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劍南看著張堅,厲聲道,“你到底什麽意思?”
“范劍南,你是一個聰明人。應該明白,有的時候,所見非所得。比如我們的這次談話。你可以上樓去看看巫長青了。我們有緣再會。”張堅平靜地一笑,輕輕一揮手。
范劍南的眼中的一切驟然改變,房間裡空無一人。
剛才還披著毛毯在沙發上侃侃而談的張堅,包括站在他身後的巫崖,都似乎在一瞬間化為了空氣。范劍南的臉色一變,“幻術!不好!”
范劍南伸手一摸沙發上的毛毯,似乎還有一點溫度。他立刻明白,這並不完全是幻術。剛才自己的確已經陷入了某種幻覺之中。但那只在張堅最後一揮手的刹那間,他施行了一個幻術。雖然只有十幾秒鍾,持續的時間並不長,但是足夠張堅和巫崖無聲無息地離開了。
“巫長青!”范劍南的臉色一變,他立刻拔腿衝上了樓梯,在樓上的房間裡找到了巫長青。
巫長青似乎剛剛醒過來,他有些吃力地活動了一下頸部,看著范劍南有些驚訝地道,“你怎麽來了?”
范劍南這才算是徹底松了一口氣。他有些頹然地坐在了床邊,看著巫長青勉強笑了笑。“我來帶你走。怎麽樣,你還能走麽?”
巫長青皺眉道,“還行,受了一點傷。行走應該沒有問題,他們人呢?”
“跑了。”范劍南有些無奈地道,“老實說,就算他們不跑,我也根本鬥不過張堅。但是他似乎有些奇怪,對我說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話,然後就走了。”
巫長青掙扎著起身,卻覺得雙腳有些發軟,他苦笑道,“我這頭暈得就像不是自己的了。”
“別動,他們給你用了藥,應該是一種非常強烈的藥物,有麻醉和致幻的作用。”范劍南扶住他道,“實在不行,不要勉強。”
巫長青像是突然意識到了了什麽,臉色頓時變得極為難看,“這麽說,張堅已經從我這裡得到他們想要的巫文了?”
“壞消息是,他們確實趁著你昏迷失去意識的時候從你那裡套出了巫文。”范劍南看著巫長青道,“不過也有好的一面,你告訴他們的巫文基本和他們已經知道的相互重合。從這一點上來說,他們並沒有拿到他們想要的東西。”
巫長青沉默了一會兒道,“張堅是這樣說的?”
“應該沒有錯。”范劍南歎息道,“而且他也沒有必要說謊,畢竟現在他佔盡上風。不好!”范劍南突然意識到了什麽,連忙扶著巫長青道,“我們出去再說。”他現在才想起,外面還有令狐芸在等著,也不知道她現在還在不在。要是讓她遇到張堅和巫崖的話,恐怕就不是一件好玩的事情了。
果然,他和巫長青兩個人走出了那棟小樓之後,卻沒有發現等候在外面的令狐芸。
“該死,這個小妞不知道會不會出事!”范劍南正在皺眉的時候,令狐芸卻從另一側走了出來,“你說誰呢?”
范劍南一轉身,看到令狐芸,這才算是松了一口氣。他皺眉道,“我不是讓你在這裡等著麽?你跑到哪裡去了?”
“我看到那兩個人出來,就想幫你一把。結果我還沒追上。”令狐芸有些鬱悶地道。
范劍南只能點點頭道,“你今天真是運氣不錯。首先,他們沒想對付你。第二,你沒追上他們。否則,你現在會怎麽樣,就很難說了。”
“你什麽意思?你的意思是我不堪一擊?”令狐芸怒道。
“行了,別爭了。去叫輛車過來,巫長青現在行動有些不便。”范劍南歎息道。他知道,和這個小妞爭論是最不明智的事情。
令狐芸雖然憤憤不平,但還是按照他的要求去找來了一輛車。三個人一起回了天機館。
范劍南一進門,就感覺天機館的氣氛有些不太對。原本他布置在天機館周圍的防護陣法基本上全都報廢了,他微微一皺眉,正想說話,天機館裡面,卻傳來了一陣喧嘩。
范劍南和巫長青、令狐芸一起走了進去,卻發現龍大膽正和一幫人爭得臉紅脖子粗。
范劍南微微有些驚訝地道,“你們這是?”
龍大膽看到范劍南來了,頗有些火氣地道,“劍南,你來得正好。你看看這幫人,不但一來就強行把天機館周圍的陣術全都毀了,還逼著要我們把人交出來。”
范劍南像是有些明白了,笑了笑道,“這幾位是巫家的朋友吧?失敬了。你們剛來可能還不是很了解情況。當然,我也能夠理解各位的心情。這可能有些誤會在裡面。巫長青我已經帶回來了。”
“長青!”對面的幾個人一看到巫長青,立刻迎上來,把他扶了過去。其中一個中年壯漢,走上來,指著范劍南喝道,“你們把他怎麽了?”
“他受人暗算,我剛把他救回來。”范劍南有些皺眉,這個中年人的手指已經快碰到他的鼻尖了。
“你又是什麽人?”那個中年人厲聲喝道。
范劍南一臉無奈地道,“我是范劍南,就是我打電話通知你們來的。”
“我知道是你。”那個人冷冷地道,“你說說看,巫長青怎麽會弄成現在這個樣子?”
“我說了他是受人暗算。”范劍南解釋道。“他是被人注射了某種藥物,因為有人脅迫他說出巫家保存的巫文。請問,你怎麽稱呼?”
“我叫巫長河。”那個人臉色一變,厲聲道,“你剛才說什麽?巫文?”
范劍南點點頭道,“是的。有人給巫長青注射了某種藥物,誘使他說出了巫文。不過,他現在似乎藥性還沒有過去。巫先生,你大可不必這麽氣勢洶洶。我和巫長青是朋友。真是我救的他,不信的話你可以問他。”
“巫家人沒有朋友。”巫長河厲聲喝道。他扭頭看了看巫長青,發現巫長青似乎又昏迷了過去。巫長青身上的藥效本來就還沒有過去,剛才一直被范劍南攙著進來的。走了幾步之後,又有些昏迷過去了。
巫長河隨即冷笑道,“你都說了,他身上的藥效還沒有過去。他現在昏昏沉沉的,還不是你說什麽就是什麽?”
范劍南皺眉道,“巫先生,你這是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你應該比我清楚吧?”巫長河厲聲喝道。“長青本來好好的,是你把他從巫溪找到了香港,結果一來就出事了。沒錯,你是給我們打了電話,通知我們他出事了。但是我們怎麽能夠相信你?你又憑什麽讓我們相信你?”
范劍南有些語塞,只能苦笑道,“巫先生,我能理解你的心情,請先消消火,坐一會兒。這位龍醫生是杏林高手,讓他給巫長青檢查一下。”
“你敢!”巫長河轉身對著龍大膽喝道,“你們誰敢動他一根手指頭試試!”
龍大膽也火氣上來了,指著巫長河道,“你又算是什麽東西?就算是巫長青對我也是客客氣氣的。你們巫家的人難道就這麽囂張跋扈麽?”
巫長河冷笑道,“囂張跋扈又怎麽了?長青這件事,我還沒有跟你們仔細計較。真正仔細計較起來,滿是疑點。”
“你什麽意思?”龍大膽怒道,“照你這麽說。巫長青受傷還賴上我們了?”
范劍南知道龍大膽的脾氣,連忙一把攔住他,低聲道,“行了行了,你就算不看我的面子,也看著巫長青的面子。這事確實有些難接受,本來就是我把巫長青叫來的。現在出了事,也不能說我們就沒責任。這位大叔這麽著急,說話有些衝也是可以理解的。”
巫長河冷冷一笑道,“范劍南,你也別來裝好人。巫長青一到你這裡就出事了。好,我們姑且相信是其他人的所為。可是一出事,你就往巫家打電話是什麽意思,是不是急著撇清自己的嫌疑?免得我們日後找上門來?”
范劍南皺眉道,“那個電話其實也是巫長青讓我打的,不信的話,等他恢復過來,你自己問他。”
“我不用問。 長青這個人老實敦厚,是個實在人。別人說什麽,他就信什麽。我可沒有這麽好對付。”巫長河厲聲道,“我們剛到香港,你就告訴我們事情解決了,還把人給救回來了。恕我問一句,能夠把長青綁架走的人想必不是等閑之輩吧?可是你這麽快就把人給救回來,根本就沒有動手,就解決了那件事。莫非那些綁匪都是你兒子,你讓他們放人,他們就放人?”
范劍南沉默了一會兒道,“的確沒有動手,因為那個人是主動放人的。”
“放屁!”巫長河忍無可忍地喝道,“我看你和那個所謂綁匪分明就是一夥的,借故把巫長青騙到了香港。然後設計騙取巫家祖上傳下的巫文。眼看巫文已經到手了,巫家的人也趕到了,再假模假式地說已經把人救回來了。得了好處,還要賣巫家一個人情。這筆算盤,打得真是夠狠的。”
“喂!老頭,你這麽說可就有點過分了。照你這麽說,我們這麽多人都是和綁匪一夥的?”龍大膽怒道。
“我就這樣說了!你龜兒還怎麽著?”巫長河厲聲道。“我們巫家可從來不怕什麽五術人。”