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堅和范堅強隔著一張桌子,彼此對峙。
在外人看來平靜無奇,但是唯有他們兩個親歷者才深知其中的凶險。術、法、勢之中,術是方法和手段,法則是原理,唯有勢是一種決定一切的能量,通俗的說也就是他們所具備的術力。
張堅和范堅強可以說是當今世上第一流的術法高手,自然知道在術法高手的鬥爭之中,得勢和失勢之間的區別。所以全都拚足了力量,以術力決一高下。在現在的這種程度,他們都已經沒有了回頭路。誰露怯,誰就注定一敗塗地。
中間的這張桌子已經被兩人的術力灌注得吱嘎作響,厚重的紅木桌子也承受不了兩個術法高手的力量,終於在一陣微風之中化為了塵埃。
但張堅和范堅強卻依然沒有動,他們依然處於最艱難的相持之中。
張堅咬著牙,看著范堅強,他臉上的肌肉都有些扭曲了起來薇薇的重生小日子。“范堅強,你確實是我所見過最強的術者。不過我們也都清楚,術力越是激發到極致,體內的血裂也會持續對身體產生足以致命的傷害。”張堅吃力地道。
“我還用你教麽?不過老子一生從來沒有服過誰。你們長生者又怎麽樣,想讓老子低頭,根本就是妄想。”范堅強冷笑道。
“我沒有要和你拚死拚活的想法,其實我真的只是需要一些你的鮮血,量不大,只是需要一杯就可以。”張堅恨恨地道,“就為了這點事,你就要和我以死相拚,這有意義麽?”
“沒有意義。只是我從來覺得,既然活著就不該活得太憋屈。我憑什麽要讓你取我的血?”范堅強咬牙道,“你這樣的人,活了常人的幾輩子,從來也都是高高在上。也許從來就沒有想到過,會有人反抗。嘿嘿,老子偏生就是不信邪。要我的血,老子先讓你流點血!”
范堅強一聲暴喝,雙手猛然結印,“臨兵鬥者皆陣列前行!”九字真言的道家秘祝,是最能將遁甲術力量發揮到極致的。隨著范堅強的雙手快速結印,他身上的氣勢陡然暴漲。
就連張堅也被死死地壓製住了,他雖然還站在范堅強的面前,但是已經比剛才矮下去了半個頭,因為他的渾身骨骼都在響。整個人像是被千斤重擔強壓著,身軀都有些佝僂了起來。
“噗”張堅終於忍不住噴了一口血,臉色愈發蒼白。他這時才真正感到了一絲恐懼,眼前的這個中年人簡直是一頭遲緩的洪荒巨獸,而一旦這頭巨獸被激怒,所爆發出來的才是真正具有毀滅性的力量。
張堅甚至抬不起手來擦拭嘴角的血痕,他低聲道,“我先在才知道自己錯了。我錯誤的估計了形勢。我原本以為你只不過是個高明的卦術師,卻從沒想到你會有這樣令人恐怖的力量。”
“卦師又怎麽樣?真正的卦師通曉天人之理,善於把握一切預兆,並且用來感悟這種預兆對未來的影響。八零電子書/一個高明的卦師,甚至能以天下為局,把控天下的時勢大局。而我,若是連我自己家的客廳都把握不了,還算是什麽卦師?”范堅強冷笑道。
“這是什麽樣的卦術?”張堅艱難地抬起頭道。
“在你踏進這扇門起,你所有的一切反應就都已經在我的計算之中了,你每走一步,每一個動作,都逃不出我的預判。在這種狀況之下,你怎麽可能贏我?”范堅強冷笑道。
“我不信!”張堅憤怒地道,“我不信自己會敗在你這樣的人手裡。我是長生者,我甚至戰勝了時間,超越了正常的生命。我怎麽可能敗在一個卦師手中。”他情緒一激動,又是嗆出了一口血。
范堅強冷笑道,“事實就是事實,哪怕你不敢相信,也不會因此而改變。你也並沒戰勝時間,因為時間是規律,你根本無法戰勝規律,無法戰勝真正的道。你們長生者只是以某種方式延遲了死亡的到來,但是,你也為此付出了慘重的代價,不是麽?”
張堅終於後退了一步,他再也承受不住迎面而來的重壓,立刻被巨大的術力衝擊彈飛了出去,摔在門口。他掙扎著想站起來,但卻依然腳步踉蹌。范堅強在剛才的一瞬間,已經震得張堅的經脈有了多處破損。氣血完全失衡,導致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腳步,就連走路都像是在飄。
巫崖連忙上去攙起他,幫他站穩了。張堅一手被巫崖攙著,一手努力扶住了門框。使自己站穩在了范堅強的面前,“好,范堅強果然名不虛傳。我今天算是來錯了。巫崖,我們走!”
巫崖攙扶著張堅準備離開。但范堅強卻冷冷地道,“這就想走了?我可還沒玩夠。”
“你還想怎麽樣?”張堅憤怒地吼道。
“倒也不想怎麽樣,只是讓你們這麽走了,我有點氣不順。”范堅強冷笑道劍極天下。
“難道你還想留下我們的命不成?”張堅咬牙道。
范堅強搖搖頭,“這倒不至於,我這輩子年輕的時候殺過很多人。雖然從來沒有錯殺過一個,大部分是因為別人先對不起我。但現在上了點年紀,脾氣已經消退了很多。你可以走,但是你身邊的這個人必須留下點什麽。”
他猛然轉身看著巫崖道,“你做過什麽,自己心裡清楚得很。我不管別的,單憑你禁錮控制羅四海十幾年而言,你就不可饒恕。留下一隻手,然後滾蛋。”
巫崖看著范堅強道,“你想為羅四海出頭?”
“羅四海和我們范家頗有淵源。他和我父親平輩,就連我也得稱呼他一聲叔叔。你對他所做的事,難道想就這樣算了?世上沒有那麽便宜的事!”范堅強冷笑著道,“你廢掉自己一隻手,也算是給他一個公道。快點,要不然我就自己動手了。”
巫崖額頭的汗水淋漓,終於咬牙道,“好,我就還給你們五術人一個交待!”他陡然舉起了自己的手,術力凝聚掌心在瞬間爆發。巫崖的整隻手在瞬間骨骼寸斷,他身體搖晃了一下,硬是沒吭一聲,扶起了張堅轉身跌跌撞撞地離開了。
等他們走了之後。范堅強終於撐不住,一下癱軟在了地上,身體不斷地顫抖抽搐。他剛才也只是在強作鎮定,其實他身體受到的傷害並不在張堅之下。積蓄了幾十年的血裂能量終於在他大量耗費術力之後,開始逐漸爆發了。
一瞬間,范堅強就感覺到體內如同翻江倒海一般,豆大的汗珠不斷從額頭冒了出來。“真該死,偏偏在這個時候。”他無力地笑了笑,血液從他的鼻孔不斷溢出。
范劍南此時正在蘇州和烏南明坐在一起,仔細看著一些油墨拓印的紙張。
烏南明皺眉道,“你確定就是這些?”
“當然。當時你的那個手下方敏也在,他也可以證實。這些圖案就是從河圖隕鐵上原封不動拓印下來的。怎麽有什麽不妥麽?”范劍南皺眉道。
“我不知道,但是我從沒想到會是這個樣子。烏南明搓著手道,“這些東西,和古代巫文完全不同。像是純粹的圖形,而不是某種文字符號。這麽可能呢?這完全不合乎邏輯。”
范劍南點頭道,“我也明白你的意思,畢竟這些圖案太古怪了。不過其他的一切,基本上都符合你的才猜測。就比如說,你說的龍馬確實是一塊大型隕鐵。而且從我們發現的唐澤演的鎮河台,以及隱藏的鎮河台石像來看。這塊隕鐵就是古代歷史上曾經發現的那一塊。所有的一切描述完全符合河圖的特征。”
“這就有些奇怪了,為什麽會這樣呢?”烏南明皺眉道,“我原以為這應該是一篇相對完整的巫文。但是現在看來,所謂的河圖根本就不是文字,這對我們破解這些東西來說,難度就更大了。劍南,范劍南?”
烏南明突然發現范劍南有些神不守舍,連忙走過去道,“范劍南,你到底怎麽了?”
“沒,沒什麽。”范劍南回過神來道,“剛才我也不知道怎麽一回事,突然感覺有些不太對勁。可能是昨天沒有休息好。”
“也是這幾天也難為你了,我看你還是去休息一下,我通過其他人去查查這些圖案。雖然能夠查到的把握並不大,但是總算是一種嘗試。”烏南明苦笑道。
“也只能是這樣了,或許我們還可以查查一些古代文獻。看看歷史上還有沒有過類似的情況值得借鑒。”范劍南想了想道。
“好吧,我這就差人去辦?”烏南明點頭道。
范劍南突然開口道,“對了,我父親離開多久了?”
“兩三天,怎麽了?你又不是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問起這個?”烏南明搖頭道魔法道師。
范劍南來回踱步道,“奇怪,我剛才一陣的心緒不寧。我還以為是什麽其他的原因,所以我起了一卦,但這卦象上來看,似乎是我父親出事了。”
“范堅強?他怎麽可能出事?再說他回去也沒有幾天啊?”烏南明搖頭道,“而且他要是遇到什麽事的話,也應該會通知你一下吧?”
“恐怕他是遇到了什麽緊急情況,所以才來不及找到我們。”范劍南拿出手機撥通了家裡的電話。電話沒有人接,范劍南似乎更加擔憂了。“不行,應該是出事了。我必須回去一趟。”
“回去?你準備回哪裡?”烏南明皺眉道。
“回無錫老家。我老爸好像出事了,而且有可能是大事。”范劍南有些心神不寧地道。
就在這個時候,范劍南的手機突然響了。他低頭看了看手機上顯示的電話號碼,范劍南不有微微松了一口氣,接通電話之後,他壓低聲音道,“老爸,你這是怎麽了?剛才這麽久不接電話。是不是遇到什麽事情了?”
范堅強的聲音似乎有些疲憊,他緩緩地道,“我沒事。你呢,還在蘇州?”
“是的,我正在烏先生這裡。”范劍南有些猶豫道,“你聽起來似乎並不怎麽好?你確定你沒事麽?”
范堅強在電話裡笑了笑,“沒事,放心吧。只是可能有些感冒,嗓子有點沙啞。”
范劍南皺眉道,“恐怕不是吧?老爸,我感覺到在你身上發生了一些事情。”
“沒什麽大事,只不過是幾個人不知死活的家夥。”范堅強緩緩地道。
“不知死活的人?”范劍南略一思索道,“你說的這些人是誰,是蘇玄水還是張堅?”
范堅強在電話之中低聲道,“是張堅。他想要我的血。不過我已經擺平他們了。”
范劍南一陣錯愕,“他們?除了張堅之外還有其他什麽人?
“巫家的那個人。我記得他是叫巫崖。”范堅強想了想道,“不過我也說過,他們也沒有什麽了不起。這些人想要對付我,還並不是那麽容易的。”
“需不需要我回來一趟?”范劍南皺眉道。
范堅強搖頭道,“其實沒有這個必要。我打電話給你是希望給你提個醒。 這段時間之內盡量小心行事,張堅他們應該不會甘心。我怕他們還會找你的麻煩。”
“放心,他們還不敢在蘇州這裡亂來。你知道大部分五術人都聚集在了這裡,再加上烏南明。就算是張堅想也不敢輕舉妄動。”范劍南又和父親交談了幾句,這才掛斷了電話。
烏南明皺眉道,“怎麽了?家裡出事了?”
范劍南搖搖頭,“具體的過程我也不是很清楚,我老爸不肯說。但是有一點是肯定的,找他麻煩的是張堅。不過現在我老爸已經搞定了。”
“張堅?他怎麽會突然打你父親的主意?”烏南明皺眉道。
“我也不是很清楚,原本他是應該去找蘇玄水的。不知道怎麽回事,又盯上我老爸了。也許是蘇玄水又對他說了什麽。這個人天生就是個巧言令色之徒。”范劍南搖頭道。
“你父親怎麽樣?”烏南明皺眉道。
“聽他的話,應該問題不大。”范劍南沉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