楚天疆一直在被動防禦,中村小次郎則是步步緊逼,每一招都極為致命。雖然楚天疆擊斃中村小次郎那招出手很重,但是換成其他人,被中村小次郎窮追猛打,也不會手下留情。
關鍵是,中村小次郎是在倒地時,自己把脖子撞到了刀刃上。
此外,霍華德拿出了中村小次郎在前兩輪中的錄象資料,以此強調了一點,即以中村小次郎在此之前的表現,完全有能力避開刀刃,即便會因此輸給楚天疆,也不會死在自己的武器上。
霍華德這麽做,有兩層意思。一是中村小次郎的表現反常,二是他故意尋死。
最後,霍華德公布了第二項考核的錄象資料。在淘汰階段輸給楚天疆之後,中村小次郎沒有按照規矩放下狙擊步槍,反而把槍口轉向楚天疆,在受到警告之後,才不甘心的退出了子彈。
這些證據表明,中村小次郎曾數次試圖殺害楚天疆。
“少將,你還有話要說嗎?”斯塔克是輪值主席,負責處理這件事。
“沒有了。”霍華德很客觀,只是他沒有提到一個最關鍵的問題。這就是,楚天疆在擊殺中村小次郎之前,說了很多激怒中村小次郎的話,而且在最後關頭,是他把中村小次郎的武士刀插到地板上,巧妙的讓刀刃朝上。以霍華德的眼力,不可能看不出來,楚天疆確實想乾掉中村小次郎。
“很好,你可以退下去了。”
大屏幕上,霍華德的圖像消失了。
“竹內將軍,你有什麽要說的嗎?”斯塔克顯得有點頭痛,不過多半是裝出來的,他肯定知道史密斯與張小剛暗中策劃的事情。
“不管怎麽樣,我不相信這是一起意外,更不會承認中村意圖殺害中國特種兵。”竹內覲文嘴上挺硬,只是說話的時候欠缺底氣。“必須有人為中村的死負責,殺害他的凶手必須受到懲戒。”
“你想怎麽做?”斯塔克顯然對竹內覲文的說法非常不滿。“你想讓楚天疆負責,還是想讓霍華德負責?對末日部隊的成員進行考核,
決定他們在部隊裡的地位,得到了包括你在內的所有總參謀長的認同與支持,而且針對考核中可能出現的傷亡,我們都答應為所有特種兵免責。很好,現在你要追究責任,還要讓當事人受到懲戒。竹內將軍,你認為這個要求合理嗎?” 竹內覲文啞口無言。
“既然已經定下規矩,就按照規矩來辦。”英國皇家海軍上將斯托克頓開口了。“我們不能因為一個人的死而讓整個項目受到影響。況且我們已針對此類事件做了安排,我建議按照協議處理此事。”
“不可能!”竹內覲文立即吼叫了一句。
顯然,竹內覲文不能保持沉默。如果像斯托克頓說的那麽做,日本將失去在末日部隊裡的席位。
“竹內將軍,你打算反悔嗎?”澳大利亞陸軍上將皮爾斯也開口了。
“我承認之前達成的協議,但是中村的死存在疑問,在確認死因之前,我們有理由獲得相應的補償!”
“什麽補償?”斯塔克問了一句。
“協議中明確規定,只有在因為自身原因身亡、或者是喪失作戰能力的情況下,才由美軍特種兵補缺。中村的死並非自身原因,即便楚天疆得到免責協議保護,霍華德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是嗎?”斯塔克的臉色很難看。
“霍華德是末日部隊司令官,也是考核的發起者與組織者,他必須為十名特種兵的安全承擔責任。”為了保住在末日部隊裡的席位,竹內覲文已經顧不了與美國的關系,開始亂咬人了。
斯塔克冷笑了起來。“竹內將軍,你認為應該讓霍華德引咎辭職?”
“這……”
“好吧,我姑且承認你的說法,那麽你認為誰最有資格頂替霍華德?”
斯塔克這麽一說,竹內覲文猛然醒悟過來。
當初,斯塔克提出讓霍華德擔任末日部隊司令官,遭到中國與俄羅斯強烈反對。在做出了大幅度妥協與讓步之後,中國與俄羅斯才勉強接受斯塔克的提議。這其中,包括由中國的劉展博上校、以及俄羅斯的柴可夫斯基上校擔任霍華德的替補,在霍華德無法指揮末日部隊的情況下,出任末日部隊司令官。
雖然斯塔克借此在中俄之間打下了一顆楔子,即得從劉展博與柴可夫斯基中選出一個來頂替霍華德,也就會讓中國與俄羅斯產生矛盾,但是只要霍華德出局,美國就將失去末日部隊的掌控權。
竹內覲文非常清楚,不管是劉展博、還是柴可夫斯基頂替霍華德,他都得不到好處。
首先就是,只要霍華德為中村小次郎的死負責,總參謀長聯席會議就不會答應讓日本派遣替補特種兵加入末日部隊。即便退一步,日本獲得了派遣替補的機會,日本特種兵在末日部隊的處境也不會得到改善。
“竹內將軍……”
“霍華德將軍做了力所能及的事情,而且這種不可預測的事情無法防范。”
“這麽說,你承認這是一起意外事故了?”
竹內覲文咬緊牙關,點了點頭。
“既然是一起意外事故,就沒有理由讓任何人為之承擔責任。”
“斯塔克將軍……”竹內覲文遲疑了一下,說道,“在我們達成的協議中,沒有對意外事故做出界定,也沒有對特種兵在意外身亡之後的處理方式做出規定,因此協議約定不適用於此次事件。”
“你想說什麽?”
“我認為,鑒於此次事件的特殊性,我們有派遣替補特種兵的機會,而且在二十四小時之內派遣到位。”
斯塔克沒有開口。因為竹內覲文放過霍華德,所以他不能直接拒絕。
“竹內將軍,你的要求也太多了吧。”楊方烈開口了。“雖然協議中沒有對意外事故的性質做明確界定,但是霍華德將軍提供的錄象證明,中村的死確實於個人能力有關。他能夠連續擊敗兩名強大的特種兵,卻死於意外失手,你覺得可信嗎?反正我是不信,相信其他將軍也不會相信。”
“你……”
“中村的死,只能說明他的個人能力不夠強。”
“戰勝沙利文與麥克唐納,足以證明他的能力。”
“是嗎?”楊方烈笑了笑,說道,“或許是另外一種可能,即他在此之前超常發揮,取得了不可能的勝利。”
“你……”
“或許是運氣比較好。 ”斯塔克敷衍了一句。如果楊方烈把中村小次郎服用興奮劑的事情捅出來,除了竹內覲文下不了台,謝爾蓋耶夫肯定會借此發難,提出霍華德沒有領導末日部隊的能力。
“就算是運氣比較好,難道我們得指望靠運氣戰勝入侵者?”楊方烈顯然不會放過對付竹內覲文的機會。“竹內將軍,難道你要告訴我們,中村只是一名普通特種兵,不是你能派出的最優秀的特種兵?”
竹內覲文啞口無言,無法回答這個問題。
如果說是,楊方烈就更有話說了,至少能夠讓所有人相信,日本把拯救人類當成了兒戲。如果說不是,只能說明日本替補特種兵的能力比中村小次郎更差,沒有資格承擔拯救人類的重任。
“楊將軍,我們應該相信竹內將軍,他肯定能派來一名不比中村差的特種兵。”斯塔克隻想教訓一下竹內覲文,粉碎日本的野心,讓日本變得更加依賴美國,而不是讓竹內覲文惱羞成怒。
顯然,楊方烈也不希望日本丟掉末日部隊的席位,他是在借事說事。
“斯塔克將軍肯出面擔保,自然是萬事大吉。只是,我得強調一個問題。”楊方烈拋出了主要話題。“中村的表現,讓我不得不懷疑日本的能力,特別是日本自衛隊的能力。連一名特種兵都管不好,又如何保證保管好足夠製造上千枚核彈頭的核原料?我更替一億多日本國民感到擔心,我們必須從這次事件中吸取教訓,不然將會死更多的人,甚至會導致難以估量的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